第2章 金手指
自江埡有記憶以來,這枚宛如工藝品般的琥珀,便如影隨形地掛在她的脖頸之上。
平素思考問題時,她的手總會下意識地摩挲著它。
琥珀之中,封存著一隻蚊子,通體呈現出紅色,看上去似乎有些渾濁,外殼上那幾條細細的裂紋,在她長久的撫摸下,變得愈發不顯眼。
古書《山海經》中曾有記載:琥珀,佩之以無疾,權當是那未曾謀面的親人對自己的深情祝福!
這塊琥珀伴隨著江埡重生」此,宛如一顆種子,在她的腦海里深深紮根。
剛重生時,江埡的意識恍恍惚惚,直到最近三月,才如夢初醒般發現了琥珀的存在。
白日里家中有人時,她努力扮演著天真無邪的小孩,只有在夜裡與她同睡的姐姐沉入夢鄉后,才敢小心翼翼地觀察。
然而,無論江埡如何努力,那琥珀的都紋絲不動。
她甚至在心中中二地默念:
系統~老爺爺~金手指……
可最終,在精疲力盡之下,也只能無奈地選擇放棄……
……
天色朦朧之際,父親在前方拖著木板車,兩個哥哥則在旁邊齊心協力地推著。母親和姐姐兩人挎著竹筐,步履匆匆地趕在車前,推開了院門。
母親放下竹筐,透過窗戶向屋內張望,看到江埡和弟弟仍在酣睡,便輕聲喚上姐姐,一同走進了廚房。
父親和哥哥們將車上的麥子卸下,整齊地碼放在檐下,以便明日脫粒晒乾。
最近的天氣格外晴朗,他們必須爭分奪秒,趕在落雨之前將麥子晾曬完畢,還要送到鎮上去給官府交稅。
餘下的五六百斤麥子,要支撐一家人吃到明年新糧收割之後。
江埡在院門開后就已經醒來,一摸脖子上汗津津的,弟弟在中途醒來過一次,七個月已經開始吃輔食了,喂他喝了午時留下的米糊,換過尿布后又睡著了。
拉開屋門,吱呀一聲響,江埡三頭身扶著門邊走了出來挨著叫過父親和哥哥,把晾在堂屋大碗中的的溫水雙手捧著端到院子里父親旁邊。
「爹爹喝水,」
父親回過頭黑紅的臉上布滿汗水,臉上帶著微笑邊伸手擦汗邊接過碗。
「二丫真乖!」
父親喝完后把碗順手遞給大哥,
「大虎~二虎,喝點水休息一下,」
大哥接過父親的碗,那張和父親相似的臉上露出憨笑。
二哥已經等不及的竄進屋中,拿著水壺邊走邊喊「渴死了」的走出來了。
江埡抿嘴微微一笑,跟著母親後面走進廚房喊著。
「娘我來幫你燒火。」
夜裡在父母的催促聲中進入睡夢……
……
四年後
……
這幾年隨著江埡的年齡長大,母親也不再限制她的活動範圍,從以前的只能在屋子旁邊走動到現在也跟著父母去田間勞動,農閑時帶著弟弟在山腳下撿些柴火。
大姐已經出嫁一年多,臨近小年前姐夫陪著回來過一天,已經懷孕八個月肚子看的江埡內心擔憂不已。
十七歲的年紀,在她前世還是個學生,大多數同齡人整天擔憂的,不過是零花錢夠不夠花。
在這裡15歲笄禮后就開始相看人家,江埡開始為自己暗暗擔心,雖然自己才七歲但是看到姐姐的例子,自己要默默的做準備了。
……
前世年過30還未成家,也不是不想找,朋友介紹過兩個,處過幾天就感覺不合適,
後來想想,還不如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不想隨便加入別人的生活,也默默抗拒別人進入到自己的私人領域。
要是今生如大姐一樣早早嫁人,心裡就默默抗拒。
最近家裡計劃著年後開春,在西邊再蓋一間房,大哥現在也開始相看人家,成親后總不能和兄弟擠在一起!
昨晚落了雪,院子里被薄薄的一層白色覆蓋,江埡此刻正在院中掃著雪。
回憶起昨晚聽到父母,斷斷續續的講話,
「泥胚平時儲存下不少,請人幫忙一天兩頓飯加上工錢,差不多二兩銀子就夠了,」
「大虎相看的人家,彩禮要三兩銀子加兩袋糧食,還要給新人準備兩身衣服……」
不知是重生的緣故,還是腦中琥珀的原因,現在的江埡比前世感覺耳聰目明很多。
夜裡安靜時,隔著一堵牆父母的談話聲,哥哥的夢語,一兩百米外不知是老鼠還是什麼動物爬過的聲音,她都一清二楚。
眼前也像看高清圖片一樣清楚,再沒有前世兩百度近視下模模糊糊的感覺。
這一世的父母是傳統的男主外女主內的思想,對自己雖然比不上哥哥和弟弟的疼愛但是也沒讓自己餓著,讓自己感覺到了來之不易的親情。
早起父親去了鎮上,最近天氣不好山裡的動物都過冬了,存了三四個月的皮子一起送往鎮上的皮貨店,二哥跟著一起去了。
大哥為人從小老實木訥,田裡的活兒是一把好手,閑時學了幾手木匠活兒,做不了太精細的,但打些家裡的桌椅板凳還是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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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像母親多一些,嘴巴子利索父親經常帶他去鎮上,二哥在和別人討價還價上非常有天賦。
正想著弟弟三虎跨著背框出來。
「姐,你昨晚不是說今天要帶我一起去山上撿柴嗎?」
江埡回頭答了一句,「等我一下馬上就掃完了,」
……
後山,帶著弟弟在半山腰上撿著柴火,這裡經常有婦女和孩童來拾柴火,需要走的更深一點才能撿夠冬日裡燒飯取暖用的。
江埡帶著弟弟走到側邊,草地被踩踏比較淺的路。
見差不多夠了,便讓弟弟坐在一旁歇息,自己則如勤勞的小蜜蜂一般,到前面再揀幾根柴火。
等會可以回家了,此時已快到早飯時間。
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更別提身上還背著沉甸甸的柴火。剛落過雪的地面濕滑難行。
弟弟走在前面,背著一小捆柴火,宛如一隻負重前行的小蝸牛,而自己則背著大捆些的跟在後面。
忽然,弟弟腳底一滑,「哎呦」一聲,身體忽然向前栽去。
江埡扔下柴火,如離弦之箭般急走幾步,看到弟弟沒事,只是膝蓋上沾上了泥,便伸手扶起弟弟。
然而,剛要站起,忽然腳下的泥土如流沙般滑落,一個踉蹌,她便如滾落山坡的石頭一般,不受控制地翻滾起來。
她的身體在山坡上翻滾著,試圖抓住什麼來減緩自己的速度。
幸好山坡不深,旁邊就是山泉流過的水渠,她的身體終於停了下來。
她感到手掌一陣劇痛,抬起手一看,發現手掌已經被擦破了,鮮血順著傷口滲出,衣服也被劃破了,身上沾滿了泥土和草屑狼狽不堪。
坡上傳來弟弟焦急的喊聲:
「姐姐,你怎麼樣?」
她掙扎著站起,感到頭暈目眩,彷彿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她環顧四周,朝著上面回了一聲:
「我沒事,你在上面等我。」
忽然,旁邊草叢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江埡的心跳瞬間加速緊張起來。
雖說後山經常有人來,不大可能有食肉動物跑過來,但萬一呢?
江埡拿起手邊一根木材,如臨大敵般,不敢轉身就跑,雙眼緊緊地注視著晃動的草叢,彷彿那裡面藏著一隻兇猛的野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