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風雨滿樓
連日來連續的好天氣在這一天突然變得陰沉,天空中布滿了黑壓壓烏雲似是要墜下來一般,壓抑的讓人透不過氣來,一如夜媚舞此時的心情。
昨晚陌子邪留下那句話之後也沒有來得及多做逗留,只是告訴她,要將所有重要的東西先收拾好,明天如果有事情就會讓無傷來通知她,除了無傷陌子玉以及他本人來找她之外,任何人對她所傳遞的消息她都不要相信。
夜媚舞在寢宮之內來回的踱步,而嘉璐也是一臉擔憂的表情坐在桌旁。昨晚在陌子邪來叮囑夜媚舞的時候陌子玉也去找了她,同樣的陌子玉也是像陌子邪叮囑夜媚舞一般的囑咐了她一番便不多耽擱的離開了,看得出來非常的忙碌。
此時,寢宮裡只有夜媚舞跟嘉璐,赫連逸辰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今日竟然沒有來夜媚舞的寢宮。夜媚舞猜想,他一定是跟陌子邪一同策劃了什麼事情才對。
這就是這個朝代的壞處,即使陌子邪可以同意她出去開店,同意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但是在一些事情上陌子邪還是不會讓她知道,更不會想到讓自己跟他一同分擔。在陌子邪的眼中,女人還是應該被保護的,讓她去開煙雨樓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夜媚舞咬了咬牙,指甲也不自覺的嵌入了掌心。她的心中還是無盡的擔憂,她雖然很想站在陌子邪身側,與他並肩前行,但是,如今看來陌子邪肯定是已經對各種事情都策劃好了,裡面也沒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所以她也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去給陌子邪添麻煩。現在她能做的就只有是按照他的要求等待了。
「公主殿下,榮王殿下的侍衛來了。」小月進門通傳道,同時擔憂的打量著夜媚舞的神色。
她早就看出來今天公主殿下跟嘉璐小姐的神情都不對勁,這讓她一直很擔憂。而且,她雖然只是個小丫頭,但是她也感覺到了連日來宮裡的不對勁。只是,她的身份低微,能做的只是聽從主子的安排靜觀其變罷了。
「快讓他進來。」聽到小月的話,夜媚舞神色緊張的立刻說道。小月所說的榮王殿下的侍衛應當是無傷才對。此時無傷過來代表了什麼?帶給自己的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夜媚舞心中忐忑不安的猜測著。
而且,她很擔憂為什麼來的是無傷。雖然昨夜陌子邪叮囑過了他可能會吩咐無傷過來傳遞消息,但是夜媚舞知道,如果陌子邪把事情處理好了,帶來的是好消息,那陌子邪肯定會親自過來的。
因為,陌子邪肯定知道自己會擔心,而且只要他能做到,他就絕對不會把跟夜媚舞有關的事情假手他人。
夜媚舞焦急的站在門口,如果不是因為身份限制,她都想衝出門去直接去寢宮門口迎接無傷了,現在她的整顆心都懸著,手心裡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只是她卻渾然不覺。
嘉璐聽到小月說無傷來了,她也著急的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夜媚舞的身旁,她的焦急不比夜媚舞少分毫,現在她的整顆心都懸在了陌子玉的身上,因為她從未見過陌子玉像昨晚那般凝重嚴肅的表情。
小月聽了夜媚舞的話立刻轉身一溜小跑的出去了,因為她看得出夜媚舞跟嘉璐二人的焦急,自然是一刻都不耽擱。
「參加公主殿下,參見嘉璐姑……」無傷對著夜媚舞跟嘉璐跪地行了一禮,開口道。
「起來吧。怎麼樣了?他派你來有什麼消息嗎?」夜媚舞一臉焦急的詢問,連無傷請安的話都沒有聽完,便直接讓他起身了。
無傷聞言站起身來,他低垂著頭不去看夜媚舞的眼睛,一副恭敬地模樣。
他對著夜媚舞恭恭敬敬的開口道:「榮王殿下讓屬下帶公主殿下跟嘉璐姑娘離開這裡,怕一會公主殿下跟嘉璐姑娘有危險。今日陽王殿下發動了宮變,榮王殿下跟玉王殿下正在全力鎮壓。還請公主殿下趕緊跟屬下走。」
聽到無傷的話,嘉璐的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差點背過氣去。她不由得緊緊地抓住了夜媚舞的手,想要讓她帶給自己力量。她強穩住心神,看著無傷問道:「他們沒事吧?」
夜媚舞的神色也有一絲獃滯,聽了無傷的話之後她的腦中也是「嗡」了一聲,有了一瞬間的頭暈。這個消息實在是太震撼,她其實隱隱的猜到了陌子邪昨晚說的大動作是關係到西文國的江山社稷,可是,她不理解的是陽王殿下竟然會如此倉促的發動這場宮變。
夜媚舞心中百轉千回,不斷的想著那些問題。這次宮變皇後娘娘知道嗎?皇後娘娘不阻止他嗎?她應該會有辦法先替陌子陽謀得太子之位才對,至少等陌子陽成為太子之後西文帝有些什麼閃失他繼位也是順理成章的。
「公主殿下,嘉璐姑娘,請速隨屬下離開。」無傷再次開口催促道,語氣中隱隱的透出了一絲不耐煩。
「媚舞。」嘉璐轉頭看向夜媚舞,開口叫到。她現在只覺得腿腳都軟了,只是在強行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她現在只能求助夜媚舞,就算是無傷在這裡,就算是陌子玉昨晚告訴過她,如果無傷來傳遞消息她就聽無傷的話。但是,她還是更相信夜媚舞的判斷。
「我們收拾一下,馬上走。」夜媚舞握住嘉璐的手,對著無傷說道。她雖然現在心中也是非常的慌亂,但是看著嘉璐幾乎要哭出來的樣子,她只能要求自己鎮定。如果自己也亂了心神,那就沒有人可以支撐嘉璐了。
無傷垂首,沒有說話,看起來依舊是一副恭敬的模樣。夜媚舞攙扶著嘉璐走入內室,她的一些貼身信物必須收拾好帶走,否則落入他人手中還是會有麻煩。好在,那些東西昨晚就打包好了,只要進去拿出來就好了。
須臾,夜媚舞跟嘉璐便從內室里走了出來。無傷率先轉身,夜媚舞跟嘉璐剛要隨著他出去,但是,夜媚舞卻猛然間看到了無傷的手指,當下,她便扯住了嘉璐的胳膊,站在了原地不再向前。
「公主殿下可是遺忘了什麼東西?」看到夜媚舞跟嘉璐並沒有跟上來,無傷轉過身疑惑的詢問道,只是,他卻依舊沒有抬起頭。
夜媚舞眼神凌厲的看向他,腦中閃現過了從無傷進門之後所有的表現。她冷聲開口道:「你是誰?」
「屬下是無傷,公主殿下是怎麼了?」那個自稱無傷的男子繼續開口道,語氣中帶著絲絲的詫異跟不可理喻。
「別裝了,你的偽裝是很好,可是你卻忽視了無傷手上的傷。」夜媚舞冷靜的開口說道。同時,她的一隻手依舊緊緊地拉著嘉璐,另一隻手卻偷偷地握住了藏在衣袖中的匕首。
聽到夜媚舞的話,那個男子臉上的肌肉有了一絲抽搐。既然已經被識破他也不再掩飾,當下便抬起了頭陰狠的看向了夜媚舞,冷笑著開口道:「呵呵,公主殿下好玲瓏的心思。沒想到連那種細微之處都被您看出來了。」
夜媚舞看著眼前這張跟無傷幾乎無異的臉,沒有開口,依舊是警惕的看著他。這個男子肯定是經過了易容,他的容貌跟無傷極為相似,只是那雙眼睛卻是全然不同。無傷的眼睛清冷的一如陌子邪一般,在他的眼中除了陌子邪的命令就放不下別的東西。但是這個男子的眼神確是陰險很辣,而且透著無盡的**。
怪不得他從進門開始就一直低著頭,之前夜媚舞因為太過於擔心陌子邪的情況,所以沒有去打量他,也忽視了他的一些異常。
無傷的手在前幾天不小心被擠傷了,左手食指的指甲上有著一塊紫色淤血。眼前的男子雖然聲音跟身形都極像無傷,甚至連走路的姿勢都進行了模仿,但是,他卻沒有注意到無傷在前幾天才剛剛造成的小傷。若不是剛才夜媚舞的視線不經意間落到了他的手上,只怕此時已經跟著他走出寢宮了。
其實,他從進門開始其實就漏洞百出,雖然極盡模仿,但是他卻不知道無傷在見夜媚舞的時候從未行過跪拜禮。而且,無傷在稱呼陌子邪的時候也一直都是叫他「主子」,並非是剛才這個男子所稱呼的「榮王殿下」。
夜媚舞此時一直緊緊地盯著他,一絲都不敢鬆懈。剛才因為自己的疏忽跟急躁,差點害了自己跟嘉璐,如今她是絕對不會再犯之前的錯誤。
「說,你是什麼人,冒充無傷有什麼目的。」夜媚舞盯著那個男子開口問道,聲音中沒有一絲的膽怯。
男子看著夜媚舞沒有回答,只是眼神中卻掠過了一絲詫異。這個南榮國的公主竟然在這種時候不僅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神色,還可以如此冷靜的質問自己,當真是不容小視。
看著男子一瞬即逝的詫異,夜媚舞心中一喜,就是現在。
她拔出匕首瞬間竄到了男子身前,然後沒有絲毫的猶豫,就將那把匕首刺進了他的胸口。這些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有跟那個男子瞬間反應的機會。她的招數狠厲而果決,只是,這份力度她卻是把握的非常好,那匕首堪堪插入他的心口一寸,不會致死,卻也讓那個男子絕對的不敢亂動,除非,他不怕死。
「別動,現在你乖乖聽話就能留下一命,但是你若再動,這匕首隻要移動分毫,你就必死無疑。」夜媚舞站在男子的身旁,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著。
此時那個假冒無傷的男子只覺得自己渾身冷汗直流,他竟然完全沒有看到夜媚舞是如何到達自己身邊的,而且,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將匕首在這麼短暫的時間精確的刺入自己的胸口。
這個南榮國的公主竟然如此的狠厲,而且她竟然有如此好的身手。她的招數絕對是殺人的招數,只是她的動作簡介而迅速,縱觀整個西文國,怕是沒有人能比得上她。
而她剛才的那句話根本就沒有想要聽自己的回答,想要的只是自己那一瞬間的分神罷了。如今,他對夜媚舞的話是深信不疑,因為如此冷靜狠絕的女子,他從未見過。夜媚舞在刺下匕首時的那份果斷跟技巧,怕是連許多的男子都比不上。
嘉璐獃獃的站在原地看著夜媚舞的動作完全的說不出話來。夜媚舞剛才衝過去的瞬間,就連她都感覺到了那份冷肅跟殺氣。她從不知道夜媚舞還有這樣的一面。只是,她卻覺得這樣的夜媚舞是如此的自然,而且她也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而對夜媚舞心生畏懼。
「媚舞,你沒事吧。」陌子邪急切的衝進夜媚舞的寢宮,看到地上的血跡不由得心中一驚,立刻將夜媚舞拉入懷中,焦急的看著她是不是受傷了。
夜媚舞感受到環繞著自己的溫暖,依偎在那強健的臂彎之中,心中的擔憂也一點點的散去。陌子邪帶給自己的感覺是任何人都偽裝不來的。
「我沒事,他有事。」夜媚舞對著陌子邪笑了笑,指著一旁的「無傷」說道。
陌子邪再次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夜媚舞,確定她身上沒有任何的傷口之後這才將視線轉向了一旁的男子。只見他的胸口插著一把匕首,而那把匕首正是自己昨晚留給夜媚舞防身用的在短兵器排行中位列第一的斷腸刃,只是他卻沒有想到夜媚舞今天竟然真的用上它了。
他看著男子痛苦的神色,再看著那把匕首插在胸口的位置跟深度,不由得對夜媚舞心生讚賞。他一直都知道夜媚舞會武,只是,沒想到她的招數是如此的精湛。若是她剛才想取了這個男子的性命,絕對是輕而易舉的。
嘉璐神情擔憂的看著陌子邪,眼神卻不由得向外張望。如今陌子邪已經出現了,那陌子玉到哪裡去了?是不是他遇到了什麼危險?嘉璐不安的想著。
「子玉呢?他怎麼沒有來?」嘉璐焦急的對著陌子邪詢問,此時她已經完全的將規矩禮節拋到了腦後,滿腦子裡都是對陌子玉的擔心。
「他沒事,只是出宮去辦事了。你們兩個跟我走,這裡不安全。」陌子邪拉著夜媚舞的胳膊,回答著嘉璐的問題,而那個冒充無傷的男子也在剛才被正牌的無傷帶了出去,估計是要進行拷問了。
剛才那個冒充無傷的男子說的話中有部分是真的,那就是陌子陽真的是在今天發動宮變。所以,此時夜媚舞的寢殿是非常不安全的地方,因為陌子陽一直都對夜媚舞虎視眈眈的存在著非分之想。所以陌子邪這才在布置好一切之後過來將夜媚舞接走,只是,卻剛好撞見了夜媚舞跟那個男子對峙的一幕。
還好夜媚舞有所警覺,否則自己一定會後悔死的。陌子邪心中有些后怕的想著。
聽到陌子玉是安全的,嘉璐也放下心來。剛才她們兩個已經把要收拾的東西都拿了出來,所以當即二人便沒有絲毫猶豫的跟著陌子邪離開了這個地方。
西文帝的寢宮之中入目的都是華麗的明黃色,各種裝飾看著簡單大方,但是隨便挑出來一件都是彌足珍貴的珍品。夜媚舞收回四處打量的眼神,聞著空氣中所瀰漫的淡淡的龍涎香氣,安靜的坐在陌子邪的身旁。
此時他們所藏身的地方就是西文帝的卧房之內的一個小房間。任誰都無法想到,在西文帝的龍床旁邊竟然會有一道暗門,而這暗門還是做成了鏤空形狀,看起來只是一個精心設計的裝飾。只是,在這暗門之後卻是另一番天地,不僅有這一間密室,還有一條密道直通寢宮之外。
「咳咳……咳……咳……」
夜媚舞聽著西文帝不時傳來的咳嗽聲,不由得心生擔憂。他們是從密道進來的,所以她並沒有看到西文帝的模樣,如今聽他咳嗽的如此嚴重,連呼吸聲都是異常的粗重,想必是病得極重。不對,應該說是中毒極深。
她抬頭看向陌子邪,想問問他西文帝的毒無法解嗎?凌雲閣的神醫聖手沒有來給他醫治嗎?還是說醫治了卻沒有找到解藥。如果這毒比較棘手,自己還可以動用暗閣的力量來幫忙的,夜媚舞心想。
看到夜媚舞的視線,陌子邪握住她的手遞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繼而聚精會神的看著看著門外的情景,似乎是可以透過這鏤空的牆壁看到外面的情況。
「吱……」一聲開門的聲音響起,夜媚舞也不由得集中精神的側耳傾聽。而在這一瞬間,陌子邪的神色也瞬間變得嚴肅了起來。
「噠,噠,噠……」夜媚舞靜靜的聽著這腳步聲,這腳步聲極輕,似是女子的腳步。
片刻,腳步聲不見了,繼而聽到了女子嬌媚的聲音:「皇上,該喝葯了。」
夜媚舞一愣,這聲音她非常熟悉,就是她的「姐姐」,也是西文帝的新寵琦妃娘娘——文詩琦的聲音。看來,文詩琦一直在西文帝身邊侍奉的事情是真的,沒想到她這麼得西文帝的寵愛。
不過,夜媚舞卻也同時對文詩琦有了絲淡淡的同情。這西文帝此次中毒不知道能否熬過去,而且陌子陽又要發動宮變,若是西文帝一下子……駕崩了,那她也只得去伴著那青燈古佛來了此殘生了。如此花季的年齡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老男人已經夠可悲了,如今卻還要經受這般事情,這確實是這個朝代女子的悲哀。
「扶朕……起來,咳咳。」西文帝聽到了文詩琦的話,艱難的開口說道。只是,這句話說的斷斷續續,其間還夾雜著濃重的抽氣聲音,而且在話還沒說完的時候他就忍不住的咳嗽起來。
文詩琦俯身放下手中的葯,只是在她低頭的時候臉上卻閃現過了一絲厭惡跟糾結的神情。
她坐到床邊,笑著面對西文帝,將他的上半身輕輕的扶起,還細心的替他墊上了兩個枕頭,讓他可以坐的舒服一點。
西文帝舒服的舒了一口氣,握住了文詩琦的手,對著她笑了笑,似是想要說什麼。只不過文詩琦卻一個轉身,將手從西文帝的束縛下掙脫,她拿起一旁矮榻上的葯端到西文帝的面前,笑道:「皇上,快把葯喝了吧。」
西文帝看著文詩琦的笑臉沒有開口,只是那目光中卻透著審視跟冷靜。
文詩琦似是被看的有絲不自在,但是她依舊笑著看著西文帝,對著他催促道:「皇上,快喝了吧,一會葯就涼了,會影響藥效的。」
西文帝垂眸,接過文詩琦手中的葯晚卻端在手裡愣住了。黑色的葯汁在碧綠色的翡翠碗中搖搖晃晃,西文帝的模樣在水中倒映出來,他的眼中露出一陣異樣的情緒,終是在文詩琦期待的眼神中將那碗葯汁送到了嘴邊。
苦澀的葯汁沿著他堅毅的薄唇滑入喉間,看著那葯汁盡數沒入西文帝口中,文詩琦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她接過了西文帝手中的空碗,將它放到了之前的矮榻之上。但是,她卻沒有像以往一般將手帕遞給他,替他擦去嘴上的葯汁。
西文帝神色不明的看著文詩琦,抬起手用手背將他暗紫色嘴唇上黑色葯汁擦去,沒有開口。
看著西文帝的神色,文詩琦心中有些微微的發慌。終是她伺候過許久的帝王,雖然西文帝對她非常溫柔,但是西文帝終是一個皇上,他與生俱來的威嚴讓文詩琦還是對他有所畏懼。
她被西文帝看的渾身不自在,低下頭剛要走到西文帝的身邊如以往一樣替他蓋上被褥。但是,西文帝寢殿的門卻突然的在沒有一絲通傳的情況下被人打開。
西文帝跟文詩琦的視線同時向著門口望去,而看到來人之後文詩琦也瞬間的從西文帝的身邊彈開,站到了一邊去。
看到這一幕,西文帝的眸色暗了一分,但是依舊沒有說話。他的視線注視著門口進來的人,此人正是一身明黃色衣服的陌子陽。
「你來有什麼事情?竟然不通傳就進來了,眼裡還有沒有朕這個父皇。」西文帝看著陌子陽端正了聲音開口道,語氣中帶著濃重的威嚴跟壓迫感。
聽了西文帝的話,陌子陽的神色有了一絲變化,面上不自覺的浮現上了一絲恐懼,那是長期以來他對西文帝的敬畏。
但是,這次他卻沒有像以往一樣立刻跪地求饒。他整了一下衣服也順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他向前走了幾步走到了西文帝的床前,對著他拱了拱手,開口道:「兒臣見過父皇,祝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陌子陽一臉不在意的開口道,語氣中沒有絲毫的恭敬成分,說道最後竟然還帶著淡淡的嘲笑,就連看向西文帝的眼神里也帶了一絲輕視。
看著西文帝如此模樣,陌子陽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的薄怒,他怒目圓瞪,抬起手指著陌子陽,開口罵道:「你這個……逆子……」
西文帝似是怒極了,指著陌子陽的手指也禁不住開始顫抖。終是他話還沒有說完,一口血便噴涌而出,繼而忍不住的咳嗽。
「咳咳……咳……」
西文帝痛苦的抓著胸口的衣襟,身前明黃色的絲綢上散落著點點殷虹的血跡,一如盛開的紅梅一般妖艷。半餉,西文帝才努力的平復了自己的呼吸,他擦掉自己嘴角的血跡,那血中竟然還泛著黑色的光芒。
「父皇,切莫動怒啊,傷著龍體就不好了。」陌子陽狀似擔憂的開口道,只是他卻沒有一點想要過去照看西文帝的想法跟動作。
一旁的文詩琦在看到西文帝吐血的瞬間想要過去替他拍背順氣,但是,她剛邁出去一步,便看到了陌子陽那幸災樂禍的看著西文帝的眼神。不由得強制克制了自己想要衝過去的衝動,繼續站在一旁,只是她看向西文帝的眼神中卻透出了一絲關切。
西文帝畢竟是文詩琦的夫君,更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她身為女子最為重視的東西給了他,雖然她最初接近西文帝並不是因為愛情,但是這些日子的相處中,西文帝的霸氣跟溫柔都讓文詩琦的小女兒心思有些微微的顫動,不由得也是對他生出了一絲真正的關心。
但是,她還是不安於現狀,不想將自己的一生都耗費在這個「老男人」身上,所以她才去找到了陌子陽,跟他一同策劃了這出殺父(殺夫)弒君的陰謀。
看著陌子陽的神情,西文帝雖然生氣,卻是沒有了力氣再去罵他。他將頭轉向了從陌子陽進門以來就站在一旁的文詩琦,眼神中帶著失望跟悲傷而且還有糾纏著的不可化解的怒氣。
順著西文帝的視線,陌子陽也看向了文詩琦。他對著西文帝嘲諷的笑了笑,繼而挑釁般的看著西文帝,對著文詩琦招了招手,開口道:「過來。」
聽到了陌子陽的話,文詩琦糾結了一番。但是她抬頭看到了西文帝那帶著一層死灰的面色,再看向一旁陌子陽喜氣洋洋的模樣,終是低下頭走到了陌子陽的身旁。
文詩琦在他的身邊站住,卻扭捏的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孰料,陌子陽卻當著西文帝的面,一把將文詩琦攬入了懷中。文詩琦低聲的驚呼了一聲,她不自在的想要掙脫陌子陽的禁錮,卻在抬頭的時候觸及了陌子陽那狠辣的目光,不由得停止了反抗。
只是,她卻低著頭,不敢去看西文帝。西文帝雖然最初是因為文媚兒才會對她感興趣,但是在封她為妃的這段時間裡,西文帝對她一直都是寵愛有加。如今她在西文帝的面前被陌子陽摟在懷裡,文詩琦的心中還是有著絲絲的內疚跟不自在。
但是,陌子陽的視線卻讓她心驚膽顫。西文帝是帝王的霸氣,陌子陽卻是她心生恐懼的毒辣。她不禁有些暗暗的後悔選擇了這條路,或許,自己安安分分的做西文帝的琦妃會過的比較幸福一些。文詩琦心想。
看著陌子陽的動作,西文帝的眼中還是按捺不住的爆發出了怒火。他死死地瞪著陌子陽,卻是說不出話來,只能呼呼的穿著粗氣,猶如一頭苟延殘喘的老牛一般。
聽著西文帝的喘息聲,夜媚舞的心中一緊,她轉頭看著陌子邪,只見他雖然面上依舊是一副冷靜的神色,但是他的雙手卻早已經握成了拳頭,手上的血管暴起。
他們二人此時正透過那牆壁上的暗格看著外面的情況,雖然他們的視線受到了阻隔,但是他們談話的聲音卻都真真切切的傳了進來。而陌子陽在西文帝面前肆無忌憚的摟住文詩琦的那一幕也都全部的落入了陌子邪的視線之內。
陌子陽如此的不把西文帝放在眼中,讓陌子邪恨不得直接衝出去。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只能忍耐,因為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切不可因為一時的衝動而破壞了整體的計劃。
看著西文帝痛苦的模樣,陌子陽的心中也有了一分不忍,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隨即他便狠下了心,因為他想要的東西如今唾手可及,他是萬萬不會放棄的。
「父皇,現在是不是很累?兒臣現在就來替父皇分憂,請父皇親自寫了這份聖旨,傳位於兒臣吧。」陌子陽從懷中拿出一份綉著飛龍的聖旨,那軸用的是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而那明黃色絲帛上的兩條飛龍栩栩如生,上好的金線以細密的針腳摻雜其中,讓這兩條龍看起來熠熠生輝。
「你倒是……準備的齊全,咳咳……」西文帝看著陌子陽拿出聖旨之後嘲弄的說道,聲音中還帶著難以掩飾的怒火。他咳嗽幾聲之後看著陌子陽,怒聲道:「可是,也得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坐得穩這個位子!咳咳咳咳咳……」
因為剛才動了怒,西文帝一下子咳個不停,剛剛平穩的呼吸再次錯亂,而他的喉間也不住的泛起血腥的味道。他用手捂住嘴,奮力的止住咳嗽,但是那血還是不斷的從他的指縫間流出,不一會就染紅了那早就血跡斑斑的被單。
西文帝看著那血,並不是觸目驚心的紅色,而是泛著讓人膽寒的黑色。
看著自己身上那條已經看不出原樣的床單,西文帝的眸中散發出一陣寒意。他抬頭看向自己的兒子,他竟然真的對自己下毒,這種殺父弒君的事情他竟然真的做得出來。
陌子陽被西文帝的視線看的渾身發寒,但是再看著西文帝因為咳嗽而不斷抽動的身體,他在心中暗罵自己的膽小。西文帝都已經是如此模樣了,他能如何奈何自己呢?
如此想著,陌子陽便越發大膽的攬著文詩琦走到了西文帝的床邊,將聖旨攤開放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西文帝開口道:「父皇,您的身體已經這樣了,就趕緊找出玉璽把這份聖旨公布吧。」
看著西文帝依舊生氣的不看自己,陌子陽冷哼一聲繼續說道:「彆強撐著,父皇您身體都已經這樣了,還是不要追求太多東西。這西文國的江山跟美人,就讓兒臣替您照看吧。」
陌子陽說著還捏了一下文詩琦的下巴,那份輕佻之意,絲毫都沒有覺得他懷中的人正是他父皇的妃子,而他的那份表情,完全與一個市井流氓無異。
隨著陌子陽的動作,文詩琦的眼中流露出了一絲痛苦的神色,現在她是真的後悔了。這個陌子陽陰晴不定,而且對自己絲毫都沒有真心。若是當初自己在陌子陽追著自己的時候答應嫁給他做了他的正妃,或許他還能好好的待自己。
但是現在自己已經是西文帝的妃子,身體也早就並非完璧,如今陌子陽對待自己就像是一個玩物一般,絲毫都沒有尊重跟憐惜。文詩琦痛苦的想著,只是,她卻不敢違背陌子陽,也不敢看向西文帝,只得閉上眼睛來承受著。
看著陌子陽的動作,西文帝目光清冷,沒有再次因為他對文詩琦的調戲而動怒。他是一個帝王,女人對他而言只是附屬品。他只對一個女人付出了真心,卻沒有能力保護好她,那個人就是陌子邪的母妃。除了陌子邪的母妃,其他的女人對他而言都是一樣的。
「是你對朕下的毒?!」西文帝看著陌子陽冷冷的開口。雖然是問句,但是他卻已經肯定。若不是陌子陽,他不會看著自己吐血也如此的無動於衷,更不會如此巧合的出現在自己的寢宮裡。他進來的時候沒有人通傳,想必是早就將自己寢宮的人安排好了,這一日,他怕是經過了精心的策劃等待已久了吧。
陌子陽聽了西文帝的話之後目光之中有了一絲躲閃,但是他隨即又將聖旨向著西文帝的面前遞了一分,強自鎮定的開口道:「是我下的毒。」
雖然早已經料到這個結果,但是西文帝沒想到陌子陽竟然會如此直接的親口承認。西文帝冷冷的看向他,嘲弄的瞥了一眼那張聖旨,不由得輕笑出聲,輕念著「陽王德才兼備,呵呵。你還真是敢寫。」
聽著西文帝的嘲笑,陌子陽瞬間惱羞成怒,他面色微紅的看著西文帝,帶著怒氣的開口威脅道:「父皇您中的毒若是沒有解藥可撐不過兩個時辰。若是您乖乖的把這份聖旨公布出去,兒臣就把解藥給您,也可以讓您在宮中好好的頤養天年。否則……」
陌子陽不再說下去,他的威脅已經足夠,如今他只等西文帝妥協。只是,他的心中卻沒有把握,只能強壯鎮定偽裝強勢的看著西文帝。
「朕,就是死,也不能把西文國交給你。」西文帝看著陌子陽,一字一頓的把這句話完整的說了出來。這句話他說的中氣十足,而且也沒有咳嗽。說完之後他便不再看陌子陽,閉目靠在枕頭上調節著自己的呼吸休息著。
「你……」陌子陽沒想到西文帝竟然會如此的強硬,他用手中的聖旨指著西文帝,滿腹的怒氣無處發泄,就說了個「你」便說不出話來。
因為生氣,他攬著文詩琦的手不由得狠狠地用力,那如同鐵鉗般的手便毫不留情的捏住了文詩琦腰部嬌嫩的肉。
「啊……」文詩琦吃痛,但是看著陌子陽因為發怒而扭曲的面容她卻不敢掙脫,她強壓住自己的痛呼聲,眼淚卻忍不住的順著眼角滑落。
「那你就好好的在這等死吧,沒有詔書,本王依舊有辦法登上皇位。」陌子陽怒氣沖沖的對著西文帝說完這句話,便拉扯著文詩琦向著門外走去。
如今整個寢宮的人都已經被他調走,他的這個計劃有後宮之首皇後娘娘跟西文帝新寵文詩琦的幫助,行動起來也就方便了許多。
那日他將杜若林叫來詢問了一番,得知了柔姿在剛入府的第一天便去了刑房的那個花園,而且杜若林還告訴他,柔姿回來之後便心神不寧,而且第二日說要去赫連媚舞那回門的時候是故意不等他的。
杜若林還說自己曾經對柔妃娘娘多加勸說,告訴她陽王殿下叮囑過要陪她一起「回門」,但是柔妃娘娘是鐵了心不等他要自己去見南榮國的公主殿下。她走的時候行色匆匆,似乎有什麼事情非要單獨見南榮國的公主是的。
聽了杜若林的話,陌子陽不由得印證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他當即便叫人將柔姿帶到了刑房,將她如同當日束縛嘉璐一般捆在了十字架上。
面對他的怒火,柔姿似是早就料到了一般。她一點都沒有求饒,一直目光冷冷的看著自己,一如那日她剛進門的時候一般。
柔姿的這番表現不由得讓陌子陽將現在的她跟洞房那晚的她相互比較,而這比較的結果則是他更加肯定了柔姿一定是在這裡發現了嘉璐,也是她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夜媚舞,然後把嘉璐從這裡給救出去的。
那晚柔姿的溫順與討好,只是用來迷惑自己的辦法而已。
如此想著,陌子陽心中不由得生起了被欺騙之後的憤怒,他不由得狠狠地用著那條編入了鐵絲的鞭子抽打柔姿嬌嫩的軀體。柔姿被他打的幾乎背過氣去,但是她卻寧願強忍著痛苦咬破了下唇也不願意向他求饒,就連那些痛呼聲也被她盡量的壓制。
柔姿這幅「視死如歸」的表現讓陌子陽心中的怒火更甚,他為了讓柔姿能開口求饒,將刑房中的鞭子幾乎全部給她用了一遍。但是,直到他將柔姿抽打了昏了過去,都沒有能夠如願以償的聽到柔姿的求饒。
陌子陽將柔姿扔在刑房之後回答了卧房,卻聽下人通傳說有人約他在御花園中的靜和宮一見。他本滿心怒氣不想理會,但是看到那人拿出一個小巧的祥雲玉佩之後,他便帶著滿心的疑惑去了靜和宮。
靜和宮裡常年沒有人住,所以晚上也自然沒有點燈。陌子陽看著四處都是黑漆漆的靜和宮,不由得嘲笑自己,竟然因為那塊文詩琦的本命玉,就大晚上的來了這麼個地方。他轉身剛要離開,但是,一個溫暖柔軟的軀體卻一下子撲到了他的懷中。
陌子陽心中一驚,剛要將懷中的人推開。但是,懷中的人卻只是緊緊地抱著他,並沒有其他的動作。女子身體上特有的香氣飄入了陌子陽的鼻息之中,懷中的溫暖也讓他放棄了剛才的想法。他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只見懷中小巧的身體罩在一個青色的斗篷之中,讓他看不得面容。
片刻過後,懷中的才似是抱夠了,這才從他的懷中退了出來,繼而摘下了自己頭上帶著的斗篷的帽子,抬頭看向了陌子陽。
陌子陽抱著手肘站在此人面前,眼前的人,正是西文帝新封的琦妃娘娘——文詩琦。
看到文詩琦的出現陌子陽心中有絲疑惑,但是卻也隱隱的有了一絲欣喜。起初他看的下人拿著文詩琦的本命玉來找自己還不敢確定,如今看到文詩琦就站在自己的面前,陌子陽方才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那就是文詩琦對自己有請。
「琦妃娘娘這麼晚約本王出來做什麼?」有了剛才的認知,陌子陽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開口問道。僅僅是一句話,卻挑明了兩人目前的身份。只是,他卻沒有說剛才文詩琦的行為是如何的不合規矩。
聽到陌子陽的話,文詩琦的神色暗淡了一分,一雙眼睛中也隱隱的泛起了水光,鼻頭微微發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看著文詩琦如此模樣,陌子陽心生不忍,畢竟眼前的人是他之前最為中意的正妃人選,只是她卻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如今她對著自己展現出如此柔弱的一面,讓陌子陽如何能夠不心動呢?但是,雖然心中有所悸動,他卻依舊沒有做出什麼動作。
「陽王殿下就一定要日次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嗎?」文詩琦一臉幽怨的看著陌子陽,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的,那眼中的淚水幾乎就要墜落,但是卻始終的掛在她卷翹的睫毛上,看起來亮晶晶的,更為她增調了一份勾人的韻味。
「哦?琦妃娘娘此話是何意?」陌子陽看著文詩琦如此模樣,強忍著將她摟入懷中的衝動,繼續裝作無知的問道。他就是要看看文詩琦到底是打得什麼主意,如果真的如自己猜想的一般,那自己也要好好的端著架子,這樣才能將文詩琦緊緊地握在手中。
文詩琦看著陌子陽依舊沒有主動的意思,反而是又將皮球踢給了自己,她心中暗罵陌子陽,但是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陌子陽不主動那就只能自己再前進一步了。
她暗自咬了咬牙,再次抬起頭楚楚動人的看著陌子陽,那眼神中充滿了悔意跟無奈。感情醞釀的已經足夠,她看著陌子陽有絲微變的神情,對著他開口道:「陽王殿下應該知道詩琦的心意才對的。」
聽著文詩琦小聲的呢喃,陌子陽的心中猶如煙花綻放一般雀躍,他此刻真的想跑到宮牆頂上吶喊幾聲,但是他卻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淡淡的開口道:「琦妃娘娘對本王有什麼心意?本王記得琦妃娘娘當初可是高傲的很啊,對本王都不屑於看一眼。」
提起當初的經歷,陌子陽還是帶著隱隱的怒氣。當初他放下架子去百般討好文詩琦,但是文詩琦卻絲毫的不領情,還對自己「惡言相向」。
看著陌子陽的臉上又浮現上了一層薄怒,文詩琦當即便再次的撲向了陌子陽,她緊緊地靠在陌子陽的懷中,用手拽住他的衣襟,哽咽著開口道:「陽王殿下竟然如此的不懂詩琦,陽王殿下對詩琦如此的用心,詩琦又如何能不動心呢?」
文詩琦說完這句話便窩在陌子陽的懷中啜泣了起來。看著文詩琦這副模樣,陌子陽的怒氣早就消散。曾經他想盡辦法就為了聽文詩琦的一句溫言暖語,如今文詩琦如此順服的趴在自己懷中,陌子陽只覺得長久以來的夙願得到了實現,那些怒氣本就是因為文詩琦的拒絕才有的,如今文詩琦主動的投懷送抱,他又怎麼有生氣的理由呢?
「也是詩琦任性,想著陽王殿下這麼一個身份高貴的人怎麼會真的對柔姿動心,所以才會一直對陽王殿下冷眼相向,想看看您究竟會對詩琦用心多久。」文詩琦繼續窩在陌子陽的懷中悶悶的說道,繼而,她的語氣又變得悲戚,繼續開口道:「孰料詩琦進宮參加聚賢會的決賽竟然會被聖上看中,柔姿一個弱女子如何能違抗聖意?只能聽從聖上的安排。」
聽了文詩琦的話,那語氣中的情真意切讓陌子陽分不清真假,但是他還是安慰性的拍了拍文詩琦的後背,至少,文詩琦能承認對自己有請,這件事情讓他很開心。
察覺到了陌子陽的動作,文詩琦知道他已經對自己的話信了幾分,當即便再接再厲道:「本來詩琦已經認命,既然已經受了聖上的冊封,自然該本本分分的做這個琦妃娘娘。可是,那日在這靜和宮中詩琦看到王爺跟……」
說到這裡文詩琦便再次的哭了起來,連話都說不下去了。她的眼淚不斷滑落,陌子陽覺得自己的胸口都隱隱的有了一些濕意,不由得對文詩琦的話深信不疑。
他知道文詩琦沒說完的話是什麼,那日她撞見的不就是自己跟柔姿在這靜和宮裡的那番**么。此刻,他似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文詩琦的心疼,當下,他嘆了一口氣,輕輕的撫摸著文詩琦的發,對她萬分的疼惜。
「看著王爺娶了其他的女子,詩琦的心好疼。可是詩琦也知道,自己現在是沒有資格再去要求什麼了。」文詩琦此番話將自己說的極低,語氣中也透出絲絲的無奈。就在陌子陽想要開口的時候,她再次說:「詩琦知道自己不該再見王爺,但是實在是按捺不住思念,這次不顧禮節的約王爺到這裡來見面,還請王爺萬萬不要說出去。」
文詩琦似是非常害怕一般,她抬起頭看著陌子陽,那視線中帶著恐懼跟期望,還有割捨不斷的**糾葛。
看著文詩琦這副模樣,陌子陽下腹一暖,當即便有了反應。
「本王自然不會說出去。」陌子陽眸色暗沉,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將文詩琦打橫抱起邊說著邊抱著她走進了靜和宮,兩人的身影霎時間隱藏在了濃重的夜色之中。
文詩琦此時已經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得小女生了,跟了西文帝的這些日子她自然知道陌子陽想要做什麼,而且,在來此之前她也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此時面對陌子陽的動作,她沒有拒絕,只是象徵性的羞澀的推搡了幾下。
文詩琦的動作自然是在不讓陌子陽心生厭惡的範圍內,反而是讓陌子陽因為她的「抗拒」而更加的**高漲。
黑暗之中很快就奏起了曖昧的音樂,而文詩琦也盡其所能的配合他,希望從今晚之後就能抓住陌子陽。只不過,他們此刻所處的位置就是當日撞見陌子陽跟柔姿的那張床,雖然心中噁心,但是文詩琦也只能是將那份情緒壓下去,盡其所能的表現出讓陌子陽喜歡的樣子。
一切結束之後,文詩琦便適時的提出了一句話,那就是不想要離開陌子陽。對於這句話陌子陽自然是欣然接受,只是,隨即文詩琦「無意」之間的一句話,卻讓陌子陽再也無法淡定了,這個殺父弒君的陰謀也是由此而生。
「榮王殿下娶了南榮國的公主殿下,聖上想要傳位也會多加考慮的吧。」
兩人分別之時,文詩琦無意的說道。她在西文帝的身邊自然是多多少少的知道一些西文帝的想法。西文帝中意陌子邪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而且現在文詩琦也明白,陌子陽之所以能如此順利的娶了柔姿,也是因為西文帝想把赫連媚舞許配給陌子邪。
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把他毀滅吧,文詩琦心裡扭曲的想著。這段時間她的生活極其壓抑,雖然西文帝對她寵愛有加,但是她卻始終心裡都未曾平靜。
眼看著西文帝年齡已大,而這幾個皇子也正當壯年。雖然她一直喜歡陌子邪,但是她也知道陌子邪是絕對不會接受自己,為了自己的未來,她只能是去勾引一下曾經對自己有情,而且生母又是皇後娘娘的陌子陽了。
自己現在已經成功了勾引了陌子陽,等他成功登上皇位,自己或許還可以以另一種方式留在他的身邊,這樣總好過去陪葬或者是出家,也可以保證自己的家族的榮華富貴。
她今日的決定是得到文丞相的支持的,所以她才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做。
文丞相上次遭到貶斥雖然是京兆府尹上奏,但是文丞相也調查出來了裡面有陌子邪的參與。他知道西文帝最為中意的繼承人是陌子邪,若是陌子邪有心要查辦自己,那等他登上皇位自己必死無疑。
所以,他笑著要抓緊時間在一切還未明朗的時候扶持陌子陽繼位。只要文詩琦抓住了陌子陽,煽動他爭奪皇位,加上自己跟皇後娘娘的裡應外合,他們還是有很大的勝算的。
自那日之後文詩琦就跟陌子陽一直秘密的來往,而文丞相也更皇後娘娘傳遞了密信。很快,西文帝身邊最為親近的幾個人就結成了同盟,而他們共同的目的則是將西文帝置於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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