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夢境與現實

醫院內。

給方城注射完【二次基因進化液】后的沈雪正盯著方城入神，眼神說不出來的難過還是悲傷，只是遠遠的瞧去有些落寞。

短暫的寂靜后，方城無意識的掙扎了起來，床上的綁帶將方城牢牢的束縛在了床上，任憑他如何扭動身軀都沒法掙脫開來。

漸漸的方城的皮膚被勒出紅色，臉上因為用力也青筋暴起，沈雪猛地站起身來，卻始終沒有走向前，她緊盯著方城隨後又緩緩的坐下，任憑方城掙扎，她也不為所動。

「方城……你不要怪我」！沈雪眼神愈發堅定，他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結束三年來方城的痛苦。

在一陣劇烈的抽搐之後，方城像是失去了最後的精氣神一下子沒了動靜。

莫名的情緒在【治療室】內蔓延，沈雪看著方城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忽然笑了起來，剛開始是開心的笑容，到後面雖然臉上還是保持著微笑，但仔細看去，眼睛的更深處的地方藏著一抹悲傷！

看著自己認識幾十年的人就這樣死去，饒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沈雪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的敲門的聲音，

「沈護士！沈護士！」門外是趙潮生的聲音！「注射還沒有結束嗎？」

沈雪慌忙擦掉留在眼眶還沒溢出來眼淚，然後說道：「馬上！馬上就好了！」

「你這聲音怎麼有些不對勁啊！」趙潮生聽出了沈雪的情緒，「我先進來了哈」！

進來后的趙潮生看到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的方城，以及別過臉去的沈雪，心跳突然漏跳了半拍

「雪兒……，方城他……他這是死了？」

沈雪沒有回頭，但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趙潮生此時只好安慰沈雪說道「沒事，沒事，一場意外而已，他身體早就透支了撐不過這一回的實驗也很正常」！

他走到方城的身邊，心裡盤算著怎麼處理方城的屍體時，無意當中看見了垃圾桶里的藥瓶，他一臉疑惑「怎麼會有兩個藥瓶」？

「難道這不是一場意外？……」

他看了沈雪一眼，隨後快速的走到帘子後面，密碼箱內的藥水全都不見了，一股涼氣從趙潮生腳底升起，一瞬間他竟覺得天旋地轉，手撐著冰櫃才勉強站穩。

趙潮生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雪兒！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啊」！

趙潮生嘴角微微顫抖，極力的控制住內心的怒火質問沈雪。

沈雪回過頭，微紅的眼眶內藏著堅決。

「我只是不想讓他這麼痛苦」！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趙潮生近乎咆哮的說出了口「我們也會變成方城這樣被基地當做試藥的工具的」！

「我們！會死的！」

趙潮生扶著冰櫃，勉強站了起來，腦中思索拯救的辦法。

就這樣，兩人僵持著。

就在這時手環振動的聲音在二人之間來迴響起。

兩人看完后，深深的對視了一眼。

可能是剛剛的話讓趙潮生失去了力氣，此時的他輕聲的對方沈雪說

「你收到消息了吧！老大今晚回來」

沈雪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趙潮生深呼了一口氣，臉上擠出一些笑容說道：「咱們還有一些時間將這些處理乾淨」。

趙潮生說出這些后，沈雪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趙潮生快步的走上前撫摸著沈雪的後背「好了！沒什麼大不了的，有我陪著你呢」！

此時趙潮生的注意力全在沈雪身上，完全沒有注意到方城的眼皮此時正微微顫動。

隨著眼皮顫動的越發頻繁像是引起了連鎖反應一樣，方城的手指也輕微的抬起，甚至胸膛上下起伏也特別明顯！

沈雪靠在趙潮生的懷裡，眼睛死死的盯著方城，「潮生！潮生！方城他……他好像動了」！

沈雪拽住趙潮生的衣角瘋狂的擺動，示意他看向方城。

「怎麼可能？剛剛我走過去的時候摸了他的脈搏他……」

趙潮生轉過來的瞬間，方城的手臂就抬了起來！「這……這是什麼情況」

趙潮生也被這場景震撼到說不出話來！

「死而復生」？

兩人難以置信的看向了彼此，緊接著一起朝方城的方向走去。

方城躺在床上，手腳都被綁著，為了怕方城掙扎，沈雪給他綁的。當時的方城還有疑問，被沈雪以副作用的出現會傷害自己而搪塞過去。

就在二人即將靠近方城的時候。

方城睜開了眼睛，大口的喘著粗氣。

二人都被嚇的不輕，這是死了？然後又活了？二人都有些愣神。

這時反應過來的趙潮生連忙說道:「方先生，你沒事吧」！

「沒，沒事」！不知是燈光太過刺眼還是方城沒有從剛才的場景抽離出來，此刻的方城腦袋還是暈乎乎的，眼前更是一片朦朧。

方城剛想要爬起來，可是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動不了了，他把頭微微抬起，看向了自己的身體。

「能幫我先解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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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顯然還沒有回過神來，聽到方城的聲音連忙將他解開。

見坐在病床上的方城並沒有異樣后，沈雪小心翼翼的詢問「方城，你真的沒事吧」！

「除了頭疼，還算不錯」！方城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我好像感覺我的身體輕鬆了不少」！

趙潮生笑著說道「可能是這次的疫苗有效果！你的身體正逐步好轉呢」！

「真的嗎？」聽到趙潮生的解釋，方城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看著方城發自內心的笑容，沈雪心裡有些恍惚，彷彿在從前的某一時刻見過這個笑容，那時候的方城還沒有頂著這張衰老的臉。

「那當然了！疫苗的效果都是一次比一次好，你等下把你注射過後的感受一定要詳細的告訴我，這對疫苗的研發有很大的作用」

說著趙潮生一把摟住方城將他帶了出去。

兩個人臉上都散發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都認為自己有救了！

是的！只要人還沒死！就有救！

……

「先喝點熱水吧」沈雪端著一杯水放在了方城的面前，

「謝謝」！方城此刻還陷入回憶當中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表情。

「你說你在夢裡看到了一個房間」?聽完方城的講述，趙醫生拿著筆在記錄重點信息，周圍還放著錄音設備。

「是的，一個純白色發著亮光的房間」！

回憶那場夢境的方城眼神顯得有些木訥，顯然還未從那時的場景抽離，特別是那枯槁的雙手，極大的衝擊著方城的心靈。

「還有別的了嗎？」為了提醒方城，趙醫生還特意加了一句話，「這些對於接下來的治療有很大的幫助」

趙醫生盯著方城，希望從他嘴裡知道更多關於這次夢境的消息。

「沒了，就這些」！方城突然感覺有些疲憊，夢境里的東西很真實，加上自己剛剛又回憶了一遍，精神上面特別疲勞。

其實關於剛才對夢境的描述方城隱瞞了一些，在方城的認知當中，這一些事對整個過程來說無傷大雅，只說出注射后自己的感受就好！

趙潮生見此不再追問，而是在那認真的填寫著記錄。

「趙醫生……」

方城輕聲開口。

趙潮生停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你是又想起什麼了嗎」

方城搖了搖頭「不是……我是想說我現在能走了嗎？」

「沈護士……」！趙潮生朝著護理室喊道，「你帶方先生出去吧，這次的療程結束了」。

……

出醫院的時候，外面已經是傍晚，人造太陽早已熄滅，地下城穹頂在沒了太陽之後就變成黑乎乎的一片，天空中的LED月亮早在幾天前就停掉了，說是什麼技術升級。

方城深吸一口氣朝居住的地方走去，方城都沒有注意到此時的他與剛來醫院時那拘束的模樣判若兩人。

附近的通風口正源源不斷的送來新鮮空氣，在碰到樹葉后就有了風的形狀。

風輕輕的吹向方城，揚起方城額頭前的頭髮，也吹散了他眼中的混濁，若是仔細看去眼睛裡面似乎出現了不曾有過的神采！

此時空氣中出現了泥土的芳香！

那是新生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