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夫妻沒有隔夜仇
白夏嘿嘿一笑,偷覷了瑪祿一眼,見娘娘神色尚算平靜,才又接著道:「奴婢可沒有胳膊肘往外拐,奴婢只是覺得這樣省事,不然此刻與他僵持不下,再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煩來,鬧了出去可就不好了。」
瑪祿原本靠在榻上閑適翻書的動作頓住,秀眉輕挑:「本宮還沒心軟,你倒是心軟了。陳心幾句軟話、一番耍賴,你便沒了主見,順著他的意思行事?行吧,你且去傳本宮的話,就說本宮念在往昔情分,暫收了這箱子,讓他午時準時來取。」
白夏領命,再度折返,將瑪祿的話原原本本告知陳心,陳心這才如釋重負,長舒一口大氣,忙不迭地拜謝,又千叮嚀萬囑咐,說午時自己一定來。
其實瑪祿囑咐人抬箱子的時候小心,就已經是心軟了,怕太子磕著碰著。自己宮裡頭的人畢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萬一人有個閃失就不好了。
陳心這次這麼堅決,說明太子也是給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讓自己收下的。
哼,既然如此,那就讓他嘗嘗這苦頭好了,在箱子里窩上一上午吧。
午時是康熙聽政結束最早的時辰,陳心定這個時間,也是怕到時候康熙來找太子,卻看不見人。
她嘆了口氣,接著看手頭的書。外頭忽起一陣微風,悄然潛入殿內,輕輕拂過書卷。書頁受了這風的撩撥,「簌簌」作響,接連翻了兩頁,瑪祿也沒把這書翻頁翻回去,任由它攤著。
這箱子,應當留了氣口吧?
別把人憋死了。
瑪祿想讓白夏去看看,又怕白夏自己打開了這箱子,或者從氣口裡看見太子,那就真的是樂子大了。
瑪祿終是按捺不住心頭的糾結,揚聲喚道:「白夏,你把箱子放哪裡去了?」
白夏心底不禁泛起一絲好笑,娘娘還數落我胳膊肘往外拐呢,瞧瞧,瞧瞧?嘴上嗔怪著,實則自個兒心裡也惦記著太子殿下吧?
不然怎會對這箱子的事兒這般上心,不過是移個位置,也巴巴地來問。
「娘娘,放在庫房的一個角落裡了。」
瑪祿有些忍不住了:「那裡灰塵大得很,怎麼能放呢?」
白夏故作委屈道:「可是不知道這箱子里有什麼,奴婢們也不好分類呀,要不。。。抬來給娘娘看看,您親自定奪?」
瑪祿心下瞬間明了白夏這丫頭的小心思,瞪了她一眼,嗔怪道:「你這鬼靈精的丫頭,少在這兒拿話拿捏我,不用了,你去換個通風、乾淨的地方,然後好生守著,莫讓旁人近前便是,只等陳心午時來取。」
她心裡還是有些怨的,不想就這麼輕易地見太子。
白夏領命而去,出了殿門,便招呼了一大幫子身強力壯的小太監,浩浩蕩蕩朝著庫房進發。眾人到了庫房,尋著角落的三個箱子,皆是摩拳擦掌,準備大施一番力氣。
可剛一上手,其中一個小太監就面露詫色,心裡嘀咕道:「怪哉,這箱子怎如此之輕,裡頭沒裝什麼實打實的重物,壓根犯不著陳心公公帶這麼多人手來抬呀。」
旁人雖心有同感,卻也只是交換了個驚異的眼神,誰都不敢再多言語半句,畢竟這箱子是太子殿下送來的,也沒人敢開。而且,宮裡的規矩,給人的禮物越輕,反而可能越貴重呢!
於是眾人皆悶頭使力,依著白夏指示,穩穩扛到了指定之地。
他們在這邊抬箱子,瑪祿也累了,起身欲回內室躺下休憩片刻。
可她剛靠近錦繡床帳,異變陡生,帳子里猛地竄出一人,直撲向她。
瑪祿嚇得花容失色,正要尖聲驚叫,一隻大手便捂住她的嘴,緊接著一股大力拉扯著她,將她拖到層層疊疊的帷帳之後,順勢結結實實將她抱了個滿懷:「別叫,是我!」
聲音雖壓得極低,卻透著幾分熟悉,瑪祿瞪大雙眼,借著帷帳縫隙透進的微光,定睛一瞧。
眼前之人,正是那讓她又怨又惱的太子。
怪不得先前那陣吹翻書頁的風來得蹊蹺,原來是太子悄悄打開窗戶跳進來的時候吹進來的。
瑪祿雖然以前和納蘭、容嵇經常這樣偷偷摸摸,可太子是什麼身份?行事這般鬼祟,哪裡還有半分儲君該有的端方持重。自己和他之間,又有著非同尋常的怨結。孩子給她心裡留下的創口,至今仍在隱隱作痛,豈是輕易就能撫平的?
瑪祿心中怒火噌噌往上冒,她用力掙脫太子霸道的懷抱,可太子將她抱得死緊,兩隻手簡直是鉗住她全身,她動彈不得。
太子搶先一步,食指豎於唇邊,做了個噤聲手勢,神色緊張又懇切地低語道:「你別叫呀,我知曉往昔是我不對,冷落了你,傷了你的心,可如今我不生你氣了,過往種種,咱們一筆勾銷,行么?只是你這個壞女人,竟然把我扔在宮門口!」
太子那一雙瀲灧生情的桃花眼裡,似有波光閃動,透著幾分委屈與不甘。
瑪祿聞言,氣得險些笑出聲來,他居然還有資格說自己不生氣了?
她咬牙切齒道:「殿下倒是會顛倒黑白,您貴人多忘事,忘了是誰先對我不聞不問,避如蛇蠍?如今又使出這等下三濫手段,躲在箱子里,還妄圖闖進我永和宮,你是把我當成什麼了?任您肆意戲耍玩弄的下賤人?」
太子聽了,神色中帶著不解,剛要開口詢問,將前一陣子積壓在心頭的諸多疑惑一吐為快,卻聽外頭傳來細微腳步聲,似是下頭的人過來了,太子臉色驟變,他不及多想,手臂猛地一收,再度抱緊瑪祿,將她拖入床帷的更深處躲好。
外頭正是白夏歸來複命,說箱子都放好了。
瑪祿抬眸,撞進太子滿是懇求的目光里,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瑪祿鬧起來。她只得清了清嗓子對外頭說:「知道了,你先讓所有人下去吧,我乏了,想睡一會兒,醒來之前不許任何人打擾。」
等外頭的人應了一聲是,腳步聲也漸漸遠去,直至消弭無聲。
不等白夏走遠,太子已經按捺不住,旋即俯下身,細細密密的吻就落在瑪祿的額頭上、臉上,見她沒有特別劇烈的反抗,太子又試探性地吻上了她的唇。
這都是她教他的,如今正好用上,討她的歡心,讓她原諒自己。
雖然太子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了哪裡。
兩人之間的情愫也愈發朝著不可控的方向洶湧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