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慕家人是亂臣賊子

第5章 慕家人是亂臣賊子

雲耀之只比雲硯之小了半歲。

自十歲那年,承恩侯從戰場中帶回了雲硯之,不顧祖母的反對一力堅持將他收為養子,並記入何氏名下時,雲耀之從三公子變成四公子。

每次見面,還不得不喊他一聲三哥。

一個養子,不僅在排位上壓自己一頭,而且一躍而上,成了地位比自己更尊貴的嫡子,雲耀之心裡自然不服。

然而,年少輕狂,總是要為自己的心高氣傲付出代價……

雲耀之是被打服的。

剛回府那會兒,少年雲硯之揍人的時候,又狠又瘋,像一頭野獸似的,不惜自己重傷,也要撕咬下對方一口肉來。

當一次又一次的主動挑釁,皆是以自己鼻青臉腫收場后,雲耀之漸漸明白,不管雲硯之是養子還是嫡子,都不是他能隨意招惹的存在。

直到雲硯之及冠,被承恩侯送入軍中歷練。

雲耀之更不只一次地聽人說,他在軍中如何用士兵白骨堆積的戰功爬升至主將之位,如何雷厲風行操練手下軍隊,又如何手段毒辣折磨軍中細作和叛將……

三載歸來,原本就不愛與家中弟兄親近的雲硯之,已是人人艷羨的從一品驃騎將軍,氣度越來越不凡,可整個人也越發冷言寡語。

雲家的人,幾乎都懼怕這位與他們並無血緣關係的冷血戰神。哪怕是嫡母與他說話時,也十分客氣,但凡他主動開口的事,都儘可能地依他所言。

可是,他今日一早,不是跟著父親去早朝了嗎?

「我忽感不適,臨時告了假,你們這又是在鬧什麼?」雲硯之的聲音彷彿早春的涼風,挾帶著寒氣拂過他的臉。

衝動過後,雲耀之也漸漸冷靜下來。

「我……我聽說這老奴要害母親,一時憤慨才……」

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雲硯之發現他想幫姨娘滅口!

然而,他忘了一個人。

「我猜四哥是聽到姜嬤嬤說,她親眼看見姨娘灌母親毒藥,這才急於替姨娘滅口吧。」雲恬聲音清脆,毫不避諱將他齷蹉的心思坦露人前。

「雲恬,你胡說什麼?!」雲耀之頓時怒目橫視,揚聲警告,「別忘了,我和姨娘是你的血脈至親!」

顯然在他看來,就算她對姨娘和自己有何不滿,都不應該出賣他們……

「是嗎?」雲恬一雙眼睛亮得清奇。

不待蘇姨娘反應過來,她冷冷一笑,「今日姨娘在院子里,可不是這麼跟我說的。」

她可沒忘記,雲恬被陳嬤嬤擰住手臂動彈不得,苦苦哀求著蘇姨娘,請她念在十七年的情分放過自己,放過嫡母時,那房門砰一聲,被無情關上。

臨走前蘇姨娘狠戾陰鶩的嘲笑,伴隨門聲,像利劍一般擊中雲恬的心臟,引發她的心絞痛。

生命的最後,雲恬是活活痛死的。

觸及雲恬視線,蘇姨娘眉心猛地一跳,眼珠子轉了轉,隨即黯然垂臉,嚶嚶哭起來。

忽然感覺喉嚨不再像之前一般難受,試著發出幾個音,發現自己終於能開口說話了,登時反應過來,花神醫的針定是抹了帶有時效性的啞葯。

她暗暗高興,語氣卻滿是委屈,「雲恬,姨娘知道你為嫁妝的事煩心,只怪我身份卑微,熬了一輩子也不過是侯府一個上不得檯面的姨娘,實在沒辦法給你添妝……」

雲耀之似也想起這茬,憤然皺眉道,「二妹,你居然為了嫁妝的事想陷害自己的親娘!」

雲恬氣笑了。

她幾乎要為蘇姨娘的反應和演技鼓掌嘆服。

難怪這些年,蘇筱竹一個姨娘能在承恩侯府混得如魚得水。

被她這麼惡人先告狀,自己說出來的話極有可能是故意害她,做不得數……

果然是道行高深!

可惜,她今日遇到的是慕長纓,不是任人戳圓捏扁的雲恬。

「四哥慎言。」

雲恬抬眼,語氣帶了一抹嚴肅,慢聲道,「她可不是我的親娘。」

她的話猶如平地驚雷。

轟然炸響。

「雲恬,你不要太過分了!」雲耀之一口氣堵在胸口,臉上已寫滿了不耐煩。

就連雲硯之也是微微掀起眼皮,帶著戾氣的眉眼打量著她,淡聲問,「何出此言?」

雲恬抬頭看他,也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今日,我無意間看到雲薇帶著御林軍走密道進了鎮國將軍府......」

她手心攥得死緊,才忍住心中翻湧的恨意和悲傷。

只見雲硯之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浮出一抹危險的厲色,「你看到了什麼?」

雲恬深呼吸,面上不顯,聲音也極力平緩,「我看到慕家滿門女眷被屠,她們不承認謀逆,誓死反抗,卻......」

她喉嚨哽咽,轉開了臉,看向榻中被華霓裳救醒,又開始痛苦呻吟的何氏,讓人分不清她到底是害怕,還是悲傷難忍,「最後,御林軍統領給了雲薇一瓶葯,還說......」

她漸漸找回自己的聲音,「那人還說,那是能讓身懷六甲之人難產的宮廷秘葯。」

再看雲硯之時,雲恬發現,不知從哪一句話開始,他的眼神漸漸變冷,整個人猶如沉浸在冰窖之中。

他沒喊停,雲恬也不打算收斂,「我逃回府稟明姨娘,想讓姨娘阻止雲薇。沒想到,姨娘竟讓陳嬤嬤取我性命......」

她凝著面色煞白的蘇姨娘,說話擲地有聲,「她還說我根本不是她親生女兒,早在十七年前,便將我和雲薇調換了身份!」

室內瞬息間安靜凝滯。

「荒謬!」忍不住呵斥出聲的是雲耀之。

他瞪著雲恬連連怒罵,「為了嫁妝,你連如此可笑的謊言都說得出口!我看你真是失心瘋了,簡直荒謬至極,無可救藥!」

蘇姨娘當即捂臉哭起來,「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喲......我伺候夫人喝下的分明是提氣的參湯,沒想到,為了討好嫡母,親生的女兒竟都不肯認我了......」

她作勢往柱子上撞去,「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耀之,你放開我!」

雲恬靜靜看著她演,不咸不淡補了一句,「姨娘若是不承認,不如請陳嬤嬤過來對質?」

蘇姨娘哭聲一頓,整個人如墜深淵。

她心念似電,忐忑不已。

陳嬤嬤那不中用的,該不會是沒把人殺死,反被抓起來了吧?

怕什麼,來什麼。

這般想著,就聽雲恬道,「聽聞三哥在軍中是刑訊的一把好手,還請三哥好好審一審那**奴,還母親和雲恬一個公道!」

被雲恬扯下水,雲硯之似乎早有所料,在一片沉默的僵持中平聲開口,「事關母親的安危,我自會查清。至於蘇氏灌母親喝的,是不是宮廷秘葯,待神醫出來,自有定論。」

「來人!」他厲眼掃過幾人,停在雲耀之身上,「蘇氏院子里的奴僕,先關進柴房,待父親下朝問明真相,再行發落。至於你和蘇氏......」

口吻毫無波瀾,「去門口跪著,直到母親平安脫險為止。」

雲耀之聞言瞠目欲裂,他想說沒有證據,憑什麼讓他們大庭廣眾跪在門口!

可是一迎上雲硯之冰冷的眼神,他哆嗦著唇半晌,愣是找不回自己的聲線。

說完這些,雲硯之看著雲耀之和蘇姨娘不情不願跪到園中,任由旁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他冷然立足在原處,神容沉斂如水。

雲恬就站在他旁邊,靜靜觀察著他的表情。

雲硯之很快察覺她的眼神,深深看了雲恬一眼。

就在她以為雲硯之要離開時,他忽然以只有兩人聽見的聲音道,「記住,今日你哪裡也沒去,更不曾去過鎮國將軍府。」

雲恬袖袍中的拳頭猛然攥緊,指甲蓋在掌心戳出深深的印子。

好一個雲硯之!

枉費父親昔日對他萬般信重......

她剋制著自己的表情,「我以為三哥曾在慕將軍麾下三載,與慕家人關係還不錯。看來,是我誤會了。」

指尖泛白,她的心如針扎一樣。

原來,提攜之恩,同袍之誼,經得起戰場的刀林劍雨,卻受不住朝堂上一重又一重的明槍暗箭!

雲硯之彷彿沒聽出她語中譏誚,「慕家是亂臣賊子,承恩侯府的人豈會與逆臣有關係?」

他倏地轉身不再與她對視,聲音里有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禍從口出,望二妹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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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我鳳命?嫁薄情太子寵冠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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