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身體里的另一個陸舒羽
好在此時苑外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馬蹄響,是馬仆牽三少爺的坐騎過來。
那可是匹渾身雪白的馬,目光溫順,神駿不凡。
陸舒麟所有注意力立刻轉向白馬。
他剛去國子監求學,詹夫人便差人千金購得這匹白馬,當他專屬坐騎。
在這個世界里,馬匹就相當於陸舒羽夢中國度的汽車。
千金馬可稱的豪車中的豪車。
據說這匹白馬的血脈還有一絲銀角妖獸的傳承。
可日行千里,遇狼虎之類,不懼,能與之搏,且能護主還非常通人性。
陸舒麟非常喜歡它。
他見到白馬來到,兩手指放到嘴裡吹了個響哨。
白馬搖頭便甩開馬仆牽著的韁繩,慢跑著向陸舒麟奔來。
它才一靠近就低脖搖頭晃腦的,抵與陸舒麟胸脯磨蹭親近。
這一蹭把陸舒麟的熱情調動起來,既而他輕撫馬頭,又順馬脖子毛,還與馬耳竊竊私語,甚是黏乎。
翻身陸舒麟便踩著馬鐙騎上俊馬,神態飛揚吆喝著身後的兩個書童趕快跟上。
一塵絕跡求學而去。
此刻他把剛剛要捉弄小七的壞心思忘得一乾二淨。
唉,有時候畜生比人強!
陸舒羽望著漸行漸遠的陸舒麟的身影,心態卻久久不能平息。
他拚命壓制體內的熱血仍在不停咆哮。彷彿他的身體內有另一個陸舒羽。
這種情況可與夏見仁的賤人守則格格不入。
「乖啊,忍住氣,別發火。」
年齡還小陸舒羽還不知道自己還有熱血。或者是他的另一種人格,帶著渾身戾氣的人格。
他不停的運用賤人守則安慰自己。
「夢裡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天講…降大人醫死人者,必先勞其筋骨.....,」
「意思是老天說了,讓我下凡來,要先能吃苦,長大成大人後就能把死人醫活。」
「能把死人醫活,我陸舒羽註定是個厲害的人吧?是啊,陸舒羽,你要忍住啊!」
陸舒羽催眠般的不斷安慰自己身體深處的另一個人格。
陸舒羽對於夢境國度的文化底蘊並沒有完全掌握其精髓。
他的夢境也是斷斷續續,加上夏見仁的國文水平確實也不高。
所以陸舒羽對一些夢裡面的名句有時只能半蒙半猜。
特別是他只是五歲的孩子,猜的不完全對,情有可原吧。
「不過,但要是三哥和大夫人死在我面前,那時候我該不該醫活他們嗎?」
也不知為何,陸舒羽心裡突然自問起來。
「。。嗯。。。。不醫吧,終歸是親人。有違親情。醫吧?可是他們老欺負過我?」
「算了,老子可以不與他們計較。但是他們欺負過娘親,那我說什麼就不能醫他們。對,堅決不醫!」
陸舒羽思慮片刻便果斷的做出決定。
一顆不甘的種子早已不知不覺中在陸舒羽的心田埋下,現在僅僅是剛剛發芽。成為了戾氣舒羽的精神食糧。
排解掉自己的不快,陸舒羽便輕步邁向自己父親的書齋。
陸侍郎的書房也在招麟苑裡。
但位於比較幽靜角落,平常陸侍郎若不待在書齋,那兒便是鳥雀話家常的地方。
書齋的主人陸侍郎已有十來天沒來書房。
大概因為近段時間朝堂紛爭不斷。
他五更天便得上朝議事,唇槍舌戰到午時,散朝後還得趕緊回部里處理緊急事務,忙得是一塌糊塗。
在路上,陸舒羽已能預見此趟書齋里肯定又是空無一人。
判斷的原因很簡單。
通往書齋的路上往來行人特別的少。
想若父親有在書房的情景,府里的廚房,洗滌,安保的,還有那些聽傳的主事們等等有關人都會派人來這裡侍候。哪有可能落得如此清冷?
不過,這正是陸舒羽想要的。
他憧憬著與父親的見面情景是最好偶遇很隨緣的那種。
不能流露出自己刻意巴結的突兀。
他的直覺認為討好父親不要太著相,否則效果肯定不會太好。
小小年紀,倒是城府很深呀!
嘿嘿,不好意思。
這段故事情節剛好在陸舒羽夢中的電視劇中出現過。
他是現學現用。
至於得花長時間的守候,太累人了。
但咱的信條賤人守則說過,
「要釣大魚就必須把線放的長長的。」
陸舒羽推開父親書齋的門,淡淡的艾草香味撲鼻而來。
負責打掃的小廝沒有因為陸侍郎的不在而偷懶,每日清晨定時打掃熏香過。
陸舒羽很喜歡這種味道的香氣。
它會使得陸舒羽精神一振,煩躁心境便迅速的靜了下來。
他迅速從懷中取出數張白紙,硯台,筆墨。
這些都是娘親自己購得。
市場上的價值不足十個大錢,不算貴。
娘親最大的驕傲就是小時候能得大舅教誨,學得幾本《女經》和幾篇詩詞,她常以讀書人自居。
所以生活再清苦,她也要備些墨寶,閑暇時也填些小詩小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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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書房中是有許多上等的紙筆,但是沒有父親允諾,陸舒羽萬萬不敢使用。
否則拍馬屁有可能拍到馬腳上。
找些清水弄在自己粗陋的硯台上,陸舒羽捲起衣袖開始小心研磨。
小小身軀賣力搖動,隱隱透出與年齡不符的懂事。
陸舒羽從書櫃下尋到昨日自己臨摹字帖。
這是父親書寫的一篇文章《諫說》。
這世界的字也是象形字,陸舒羽認得不全,通篇文章陸舒羽只認識一小半字。
所以父親的文采如何出彩他欣賞不來,但他大致猜想文章內容應該是教人怎麼樣委婉勸人的。
父親的案牘對於陸舒羽還是太高,陸舒羽只能站著寫字。
陸舒羽站好站姿,小小身軀如入道般的莊重。
阿娘說過,寫字也是道。
符道就是寫字成道的一種。
符籙上的字是天地神靈才看得懂。
陸舒羽先盯著文章中的一個字入神的觀摩。
要記住其形,分解其架,掌握其意。
然後陸舒羽才一筆一劃的在紙上慢慢的勾划,一連寫上五六遍。
再對比父親字帖,陸舒羽莞爾搖頭,對自己的作品很不滿意。
陸舒羽繼續盯著那字,繼續心中揣摩,繼而再寫,如此周而復始。
有時候寫的滿意,陸舒羽會忍不住嘖嘖自誇;有時候書的極差,陸舒羽皺眉狂嘟小嘴巴。
哎呀!實非他之過,實在是這筆老分叉很不聽話。
時間流逝,陸舒羽浸在其樂倒也不覺得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