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無恥言論

「像。」

郭文韜哽咽道。

從前他們錯過了太多，如窮途末日的太陽，無可挽回地西沉。

那一次看夕陽，是僅一次的浪漫，是深潛的愛意急不可耐地展露，也是他們心知肚明的告別。?

原本，他們的故事該結尾了。

可偏偏，蒲熠星消失了，那一刻，郭文韜才真正明白，有些人是不能錯過的。

那時他每天都在害怕，害怕一覺醒來傳來了蒲熠星的死訊，像那些可怖的屍體一般，血淋淋的橫在他眼前。

他就覺也不敢睡，強迫自己去看資料，死命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在疲勞過度的昏沉中，一遍遍回想過去種種。

那次擁抱，他沉聲出口的話語，到底是「我們以後還是做朋友吧」還是「我們在一起」呢？

他記不清了，在恍然間把夢境編成了現實。

那些偏見、嘲諷、議論也沒這麼可怕，他們早該在一起的。

正如現在，他揚起嘴角，睫毛如同顫動的蝶翅，開口說：「我找你很久了。」

而站在他面前的蒲熠星，眼底燃起一束火光，燒盡了多日來的沉靄，像是回到當年的意氣風發，猛地上前來給了他一個擁抱。

「叩叩叩。」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屋內擁抱的兩人。

「前面有些騷動，好像出事了！」

高遠在屋外壓低聲音道，他緊貼在門上，聽見走廊盡頭一群人凌亂急促的腳步聲，不得不出聲提醒。

屋內兩人立馬回神，現在還不是訴衷腸的時候，郭文韜站起身來，卻發現身體冰冷僵硬得厲害。

蒲熠星注意到他的不適，眼底有些陰霾，隨即左手凝出一個光團，光團徑直進入郭文韜身體，四處遊走。

原本冰冷的身體瞬間便暖和了起來，甚至比之前還輕鬆了不少，郭文韜眼中驚奇。

「這是？」

「吃了『母樹』的果子而覺醒的天賦。」

蒲熠星一邊幫郭文韜脫嫁衣，一邊急忙出聲解釋。

「這個果子我還有一顆，等出了這場試煉你也試試。」

知道郭文韜心中還有許多疑惑，蒲熠星緊接著安撫道：

「這些天還了發生許多事，我到時候一起說給你聽。」

郭文韜便沒再開口，專心解衣服，很快就將這件繁複的嫁衣脫了下來。

蒲熠星捏著沾有體溫的嫁衣，頓了一下，隨後把嫁衣往床上一扔，就拉著郭文韜奔出門去，與高遠匯合。

剛把門合上，那嘈雜的聲音就近在咫尺了。

就見一群人朝這邊走過來，領頭的是個中年男人，穿著墨綠長衫，臉色陰沉，後面跟著五六個僕人，他們正壓著一個粉色衣裙的女子。

那女子穿著精緻，面容俏麗，卻頭髮凌亂，臉色蒼白。

她的嘴被堵住，手腳不停掙扎著，作用卻微乎其微，一群人腳步匆匆，幾乎將她拖著走。

原本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看見門前有人，臉色倏然一變，他嘴角勉強牽出一抹笑，開口道：

「在下是岑府的管家，不知幾位客人為何深夜來到我們小姐的閨房外？」

「咳咳……我們見月色正好，就想來找小姐談談心。」高遠率先接話。

「小姐馬上就要出嫁，幾位公子的行為恐怕不太妥當吧！」管家眼睛緊緊盯著他們。

「那是自然，我們立刻就走，只是……」高遠看了看被壓住的女子，面色似是不解。

「呵呵，我家小姐不懂事，讓客人見笑了。時辰不早了，幾位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管家話雖客氣，語氣卻很強硬。

高遠看了一眼蒲熠星，後者不為所動，他有些著急，郭文韜倒是回了個眼神，同時用手指了指遠處的路。

高遠知道郭文韜是那個被救出來的「新娘」，而且貌似是蒲熠星很重要的人，於是定了定神，笑著說道：

「那我們就告辭了，只是我們初來府上，不太認識路……」

管家點點頭，指著一個僕人說：「李二，你帶幾位客人回房。」

一位身體健碩，瞧著老實巴交的僕人站了出來，恭聲道：「幾位客人請。」

蒲熠星三人便跟著他走了，轉彎時，郭文韜回頭，看見管家還緊緊盯著他們一行。

他略微垂眸，正對上了岑小姐的視線，她眼中是深深的絕望，還有懇求。

正愣神著，一雙溫熱的手拉住他，耳邊響起蒲熠星溫柔的聲音。

「別看了，有時候很多事情我們只能儘力而為，保重自身最重要。」

郭文韜回握住他的手，沒有言語。

旁邊目睹全過程的高遠一副見了鬼的樣子，卻一聲不敢吭。

這真的是那除了任務外其他一概不理，高冷果決、大殺四方、人狠話不多的蒲哥嗎？

行了一段路，確保管家注意不到他們后，蒲熠星終於開口，感慨道：

「唉，我們也是岑小姐的朋友，沒想到竟看到這樣的情景，我記得她一向很是溫和懂事。」

懂事二字被他著重念出來，李二轉了轉眼珠，並未接話。

「是呀，岑小姐今日這舉動，難道是不想成婚嗎？」

郭文韜也跟著感嘆，緊接著話峰一轉。

「李二，這新郎官是哪家公子？我們明日想去拜訪一下。」

李二卻只道：「小的不知。」

這也要瞞著？蒲熠星做出一副不耐煩地樣子，嚷嚷道：

「哎呀，實話告訴你吧，我身邊這位高公子，早就對岑小姐情根深種了，今晚出門，正是存著截下這門親事的想法。既然岑小姐對現有親事心存抗拒，不如就讓我這位好友去爭取爭取吧！」

李二瞪大眼睛，一臉震驚，居然有人能把這種話堂而皇之地說出口。

一旁的高遠支支吾吾了幾聲，把心一橫。

「是的，我非岑小姐不娶，到時候我就去搶婚。」

「幾位不怕我告訴老爺嗎？」

「你告訴老爺，我們就說並未說過這種話，是你污衊客人。就算你不告訴他，高公子搶婚的時候也會說你早就知道了，瞞而不報，到時候你就是老爺的出氣筒！」

郭文韜嘴角勾起一抹笑，語氣頗為囂張。

李二顯然被這種無恥言論震驚到，只能無奈妥協，低聲開口道：「你們想知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