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120.中央大街十一點半
容詩涵雖然知道她的時間緊迫,但是為了想到萬無一失的辦法前必須要拖延時間。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做這種傷害同類的事情,這不但是違法的,更是違反人類道德的。」穿著科學家工作服的容詩涵看起來年紀能大上幾歲。
「你這麼小的孩子怎麼會懂為什麼,當然是為了科學進步,為了母星更強大的發展。」科學家閑適的回答了她。
容詩涵瞪著發紅的眼睛,「可是這是生化試驗,是與和平違背的攻擊性試驗,你所做的一切都是讓人憎惡的!都是會受到報應的!」
科學家冷笑一聲,「你這麼大的小孩子懂得什麼,不如把你的武器交出來,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科學家誘導的接近容詩涵,她立刻戒備的舉起沙鷹,與他凜冽的對峙。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只要按下這個按鈕,試管中的養分就會停止運輸,他就會死於窒息,你想看到這個人死嗎?」科學家指著玻璃柱中的湛惜朝說道。
容詩涵竭力與他周旋,「你說的我會就相信嗎?湛惜朝是你們寶貴的實驗品,你們怎麼會捨得殺了他。」
待容詩涵話音落下,玻璃管內的湛惜朝陡然睜開了眼睛。
科學家笑得顫動了臉上的肌肉,「雖然我們進行了精密的實驗,但是並沒有查出他體內基因鎖的異常,現在我們毫無頭緒,就快對他放棄了,就算抹殺他這個污點,又有何妨?」
容詩涵沒有看到湛惜朝的反應,還在緊張科學家說的話,「抹殺?就因為沒有利用價值你就要殘殺衣蛾無辜的人嗎?所謂官方的政府都不可靠,我們普通人還能相信什麼?」
「這只是為了保護你們平民而做出的無可奈何的選擇,以後你們會懂這份苦心的。」科學家語畢悄悄按下了終止按鈕,氧氣的運輸停止,玻璃管內的湛惜朝開始身體抽搐。
容詩涵開槍擊中科學家的頭盔才發現他的衣服是防彈的,於是不顧一切的奔跑到玻璃管面前,用身上任何鋒利的東西敲打玻璃面。
「不行,你不能死,等一下,馬上就好了!」容詩涵自言自語的奮力刨著玻璃,奈何它沒有任何破損的痕迹。
一旁的科學家拾起桌面的鐵棍,高高舉起想要擊中容詩涵的頭部,卻被其發現抵擋了下來。
鐵棍敲擊在容詩涵的前臂上,她聽到了自己骨裂的聲音和劇烈的疼痛。
容詩涵冒著冷汗呻/吟一聲,眼見著自己的胳膊畸形的曲折了。
科學家並沒有放棄攻擊,容詩涵左手持著匕首,掙扎與其搏鬥,沒有人注意玻璃管內的湛惜朝在用猩紅的雙眼注視著腳下的一切,如同皇宮裡蘇醒的王儲,雙眼不摻雜任何雜質的審視。
驟然,湛惜朝看到了容詩涵畸形的手臂,整個人的理智就像被點燃,喉嚨發出掙扎的嘶吼,他撤掉嘴裡含著的口/塞,堅固的玻璃管也瞬間崩裂。
容詩涵和科學家同時被巨響吸引了注意力,稍稍愣住的一剎那科學家整個人就突然的被空氣帶動飛起,摔落到牆上,手上的武器也滾落在了地上。
容詩涵目瞪口呆的看著湛惜朝,精神力……操縱……他什麼時候精神力變得這麼強了……
容詩涵看到湛惜朝赤/裸著走下了玻璃管,於是強忍住手臂的疼痛興高采烈的向前擁了上去,卻沒想到被他一把掐住了脖子。
湛惜朝雙眼空洞的盯著容詩涵,逐漸把她抬起,噙著噩夢般的笑容,「全都去死吧……」
容詩涵嗆咳的揮舞雙臂,臉頰憋得通紅,像是被他捏在了手心,一點點的失去生命的痕迹,如同燃燒殆盡的火星。
容詩涵滿眼存著掙扎的眼淚,最後乾脆無望的握住湛惜朝的手心,顫抖的摩擦似乎是一遍遍的親吻。
她唇形抖動的掙扎,似乎想要在最後說什麼,「……」
最終,在她瀕死前的一剎,空氣終於重新返回她的肺腔,她的唇上也蓋上了一陣濕熱,肆意的掠奪她生命的痕迹。
容詩涵發誓,她這輩子或者是上輩子從來沒有活的這麼沒有尊嚴過。
她竟然在臨死的時刻向人求吻,用他熟悉的嘴型,用他們熟悉的方式,懇求臨死前他送給她一個吻。
不過索性她成功了,雖然不知道湛惜朝為何變得這麼殘暴,想要殺死自己,總之她算是苟且的活了下來。
他們之間這個關鍵性的親吻顯得寡情而薄倖,湛惜朝隨手將她丟在地上,容詩涵只覺得耳邊蜂鳴的一陣,幾乎面前所有的玻璃製品全部都崩裂了,而那名威脅她的科學家也已經五孔流血,不知死活的昏迷了。
而湛惜朝並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直接走出了門口。
強忍著疼痛的容詩涵也跟著走了出去,見到那幾名被她麻痹的科學家也忽然五孔流血,臉龐駭人的發白。
湛惜朝在殺人……他體內負面的情緒在產生作用了嗎……
一身赤/裸的湛惜朝臉龐帶著暴虐的陰厲,容詩涵感覺到了他體內的精神力在不斷的積升,明白他正在吞噬這些人微薄的精神力。
容詩涵衝到他身後抱住了他的胸膛,「不要殺人,也不要動你的吞噬力,這會害了你……」
幻境中的虐殺者逐漸轉身,他捏住了她的下顎,漸漸用力。
「中央大街十一點半……為什麼你也要背叛我……」
湛惜朝的碾壓漸漸用力,容詩涵的下顎又酸痛變成了徹骨的疼痛,「湛惜朝,我沒有背叛你,我不知道你經歷了什麼,總之我不知道什麼事中央大街十一點半,不然我也不會來救你,你看,我帶著武器來這裡救你了,你不是一個人,我愛你……」
湛惜朝眯眼與容詩涵直視,凜冽探究的目光像是能刺透人心,也隱約映射出了防備者的脆弱和不安。
他突然鬆開了手,容詩涵順勢窩進了他的懷裡,「一切都會好的,我會一直陪著你,什麼都會好的。」
他的吻像是狂風暴雨的驟降。
沖刷著鮮血淋漓的傷痕與背叛后尖銳的痛楚。
【中央大街十一點半】
湛惜朝收到這條簡訊的時候還在工廠里做工,換了一套衣服就從c區趕了過來。
一路上他都在低頭看著這條容詩涵發來的信息。
她把他叫到這裡做什麼,為什麼什麼其他的話都沒說,這不像他胖媳婦平常啰嗦粘人的性格。
思考了一下,他又覺得釋然了,或許是很喜歡早上他送她的閃卡想要見他吧,他幾乎用光了所有的生活費才買到那個珍藏,他甚至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心喜歡,她只在昨晚隨便說了一句,他就整個晚上都在渴望她收到禮物后的微笑。
臨近中午的中央大街顯得十分蕭條,道路兩邊沒有一個行人。
湛惜朝早就發現了周遭的異樣,但信息是容詩涵發給他的,他不相信她會對他不利。
他甚至有種恃者無畏的精神,愚蠢的走進了這個陷阱。
中央大街十一點三十五分。
距離他們約好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分鐘,容詩涵不是一個喜歡遲到的人,這一點湛惜朝深知。
偶爾飛快略過的轎車和不甚自然的行人已經充分暴露了他是他們的獵物這個秘密。
對面百貨商店的五樓第三個房間,他看見了對準了他頭部的狙擊槍。
一切的抓捕來的十分自然。
當她周邊的行人變得密集,忽然不知誰發號了一個指令,許多電擊藤繩立刻捆束了他。
他略有慌張,在四周的人群中不懈的找尋容詩涵的身影。
哪怕真的是她做的,只要讓他能看見她,他就能死心了。
或許由於掙扎的力量太大,空中落下一張網,更多的時候只有在捕捉攻擊性的猛獸才會用到的充滿侮辱色彩的捕網。
電擊繩和束網勒出了他一身的血痕,他身體許多位置因為不過血而變得青紫。
他像一頭鮮血淋漓而哀嚎的禽獸,就算掉進了獵人的獵網,仍舊想找尋那個讓他墮入深淵的誘餌。
他的執念,他最後的依靠,本不該有太凄艷的顏色。
「隊長,這個人好像瘋了,用不用打麻痹針直接帶走他。」
「不用,他這個咆哮的樣子挺有趣的,你覺得他像不像一條狗?」
無聲的哀嚎彷彿能撕裂人的耳膜。
他如同一隻沒有人收容的孤魂野鬼,屍體疲憊的僵硬。
周身只有死氣的圍繞。
【實驗室】
她或許在他心中系了一個死結。
在他的心跳停止前,他的世界里只能聽見她的聲音。
或許是她的擁抱過於溫暖,她的親吻過於熾烈,他甚至願意相信她所有的謊言。
他的耳畔似乎又聽見了那個聲音:「你覺得他像不像一條狗?」
可惜。
他還沒有學會搖尾乞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