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盯著我
李亦柔的確沒敢回無極宮，離開千道劍宗后，平復下來，只覺得後悔，她當時沒有控制好情緒，不自覺說了許模稜兩可的話。
李一，或者說季十堰，確實也有幾分單純，但他心思敏感，說不準之後問問雲霄當時的情況，會將她和方也二人聯繫起來。
知道這個也不可怕，他暫時找不到她。可是她還要去日月星秘境，到時他會不會因為眼睛上的布條，認出她？
不戴布條，她又會一直流淚，不然就戴著斗笠，但總之都是需要遮遮掩掩，怕是在人群中有點顯眼。
他如果真的來找她，一定會重點關注這樣打扮的修士，或許就沒法隱藏了。
李亦柔一時也不知該去何處，想到爆靈蠱，還是決定先前往無極城，去找那位石婆婆問問，有沒有什麼辦法。
「是你！！」沒想到鋪子里，石月和那位陳管事也在，她幾乎是一下就認出了她，高興地過來看她，神情中又透露出一點擔心。
李亦柔下意識地縮了一下手，石月一怔，笑了起來，「怕什麼，我還能給你下蠱不成！」
說著她毫不介意地強硬拉過李亦柔看了看，「怎麼會要爆靈蠱，你其實躲起來，他若還要奪舍別人，自會受天道反噬的！」
天道除了折磨她，還會反噬別人嗎？
李亦柔靈識開著，確實石月也沒有什麼不軌舉動，她笑了笑，「那我怎能甘心。」她給出一個合理解釋。
石月變了很多，似乎整個人都不再陰鬱可憐，而是開朗起來，胖了一點，看起來身體健康，再沒有那種蒼白的病態。
石月要她去裡屋坐下，好好聊聊，李亦柔先繞過櫃檯進了去，就聽陳管事拉著石月悄聲問：「她是誰啊小月？」
李亦柔只覺得也有人還是一如既往，永遠都傻傻的。
「笨死你算了。」石月甩開他，接著低聲警告他一句，「你在外面看鋪子，別亂說話！」
是誰在當家做主，一目了然。李亦柔垂眸，端起茶水，抿下一口。
「亦柔，你還好嗎，你的眼睛就是因為爆靈蠱受傷的後遺症嘛？」石月現在學了不少東西，知道得多了，修為也穩步提升。
她覺著李亦柔長大了點，擺脫了稚氣，整個人好似蒙上了一層霧一般，有種讓人一眼看不清，又更想去探究似的神秘。
「是。所以，我想來問問，有沒有什麼法子讓眼睛不流淚，哪怕是暫時幾天也好。」李亦柔說出了來找她們的目的，石月有點慚愧，「這個……我不清楚，我還沒那麼厲害。」
「桃舒姨有事離開，要過幾日才回來，你先住在鋪子後面，有靈氣的。等她回來幫你看看吧！」石月建議道，桃舒姨，應該就是石婆婆吧？
李亦柔一想自己也無處可去，於是就順勢應下來，「那就打擾了。」
「說什麼打擾！亦柔，你有什麼事，只要我能幫到你，一定會幫忙，你千萬千萬不要和我客氣！」石月還問她後來過得好不好，又主動講了很多自己的事。
李亦柔算是她在西界走投無路之際的救贖之光，更沒想到她竟然這麼快就幫她找到族人，石月心中一直很感激。
後來聽說她找石婆婆，也就是桃舒姨要了爆靈蠱，聯想到那個修士的死，石月便猜，會不會是李亦柔做的。
還是她有本事，更夠狠得下心，能這麼對自己。
石月說她現在身體也調養好了，知道究竟該怎麼煉製蠱蟲，整個人都像重新活過來，再也不用裝可憐博得陳敘同情憐愛。
不過陳敘居然毫無改變，不論是她以前那種柔弱依賴，還是現在頤指氣使，他都一個老實樣子，笨死了。
石月雖然看似在抱怨，可李亦柔看得出，她其實是喜歡他的。
只不過可能是以前太過自卑，陳敘又不會說好聽話哄她高興，讓石月覺得他根本就是看不起她。
「小月姐，你聽石婆婆說過爆靈蠱的事嗎？」李亦柔好奇，石月搖搖頭，「桃舒姨只告訴我，不要輕易告訴別人這種蠱蟲，逆天而行，終有反噬，還是要腳踏實地前行。再說我也煉製不出來，並不了解……」
這倒是和之前告訴她的差不多，李亦柔也只能耐心等待。
她待了五日，石婆婆才回來。聽她說明原委，果然有辦法，加了什麼蠱蟲黏糊糊的屍體，給她煉製了一瓶像眼藥水一樣的東西。
滴到眼睛上，可以形成一層膜，一天一次，這一瓶可以用一年，真是徹底解了她的難題。
李亦柔和她又多買了一瓶，如果找不到星辰水草花，可以送給洛寒初，也比蒙著臉方便些。
石婆婆與她拉扯片刻，最終拗不過李亦柔，收下了靈石。
之後，石月就預感到，她要離開了。
果然下一句，李亦柔說的就是，「多謝石婆婆！小月姐，陳敘哥，打擾多日，實在感激。我還要回門派，這就告辭了。」
李亦柔和她們道別，石月不知為什麼，總覺得看著她這個樣子，心中莫名湧起一股憐惜和同情。
明明李亦柔比她修為要高得多，問她也說沒有什麼不好，可石月就是能感受到她身上有一種悲涼和孤單。
或許是她如今有了族人，陳敘也還陪在她身邊，見李亦柔孤身一人，不由聯想起曾經的自己，所以想多了？
畢竟李亦柔看起來一切正常，心也平靜如水，淡然悠遠，彷彿一位世外高人。
又聽她說已是其他門派的外門弟子，門派事務也不能一直扔下不管，還得回去工作。
石月只能當自己想多了，便多送了送她，不舍與她分別。
回到屋子裡，石月才發現李亦柔留下一些靈植和字條，心裡一時感動，更沒有緣由地覺得她可憐，忍不住偷偷哭了一場。
「小月，你別哭，別誤會！她都走了！我……我對她沒任何心思的！」陳敘推門進來，看到小月在哭，心裡一緊張，就趕緊解釋起來。
石月瞬間化悲傷為憤怒，「你亂說什麼！」真是，還敢看上別人，不想活了？！
「可是……」陳敘囁嚅著說道：「她明明就總盯著我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