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險象環生
高歌暗叫一聲不好,心裡早就把大力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個來回,原地打了幾個滾,把落在身上的蝴蝶利用自身重量壓死後,轉身就沿著橢圓形的洞壁撒腿就跑,內心期待能夠甩掉這些恐怖的班夫蝶。一邊跑一邊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可是哪裡不對勁,他沒有精力去仔細分辨。
可是,雙腿哪能跑得過帶翅膀的,更不必說是這些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嗜血瘋狂的班夫蝶,高歌在玩命奔跑的過程中,就感覺自己的背部、屁股、大腿等處不斷傳來被小石子砸到的痛感,也就是在這時,高歌終於知道哪裡不對勁了,他們這些採集工人所穿著的是連帶頭盔一起的制式工作服,衣服褲子鞋子是蛛絲聚合纖維織成,雖然輕薄柔軟、保暖透氣,會根據外界溫度和監測穿著者的體溫調控溫度,卻具備一定的防衝擊功能,普通的刀割釘刺基本傷不到皮膚,深受廣大工友歡迎。可是這笨重的頭盔卻有一些弊端——面屏擁有強大運算功能的晶元以及空氣過濾系統都集中在頭盔處。可是高歌卻發現現在他頭盔的面屏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他的臉正完全地暴露在外面!而就在這個時候,正前方空中由班夫蝶組成的又一條粗大鎖鏈也已將高歌鎖定成了目標,向他俯衝而來。
背腹受敵的高歌沒有閑暇考慮其他,猛地一個九十度轉彎,朝貯藏室相反的方向跑去,嘴裡不忘提醒,「小風,開燈啊!昆蟲都有趨光性,快開燈!」
「啪,啪,啪啪……」高歌的話音剛落,安裝在洞壁四周的燈被打開,突如其來的光明讓高歌的眼睛一時之間難以適應,本能反應的抬起手遮擋了一下光線。
就是這麼一抬手,高歌驚恐的發現,自己手臂的工作服上,密密麻麻的已經生成了一層粉色的蟲卵,均勻的排列著,「這些蝴蝶竟然不再依靠樹木產卵,並且能在剛才落在我身上的一瞬間就已經完成了產卵,難道可以寄生在動物的身體上了?」
高歌心頭大駭,可背後追擊他的蝴蝶根本不容高歌多想,雖然洞室內已然有了光源,分散了一部分本能趨光的蝴蝶,但仍有一大群班夫蝶彷彿是接受了命令一樣對高歌形成了合圍,岌岌可危。
「大力哥,快想想辦法啊,高歌快堅持不住了!」趁機跑回到貯藏室,被工友攙扶著不停喘息的小風著急起來。
「你當我特娘的不想救老高啊,這癟犢子還欠著我的賭賬呢!」大力也是急得直跺腳,「不管了,我不能把老高自己扔外面!」說完就操起了兩把立在窗邊的掃帚狂奔了出去,「哥欠不要驚慌,某家這就前來助你!」一把用來掃地的竹子紙條紮成的掃帚被大力揮舞出了關刀的氣勢,幾個起落就衝到了高歌面前。
此時已經手忙腳亂的高歌堪堪只有用雙手護住裸露在外的面部的能力,大力把手中的掃帚分給了高歌一把,自己的那一把被他舞的生風,每揮動一次都能掃落不少圍攏在高歌身邊的蝴蝶,剎時壓力頓減,特別是手中有了趁手的武器,拍打掃飛班夫蝶無數,眼看著被打落的班夫蝶殘肢斷翅的在地面上撲騰,嘴上就有了功夫不依不饒,「你才哥欠,你全家都哥欠!小爺的名字叫高歌,出自《七發》,高歌陳唱,萬歲無斁,你懂個六餅啊你?」
「我管你陳唱還是暗娼,某家就是喜歡叫你哥欠,你能咋地?哎對!六餅,你剛才就是打六餅給我點的炮,清一色單吊六餅!你別給我賴賬!」
兩個人一邊鬥嘴,手上沒閑著,腳下也沒閑著,心有靈犀一般背靠背邊打邊退向貯藏室的方向。
而就在這時,那些之前飛撲向四周八盞照明燈的班夫蝶已然用身體逐漸的蓋住的明亮的光源,原本亂做一團的蝴蝶再一次的彷彿接受了指令一般在空中凝聚成鏈,鎖定了地面上不停撲閃的二人。
與此同時,在貯藏室里躲藏著的眾人卻亂成了一團。
一邊是之前被班夫蝶攻擊的實習生和他的同學們或看著昏迷不醒的傷者失魂落魄的癱坐,或哭哭啼啼的一直在拍打手臂上的聯絡器尋找信號源求救,絲毫沒有理會那十幾個原本就跟高歌、大力關係要好的工友想要開門去營救勢單力孤的兩人。
「都別哭了!」馬小曼提高嗓門,略微鎮住了幾個不停啜泣的實習生,「再不想辦法,咱們早晚也得是那個下場!」
「想什麼辦法啊?都怪你們,帶我們往哪跑不好?非得跑到這麼個山洞裡,現在可好,聯絡不上外面,又跑不出去!大宇哥現在都成這樣了,我們可咋辦啊……」
一個看起來身材高高大大,一張嘴卻滿是陰柔味道的大男孩晃著肩膀跺著腳嗔怪著反駁,說著說著就要繼續哭。
「哭什麼哭,你們看到大宇雖然看上去受傷嚴重,單是他的生命配額顯示的時間並沒有變少么!那就說明暫時還沒事!有你們抹眼淚的時間,不能去幫忙么?」小五本就看不慣這幾個嬌滴滴的實習生,尤其是那個叫小門的實習生領隊,開口就沒有好氣,就差直接伸手去扇上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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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我凶什麼啊?你有本事,你去救人啊!」小門絲毫不怕小五這個比他大不了幾個月的「前輩」,扯著脖子,晃著腦袋,再搭配上那尖細的嗓音,狀態就像被丈夫冷落多年的怨婦偶然遇到了小三。
「就是啊,小五,事情也得有個輕重緩急啊,現在咱們得先想辦法啊,你怎麼先責怪起工友了?小門他本來就是負責咱們工區文書記錄的,你怎麼能讓他去救人啊?」另一旁一個個子矮小,長著一對三角眼的中年男人擺起了一副和事佬的面孔,說出的話卻懟得小五面紅耳赤。
「劉哥,你……」小五顯然想不到在這樣得時候,竟然還有人說出這種話。
「小五,你們釀的酒呢?」率先想到了什麼矮個子女孩出聲詢問。
「曉曉姐,這……這時候喝酒,不……不合適吧?」小五顯然沒有從剛才得爭論中跳出來,誤解了女孩的意思。
「想什麼呢你!快拿來!酒能消毒!」被稱作曉曉的女孩沒好氣的瞪了小五一眼。
「對呀!酒!小五,你們釀的酒能達到多少酒精度?」馬小曼看著小五捧著幾瓶酒交給曉曉,此時也反應了過來。
「基本都在65度以上,大力哥說,是老爺們就得喝最烈的酒,吸最沖的煙,睡最美的女……」小五的話沒敢繼續說下去,因為他已經看到幾個女孩子的眼神已經冷了起來。
馬小曼沒有跟小五繼續糾纏,趕忙朝著剛才小五拿出酒的房間沖了進去,「想要救人的,就都進來拿酒,找度數高的,快點!」
此時,剛剛還是一副天神下凡勇猛般的高歌和大力已經上氣不接下氣,接近力竭的兩人放棄了最初退向貯藏室的路線,而是緩緩的靠向了最近的洞壁處,以免背腹受敵,並由剛才的兩人同時揮打,改成兩人交替恢復體力。
「我說哥欠啊,哈……哈……你說你是想被這些玩意咬死……還是想累死啊?我是不大行了……」大力喘得已經像一條接近中暑的狗。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想不到我高歌……竟然會和你一起同這班夫蝶的袍。欠你的賭債,我看得等黃泉路上再給你了……」高歌也已經接近了邊緣。
「啥!那特娘的不行!你再歇一會兒,換我!」大力一聽高歌想賴賬,一百個不樂意,掙扎著起來擋在前面,可是揮舞的動作明顯慢了很多,不過也換來了高歌得以喘息的片刻。可是此時的大力已經阻擋不住蝴蝶群逐漸縮小的包圍圈,兩人背後的洞壁上也已經布滿了蠕動靠攏的班夫蝶,高歌和大力被蝶海吞沒只是時間問題。
「高歌!彈弓!」就在這時,馬小曼的聲音從貯藏室的方向傳進高歌的耳中。
「彈……弓?彈弓有什麼用!」高歌透過密集的蝴蝶縫隙看向貯藏室得方向,只見幾個人影高舉著一米多長的火把不斷的揮舞驅趕撲向他們的班夫蝶,另有一個人左右手分別舉著一個頂端燃燒著的瓶子,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朝高歌和大力丟了過來!
「燃燒瓶!」
高歌看著空中不斷由遠及近的燃燒瓶,眼睛一閉,心下暗道:這……是要連我們一起燒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