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以身試險

第124章 以身試險

阮玉薇跟著陸讓進門的時候,跛著腳的齊叔朝著陸讓微微躬身,「大人。」

路過的時候,她總覺得有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她回頭看了一眼其貌不揚的齊叔,他提著一盞燈籠,佝摟著身子慢慢將大門合上,插上門栓,回頭時,恰好和她的視線對上。

那幽冷的視線讓她心底一跳。

陸讓側頭看她,「看什麼。」

阮玉薇趕緊回過頭來,飛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斂下眸子,「沒什麼。」

陸讓看著她的模樣回頭看了一眼,齊叔提著燈籠,步履蹣跚,正將廊下的燈籠一盞盞點亮。

他的聲音有點輕,「你覺得齊叔有問題嗎?」

阮玉薇不知道怎麼回答,沉思片刻后才輕輕「嗯」了一聲,「嗯。」

陸讓抿了下唇角沒有追問,只是腳下的步子更快了點兒。

阮玉薇回到房間,看著空蕩的屋子,突然覺得陸讓有點可憐,和他相處這麼久,好像看不到他身邊有什麼可信之人。

就算他父母俱在,家中還有兄長和妹妹,家世地位在京中也是頂好的。

可他的身上,卻有一股難以名狀的孤寂。

阮玉薇的右手攥成拳放在腹前,掌心的稜角微微刺痛,這是進門前陸讓塞給她的。

她的腦海里,像是走馬燈一樣,將她從欽州以來所有經歷的事兒全部過了一遍。

她唯二的心愿,就是娘親和琴姐姐。

之前「多夢」、「看到異常畫面」,現在全部都沒有,若是她的蠱真的也有期限,這是不是一個提醒她的信號。

還不知道琴姐姐怎麼樣了,上回就聽說被李昭林帶回京了。

今天看到的那個宣寧郡主,她雖然沒有看到模樣,但是一聽就是個跋扈的主。

琴姐姐這樣性子烈的,恐怕不會在她的手中討得一個好。

她的鋪子已經承諾分了一部分給小福,日後剩下的就全部給琴姐姐,就算賺不到太多的錢,起碼也能讓她在京城吃喝不愁。

害死她娘親的兇手,現下僅憑她一個人難以尋到兇手。

陸讓是她唯一的突破口。

阮玉薇慢慢鬆開手,掌心躺著一個三角形的淡黃色紙包。

陸讓說這是最後的救命葯,今晚,他要以身試險,試一試宋衡和齊叔。

她的視線看向窗子,半掩的窗縫投下一縷月光,就像一條白色的線畫在地上。

她和衣而卧,心底卻像打鼓一樣。

馬大人死了,死於蠱毒,陸讓懷疑是有人取了他的血。

可是對此,他卻恍然無覺。

幾乎沒有人能近他的身,倘若是用了迷藥,能有這樣機會的人,以前是羅秉,現在是宋衡和齊叔。

和陸讓走得越近,越發現的他的路並不比她輕鬆。

她的羽輕顫,忍不住抬手捂住了耳朵,好像他手指粗糲的繭子擦過她耳尖的觸感還在上面,抬眸就瞧見的微微滾動的喉結,在她的眼前一閃而過。

阮玉薇捂著耳朵側過身,掌心微燙,連帶著面頰上都飛上紅霞。

她憤憤地唾棄自己,「羞什麼,不就是個男人,他陸讓是多條胳膊還是多條腿。」

隔壁的陸讓打了一個噴嚏。

宋衡看了眼自家大人,「大人,宣寧郡主已經送回了錦城王府。」

陸讓點了下頭。

宋衡猶豫了一下,「還有一事……」

「說。」

「屬下到王府的時候,恰好看到了侯爺上了馬車,他的手裡好像……拿的是庚帖。」

庚帖,兩家相看得宜后,才會合庚帖。

冠軍侯府有三子,陸詢和陸誠都已經娶妻成婚,剩下只有陸讓和陸明珠,陸明珠還只有十四,自是不可能是她的庚帖,就只有……

況且,宣寧郡主心意陸讓,是滿京皆知的事。

陸讓的眉頭緊鎖,「你沒看錯?」

宋衡肯定的點頭,「沒看錯。」

宣寧郡主得了警告,已經很久沒有到春柳巷來了,今日突然來,恐怕就是來和大人說這件事兒的。

陸讓的眸色肉眼可見的暗了幾分,「現在又妄圖用婚事拿捏了嗎。」

宋衡的唇角抿了抿,最後試探著開口,「大人,若您萬分不願,可以請您的外祖顧太傅出面。」

陸讓看了他一眼,「你見過我外祖?」

宋衡搖頭,「沒見過。」

陸讓垂眸,「明日回一趟冠軍侯府,你先去休息吧。」

「是。」

房門「吱呀」一聲被關上,好一會兒后,他才起身去了浴房。

從浴房出來,陸讓散開的長發盡數披在身後,發尾還滴著水,落在木質地板上,迅速暈成一團水漬。

他從盥洗架上取下巾帕時,他一愣,捏了捏巾帕,有些濕潤。

這巾帕是他每日早晨洗臉用的,巾帕掛在這裡已經晾了一天,覺悟可能還是濕的。

他放在鼻端前聞了聞,隱隱有股似有似無的香味。

這味道他好似在什麼地方聞到過,卻沒有太深的記憶。

他環視了寢卧一圈,慢慢走到牆角,伸出手才觸摸到一些細沙的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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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端詳,才發現這東西與木質地板是一樣的顏色,與巾帕上一樣的香味才淡淡襲來,這般隱蔽,難怪難以察覺。

陸讓輕碾指尖,抬頭看向窗子,只有廊下的燈籠映在窗子上。

他慢慢站起身來,抖開手中的巾帕,將才半乾的頭髮卷進巾帕中,用力擰乾。

最後他聞了下染在頭髮上淡淡的香味,將帕子扔回了盥洗架上。

他的唇角浮出一抹冷笑,為了取他的血,還真的煞費苦心。

入夜後,月光躲進了雲層中。

若沒有廊下的燈籠,恐怕連路都看不清了。

「叩叩」輕巧地叩門聲,一下就驚醒了阮玉薇,她猛地坐起來,朝門口看去。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不是敲門聲。

是牆壁。

陸讓就在她的隔壁,兩間房的床榻間以牆相隔,兩人以兩聲叩擊為信號。

阮玉薇看了眼手心裡的東西,將它塞進腰間,然後才輕手輕腳地起床。

她走到半掩的窗子邊,窗外的人影一閃而過。

她屏息凝神,聽到腳步聲停止后,「吱」地一聲,好像打開了陸讓的房門。

再過了片刻,一聲急促的低呼!阮玉薇抓起桌上的茶壺就朝旁跑去。

陸讓面色蒼白地將齊叔摁在了地上,一頭墨發散落在胸前。

齊叔抬眼就看到又來了一個人,奮力將力竭的陸讓踢翻。

掙扎間,齊叔的後腦勺一個刺疼,回頭就看到阮玉薇正舉著茶壺。

他的臉色剛變,前額一疼,又被砸了一下。

阮玉薇舉著茶壺,聲音都抖了,「怎麼還沒打暈。」

話音剛落,齊叔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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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來驚春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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