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你想用我入葯,解萬民於病痛
晚上阮玉薇回到陸宅的時候,在她的房間里,就看到了白天里陸明珠丫鬟提的那個點心盒子。
揭開點心盒子,包裹著點心的油紙上印著的那個標誌,她第一回見的時候,就是在欽州小院的桌子上,娘親在地上躺著已經了無聲息。
阮玉薇拿起一小塊兒綠色的酥點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瞬間鬆散在嘴裡,內陷軟綿。
應該是比酥餅更加香甜的點心,倘若她還能嘗得出味道,她應該會喜歡。
「想不到你喜歡這個味道。」
阮玉薇回頭,就看到陸讓抱著雙臂斜靠在門框邊,她的指尖微顫,然後放下的酥點,「還行。」
陸讓走了進來,「這是用苦葉做的,味道有些苦澀,說是有清熱解毒之效,快立夏了,用苦葉做的酥點,麵條,糰子,甚至是香囊,算是京城的特色吧。」
他拿起一塊苦葉酥聞了一下,「這東西應當算是我唯一吃不慣的東西。」
阮玉薇的眼眸微閃,隨後她轉移話題道,「破蠱原本需要慢破七日,但是你強破,右臂已經完全沒有了痕迹,只剩下左臂還有一點兒。」
「估摸著再有個三四日,你就能完成破蠱。」
陸讓,「我的先不急,今日先給你破。」
說著,他拿出小竹筒,直接牽起她的手,將小蟲倒在她的手心。
小蟲在阮玉薇的手心轉了一個圈兒,然後又懶洋洋地趴在她的手裡不動了。
陸讓皺起眉頭,「怎麼不動了,剛才在竹筒里還在動。」
這蟲明明放在他的手中,就會自己爬到他的肩上去,怎麼今日就不動了,莫非是在他身上吸了太多的毒蠱?
阮玉薇毫不意外這蟲對她沒有用,她將小蟲重新放回小竹筒內,開玩笑道,「你以為這小蟲子是人嗎,吃了米飯還能吃饅頭。」
「先給你破,養幾日後再給我破。」
無名早就說過了,她是皿,養蟲最好用的皿。
一個皿,何來破蠱一說。
阮玉薇將小竹筒塞進陸讓的懷裡,「你快去吧,早點兒破蠱了事,這蟲也是程雪松給鍾冠霖用的,難保他不會讓人回來偷。」
陸讓被推到門口,他回頭看了眼阮玉薇,卻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這蟲只對他有用。
剎那間他想到書房好像有個殘本,莫非這蟲還要用什麼別的東西養養才能給另外的人用?
剛想到這兒,宋衡就來了,「大人,濟仁堂的程大夫來了。」
陸讓將手中的小竹筒握緊了,「就說我不在。」
「陸大人,別說您不在,我已經進來了。」程雪松隱含著怒氣走了進來。
他一眼就看到了陸讓手裡的小竹筒,「大人,是否能將東西歸還在下了。」
陸讓面色不改,「程大夫,這是當初死在濟仁堂的苗人,苗岩身上的蠱蟲,大理寺在濟仁堂查案的時候你隱瞞不報,這蠱蟲就能變成程大夫的東西了嗎?」
程雪松的下頜一緊,他怎麼知道……
當時取蟲的時候,明明就只有他一個人在,這件事就連他爺爺都不知道,陸讓是從何處得知?
這蟲他還有大用處,不能認的事兒,就只能咬口不認。
「苗人?什麼苗人?陸大人,不是隨意杜撰一個苗人,就能將在下的東西據為己有。」
「苗人的蠱害人害己,這蟲子明明能治病救人,何來苗人身上得來一說!」
陸讓將小竹筒遞給阮玉薇,然後抬步朝程雪松走去。
程雪松看著高大氣盛的陸讓,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陸大人,還想滅口不成。」
陸讓抬手攬著他的肩,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硬生生地帶著他往大門邊走去,「程大夫,本官是大理寺少卿,不是刑部的劊子手。」
「若是程大夫不撒謊,倒是不必這麼害怕。」
程雪松想回頭看阮玉薇,卻被壓著轉不過身來。
明明阮玉薇自己說只借兩日,現在卻霸著不還了,就連她留下的小半瓷瓶里的血都是假,是豬血!
看著越來越近的大門,想到已經痴傻了十幾年的小舅舅,明明希望就已經在眼前了,現在卻被阮玉薇生生截斷,程雪松陡然生一股力氣,將禁錮在他肩上的手一推,轉身就朝阮玉薇方向跑去。
陸讓的臉色一變,回身抓了個空。
他提氣向後一躍,穩穩地攔在程雪松的面前,「程大夫,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程雪松的視線越過陸讓的肩頭,看到窗子內的半個背影,「阮玉薇,你明知這蟲能治我小舅舅,你為什麼要騙走!」
「我那麼相信你,小舅媽已經來問我三次了,她一直都在等著。」
「你們患難與共那麼久,難道你就希望她這一輩子都和一個痴兒共度餘生嗎?!」
阮玉薇走到門口,看著被有些狼狽的程雪松。
蟲只有一條,需要的人卻那麼多。
那日,程雪松來尋她,小蟲治療了鍾冠霖那麼多次,就像一匹只幹活不進食的老馬一樣,遲早有一天會耗死。
直到他找到了解決之法,曾經在她身上看到過的「將死之脈」。
她的血能養蟲,程雪松便提出來會不會有更多用途的可能性。
她利用了程雪松,這蟲能治鍾冠霖,是不是就能治陸讓。
她本就不屬於這裡。
她原本和娘親安安心心地生活在欽州,她不來京城,誰也不會發現她的秘密,也不會牽扯出這麼的事端來。
她不知道她還有多少的時間,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管不了其他,她就想替娘親報仇!
程雪松看著不說話的阮玉薇,眼底浮現出濃濃的失望,「阮玉薇,我知道你怕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后將你囚禁從此取之不盡,所以你騙走白蟲,就是為了自保!」
「你以為沒了白蟲,旁的人知道了你的用處,就不會加害於你了嗎?!」
陸讓倏地抬手掐住程雪松的脖子,眸底迸發出絲絲的寒意,「程大夫,你這是在威脅我們?」
「唔……咳咳!——」程雪松雙手死死地扣著陸讓的手,才艱難地從喉間擠幾句話,「陸大人,你這才是威脅吧……」
阮玉薇上前,看著面色漲紅,幾乎快呼不上氣的程雪松,「程大夫,你想用我入葯,解萬民於病痛。」
「將來你是受人敬仰的神醫,我不過你藥方中的一味葯,你為何覺得我願意犧牲自己來成全程大夫神醫的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