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憐的阮娘子

第21章 可憐的阮娘子

阮玉薇發現京兆府的案子審理特別快,不消一會兒就輪到了她。

隨著裡面的一聲宣判,案審堂的的官兵將手中的長棍收了起來,「到你了。」

京兆府衙門的案審堂和大理寺的差不多,她剛走到門口,一對臉色不太好的男女與她擦肩而過,她還聽到了那姑娘氣憤地嘀咕道,「什麼京兆府,簡直是兒戲!」

阮玉薇皺了皺眉,難道京兆府也不靠譜?

跨過門檻,就見主審官的位置坐著一個年輕的官員,年紀看著估摸著和陸大人差不多。

他的旁邊還有一個山羊鬍子的中年男子,正殷勤地打扇。

那中年男子正笑眯眯地對京兆府尹道,「杜大人,聽說嘉元公主今兒去大理寺了。」

杜懷斌仰頭大笑,「大理寺卿空懸,那不就是大理寺少卿陸讓做這個出氣筒嗎!」

孫宏手中的摺扇努力地扇著風,「這種燙手山芋,早點兒給大理寺,咱們早點兒輕鬆。」

「現在京兆府在您的治理下,政績斐然,年底的時候您可以給高相述職,到時候您這代府尹前面的這個代字兒就可以去掉了。」

這話讓杜懷斌十分受用,「行了,別拍馬屁了,叫下一個,快些,本官在這兒斷案屁股都快坐化了!」

孫宏立刻唉了一聲,抬頭就看到愣在門口的阮玉薇,「愣著幹什麼,進來啊,難道還得讓老爺親自去請你嗎。」

杜懷斌坐直了身子,將驚堂木一拍,「堂下何人,狀告何事。」

阮玉薇行跪拜行禮,「民女阮玉薇,食肆被砸毀壞,鋪中錢銀盡失。」

杜懷斌,「被告何在。」

阮玉薇,「民女不知被告,看見的時候,已經被砸。」

孫宏「啪」地一聲將扇子合上,「沒有被告,那可有狀紙?」

阮玉薇皺眉,不是只有陳情訴冤的時候才要狀紙嗎。

「沒有。」

杜懷斌的語氣不耐煩起來,「你都沒有被告沒有狀紙,你告個什麼狀。」

「你覺得本官坐在這裡很清閑嗎,所有人來都不帶被告,本官一個個上門去尋嗎?」

「下一個,下一個!真是浪費本官的時間!」

阮玉薇錯愕抬頭,她還來不及說話,已經有官兵拿著長棍直接來驅趕她了。

「大人!」

她扭著頭才剛喊了一句,就被推了出去,她踉蹌幾步,差點兒就摔倒在地。

而一個報案者已經拉著被告跑了進去,開始噼里啪啦地說自家的雞是如何被偷的了。

那官兵惡狠狠道,「還不趕緊走,擾亂公堂者,三十杖!」

阮玉薇看著京兆府的牌匾上那三個描金的字在陽光下泛著金光,卻只覺得諷刺。

她轉身剛走到街口,就聽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姑娘,是不是白跑一趟。」

李昭林斜靠在右邊的巷道口,雙手環抱前胸,笑容燦爛,露著一口大白牙。

阮玉薇瞥了他一眼,轉身朝另一條道走去。

李昭林見狀立刻跟了上去,「我可以幫你啊!聘我做狀師,只要十兩銀子!」

阮玉薇腳步快了一些。

李昭林嘖了一聲,「五兩!」

還是不為所動。

李昭林牙一咬,「三兩!不能再少了!」

阮玉薇腳步一頓,李昭林一喜,立刻晃著扇子道,「三兩銀能請本公子給你做狀師,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

她看了一眼這個亦步亦趨跟著她的書生,「公子,小女子的食肆一個月才賺五兩銀,三兩銀打一個不知道會不會贏的官司。」

她的話語一頓,「小女子知道取捨。」

說完便不再看他,腳下步子更快了。

李昭林愣在原地看著她逐漸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片刻后才咋舌搖頭,「居然這麼窮,三兩都嫌多。」

阮玉薇回到食肆的時候,桌椅板凳都已經收拾好了,還有一些摔壞的被堆在門口。

小福正躺在兩張拼湊起來的桌子上呼呼大睡。

她將回來時順手買的燒雞放在小福的頭邊,小福吧唧了下嘴,然後翻了個身。

片刻后,似乎睡夢中的小福察覺了不對,睜眼翻身坐了起來。

阮玉薇拍了拍桌子上的燒雞,「全都收拾好了,謝謝你小福,這燒雞給你。」

小福自從幫阮姐姐開始幹活兒,他已經吃了一個月的豬肉,從一開始吃得滿臉流油,到現在見到豬肉就有點犯怵。

這會見到一隻香噴噴的燒雞,他原本不太餓的肚子,都開始咕咕亂叫。

小福捧著燒雞跳下桌子,「姐姐,我可以帶一半兒回去和爺爺一起吃嗎。」

阮玉薇淺淺地扯出一抹笑,「你都帶回去吧,讓寶樹和石頭也嘗嘗。」

「誒!謝謝姐姐!」小福立刻笑眯起了眼來,說完他提著燒雞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姐姐,等會兒晚上我再來幫你扛肉!」

「今天不要錢了,這就是工錢!」小福晃了晃手裡的燒雞,然後飛快地跑得沒影兒了。

*

嘉元公主走的時候,焦陽滿頭都是汗。

目送公主的儀仗離開,他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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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頭看到陸大人面無表情的樣子,只能在心中腹誹,陸大人有家底兒,父親是冠軍侯,外公是顧太傅,姨母是貴妃,大人是不怕公主的責難。

但是他怕啊!

公主府那案子,他們除了詢問府中的下人,其他人一律無法盤查。

一樁姦殺案,還發生在公主府,哪個下人有這膽子?

這答案不是呼之欲出嗎。

正因為是塊兒燙手山芋,京兆府這才迫不及待得移交給大理寺了。

焦陽嘆氣剛想轉身進去,就聽到旁邊人清冷的嗓音,「焦大人。」

陸讓看著對麵食肆已經收拾得七七八八,「讓呂青山問問,衙門裡有沒有人看到誰砸了食肆。」

「是。」焦陽順著他的視線看向對面,阮玉薇正一個人拎著鐵鎚修理破損的桌椅。

「阮娘子一個人來京不容易,聽說是尋親沒找到,好不容易憑手藝開了家食肆,還被砸了。」

「尋親?」陸讓看了一眼焦陽,「著人問問,她要尋的親叫什麼。」

「我早就問了。」焦陽嘆了一口氣,「阮娘子說她已經尋到地方,可惜已經人去樓空。」

「也是個苦命人,好不容易謀個生,不僅被流言所傷,還被人砸了鋪子。」

焦陽的話剛落音,原本站在他前面的陸讓已經抬步朝對面的鋪子走去了。

「誒?大人……」

焦陽剛想問大人去哪兒的時候,突然一個念頭閃過了他的腦袋。

只見他笑得怪異,眉毛還挑了挑,「哦——」

這時馬紹仁走出大門就看到焦陽還站在台階上張望著,「公主都走了,焦大人還在翹首以盼呢。」

焦陽回過神,一把拉住越過他就要朝對面走去的馬大人,「誒!幹嘛去。」

馬紹仁指了指對面,「阮娘子不是要做拐賣案的證人嗎,叫她錄口供。」

「不急不急!」焦陽一把攬過馬紹仁的肩,「等會兒去,先去陪我看看公主府那案子的卷宗。」

「誒!——」

猝不及防,馬紹仁又被拽了回去。

焦陽跨過門檻之際,還回頭看了一眼。

陸大人,屬下儘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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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來驚春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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