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宴無好宴
普屏山莊。
六點鐘,林致遠帶著李玉江幾人,準時踏入宴會大廳。
當中,一條鋪著地毯的通道。
左手邊站著上百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其中,不乏有人,穿著中山裝,或是唐裝。
右側,三張西式長桌,每一張足有將近十米長,上面擺放著各類酒水,甜點,果蔬。
根據指引,大跨步走過地毯,來到最前面台上,右側沙發落座。
對面,三米多遠,金燦燦的座位,此時空著。
林致遠嘴角噙著笑,心中嗤之以鼻。
特么的,阿杜德你可真行。
作為主人,竟然最後出場。
看似面面俱到,實則給老子下馬威么?
……
約莫十分鐘,阿杜德緩緩走來。
一襲金燦燦裝扮,打一出現,瞬間成為整個大廳最靚的崽。
林致遠見狀,僅僅站起身,整理下中山裝,笑盈盈望去,頗有些反客為主。
阿杜德徑直向前,大廳內,上百人齊刷刷跪地。
林致遠微眯著雙眼,望向人群,尤其是身穿中山裝和唐裝的人,眸光中,閃過一絲冰冷。
阿杜德卻渾不在意,一步一步,徑直走上台。
朝林致遠微微點頭,轉身看向台下,一揮手,嘰里呱啦說了幾句話。
台下跪倒在地的人,這才起身。
林致遠嘴角一勾,冷笑更甚。
阿杜德扭回身,爽朗一笑。
「林先生,此次宴會,不單單暹羅重要人員盡數在場,東南半島富商也被受邀前來。」
說著,抬手一指。
「看那邊,身穿中山裝的人,來自鳳梨,身穿唐裝的人,來自港島以及濠江……但願沒有失禮,讓你感受到暹羅的善意。」
林致遠挑了挑眉,輕笑一聲。
「阿杜德先生,感謝你的用心良苦。」
故意稱呼先生,又話中帶話,阿杜德愣了一瞬,繼而伸手示意。
「貴客到來,宴會開始前,給大家講幾句吧。」
林致遠望向台下,尤其是穿中山裝和唐裝的人,略作沉思,也沒有拒絕,往前邁了兩步。
剛準備開口,餘光一瞥,阿杜德竟然走到座位,大大咧咧坐下了。
特么的,先是遲到,緊接著,接受眾人下跪,現在又坐著聽老子講話,當老子是你下屬?
林致遠心中火大,早前準備好溫和腹稿,瞬間被束之高閣。
略作思考,輕咳一聲,徐徐開口。
「諸位,晚上好。首先,感謝阿杜德先生,從前去機場迎接,到盛大晚宴,讓我受寵若驚,想來千年前,漢使也就這個待遇吧?」
此言一出,阿杜德瞳孔放大,臉上笑意,瞬間消失。
台下眾人也滿臉震驚。
這話也能說?
你難道不清楚漢使對於東南半島,意味著什麼?
林致遠若無其事,臉上浮現出一抹失落,長嘆一口氣。
「其次,這些身穿中山裝,或者唐裝的人,你們也屬於兔子血脈吧?能見到你們,我很開心。」
說著,猝然拔高聲音。
「但是,49年,老爺子鄭重其事,向全村發出通告,兔子從此站起來了,你們沒有接到通知么?」
一聲質問,令台下身穿中山裝,或者唐裝的人,羞愧難當,齊刷刷低下腦袋。
旁邊,阿杜德也有些坐不住,剛準備起身,又生生忍住,看向林致遠的目光,凜冽而又陰沉。
林致遠微微搖頭,話鋒一轉。
「哎,只能說明,我們宣傳工作不到位啊,諸位請放心,往後肯定會加強。」
說著,頓了頓,環視台下眾人。
「不過,今天我替老爺子說一聲,兔子已經站起來了,你們耗子尾汁吧。」
不理會其他人作何感想,輕咳一聲,繼續演講。
「最後,在咱們東亞文化圈,開宴前,向來都是東道主講話。萬萬沒想到,阿杜德先生會將這等殊榮轉交,對此,我只能再次表示感謝。」
收尾之後,林致遠一揮手,「開宴吧。」
說完,特意望向遠處角落,十幾位記者,微微一笑。
「要拍照,麻煩拍帥點,要報道,一定要實事求是。」
站了幾秒,直到閃光燈結束,徑直返回沙發落座。
台下,上百人呆愣半天,相熟之人又湊到一起,小聲攀談。
台上,有人搬來長條木桌,吃的喝的,應有盡有。
阿杜德眼睛微眯,哪怕戴著眼鏡,也能察覺到不悅。
良久,恢復笑容,詢問。
「林先生此次前來,到底所為何事?」
林致遠翹起二郎腿,挑眉反問,「人多眼雜,你確定在這兒聊?」
阿杜德一怔,繼而爽朗一笑,「倒是我有些著急了,那就隨後再聊。」
說完,伸手一指,左手邊一位女士,立馬倒酒,然後恭敬遞上。
阿杜德接過,往前一舉,「嘗嘗,高盧雞酒庄,上等紅酒。」
李玉江翻譯完,準備幫忙倒酒,林致遠抬手虛攔。
「你有些不講究啊,倒酒還要我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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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杜德愣了一瞬,明悟過來,繼而輕笑,剛準備吩咐,林致遠抬手一指,「就她吧。」
順著指尖,正是阿杜德右手邊一位小姑娘,看模樣大概十五歲吧。
阿杜德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想到什麼,語氣乾脆,揮手示意。
「烏文叻,你過去招待林先生。」
烏文叻滿臉抗拒,最終還是點頭應下。
林致遠大大方方,享受烏文叻點煙倒酒,完全沒當回事,只以為是阿杜德侍女。
哪裡知道,烏文叻可是阿杜德長女,妥妥的暹羅長公主。
天南海北,撇逼坎蛋。
大概一個小時,林致遠和阿杜德二人,齊齊下台,穿梭在人群,和眾人進行友好溝通。
十點多,宴會結束。
返回住所。
林致遠坐在沙發,揉了揉額頭。
李玉江走上前,小聲提醒。
「領導,您可真牛,剛才在瞎轉,我無意間聽說,烏文叻是阿杜德長女。」
林致遠不禁一愣,側目,「真的假的,我還以為是侍女呢。」
李玉江嘖吧著嘴,繼而擔憂道:「今個可有不少記者,萬一上了報紙,會不會有不好的影響?」
林致遠點了根煙,琢磨片刻,沒放在心上。
「記者離台上可不近,發生什麼,他們知道個鎚子。烏文叻的事,沒什麼大不了。倒是我那段演講,他們八成會斷章取義。」
李玉江不解,立馬皺眉問道:「領導,既然您知道,幹嘛還說啊?」
「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