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手術中的一隻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林司南依舊是被送餐的聲音吵醒。

「打飯了，打飯了」。聲音是如此的洪亮，林司南緩慢的從床上坐了起來。昨天睡得也不是太好，夢裡總會見到那一片雪白，耳邊也總會響起妻子溫柔的叮囑。搖了搖頭，林司南斜靠在床上，由於今天要進行手術，林司南早就被告知這一天都不能進食進水。所以他也就沒有訂飯，也不用出去排隊，就坐在床上靜靜的等待。

不知道今天的一天會怎麼樣？出於對手術的恐懼，林司南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怕控制不住自己，林司南選擇了全麻的方式進行手術，好處是什麼也不用管，不足就是術后要遭點罪，這些都有準備，但手術就有風險，風險可控嗎？

想著送出去的兩個紅包，林司南的心裡有了一絲底氣，可又想到昨天看到的那一邊雪白，林司南又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也沒看全，不是穿著內衣呢嘛，現在都什麼時代了，海邊也好，游泳池也罷，比基尼不比比皆是嗎，林司南不斷的安慰自己，可他發現一個問題，自己就看了一眼，怎麼就記得這麼清楚，甚至是內衣上的花紋都記得清清楚楚，才住院幾天，不至於這麼饑渴吧，林司南搓了搓自己的臉，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早上剛過七點，剛過一會兒，林司南的岳父岳母就趕到了醫院，爸，媽，你們來了，林司南跟他們親切的打著招呼。從這個時間上看，老兩口應該是不到六點就從自己家出來了，真是辛苦了，自己的父母還暫時瞞著，知道也沒什麼用，反而著急上火的，林司南早就跟妻子商量好先不告訴自己的父母了。媽媽要是問林司南去哪了，就說出差了，要不咋整！

林司南的岳父岳母，對林司南的一向不錯，雖說來往的不是很密切，平時見面的機會也不是很多。但總體來講應該在中國平均水平之上，至少在林司南的圈子裡，他跟老丈人的關係應該是最好的，其實林司南的老大是女兒，林司南特別能體會這種感覺，自己辛辛苦苦的栽了一盆花，在開的最嬌艷的時候被人連盆都端走了，從此想見一面都不容易。自己也是她唯一的依靠了，心裡酸酸的。

想到這些，林司南對老丈人格外的好了些，連林司南的母親都有些吃味了，有時候直說養個兒子都不如女婿好，人心都是肉長的，林司南對老丈人好，他們對林司南也不錯，去了老丈人家，該吃吃，該喝喝，走了也不少拿，只是林司南一直覺得老丈人有秘密，卻沒有實質證據，就是男人之間的直覺。

他們老兩口兒，到醫院裡面也是略微有一些局促不安，哎，也是，誰家好人願意總往醫院跑呀。想想自己老媽的家裡那些遠方親戚，林司南一年因為這些親戚，至少在醫院能呆三十天以上，這幾年又多了妻子那邊的一些親屬，咳，習慣就好了，還真是。

林司南嶽父問他幾點的手術定好時間沒，林司南是一臉懵，早上起來還沒見過醫生呢，昨天講的就是等醫生具體安排吧。

於是三個人就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過了大概八點鐘左右，走廊上時不時聽到傳來一陣聲音。501病房2床患者準備上手術，507病房3床患者準備上手術。林司南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他有了一種想逃跑的衝動。

又過了一會，就在林司南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時候，小李護士進來了。李思楠，準備一下，要上手術室了。這個時候外面走廊上也響起了聲音，5018病房3床患者準備上手術，看來小李護士還是很注意自己的，提前來告訴一生，想到這林司南對著小李護士，呲牙一笑，換來一個大大的衛生眼球，一下心情也沒那麼緊張了。

林司南整理整理身上穿的手術服，你清了清嗓子，對著小李護士說道，走吧，前面帶路，一副慷慨激昂的樣子，就跟在小李護士的身後。小李護士轉身瞅了一眼一本正經的林司南，說道，你這是要準備奔赴刑場，英勇就義呀。

林司南也沒有心情跟小李護士進行調侃，加上岳父岳母還在身邊，怎麼也得收斂點，穿好鞋，就往門外走去，老兩口緊跟著，大爺大媽，你們不能進手術室，你們得在手術室門外等著，在哪啊，姑娘，林司南的岳母問道，在八樓，坐電梯上八樓，出電梯就能看見了，那寫著呢，家屬等候區。小李護士還挺熱情。

你走手術專用梯，在這邊，隨後小李護士對林司南說，林司南跟著小李護士來到了手術專用梯的門口，靜靜的站在電梯門口兒等著，功夫不大，電梯門開了，一個身穿藍色護士服的小護士。站在電梯里，手裡拿著一個夾子。她低頭看了一眼，又抬頭瞅了瞅林司南，林司南是嗎？林司南點了點頭，來，上來吧。

林司南走上了電梯，很快。電梯上行，到了八樓。到了手術室門口，小護士敲了敲手術室的門，很快，金屬製作的大門滑開了，林司南跟著小護士走了進去。來，先換鞋。一個歲數大些的護士對著林司南說道，林司南坐在了椅子上，換好了鞋，緊接著，那個護士又遞給林司南一個頭套兒，把頭套戴好，那個歲數大一些的護士說道，林司南照做，來跟你核對一下個人信息。說著把林司南的手腕抬起來，手腕上有一個腕帶，是住院的時候系在手腕上的，上面有林司南的個人信息，包括住院號，年齡，姓名，床號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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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司南對吧，知道那隻眼做手術吧，林司南點了點頭，是右眼做手術？沒錯吧，林司南又點了點頭，好，別緊張，不要害怕，跟著我走，聽喊你的名字就行。說著，把林司南帶到了更裡面一間屋子，讓他坐在椅子上，然後拿出一個記號筆，在林司南的右眼上大大的畫了一個圈。

過了不一會兒，又進來一個穿紫色衣服的護士，在林司南的上半部臉上開始塗擦、消毒藥水，一邊塗一邊對林司南說。一會兒可能會有點不舒服，別拿手擦，要不就破壞了臉部的無菌環境，堅持一下就過去了。就這樣又過了30分鐘。

林司南發現就在這間等候室里，有不少病友，都在排隊等候，前面有好幾個大爺大媽，居然還有一個小孩子，也不知道這個小朋友做的什麼手術，真是病人不分年齡大小。

林司南在嗎，跟我走，這時候來了一個護士喊到，林司南也分不清誰是誰了，就跟著護士後面走，護士帶著他像迷宮一樣穿來穿去，林司南一邊走一邊想，這是怕病人跑了嗎，設計的跟迷宮似的。

終於到一個門口，停下了，也難為護士是怎麼記住的，雖說每個門上都有數字，來，上床，腳向外，嗯，腳向下，頭向上，躺好，躺好。嗯，躺了上去，別緊張，別害怕。你就是全麻手術，你就是當睡一覺兒，醒了就什麼都好了，林司南也只能點個點頭，說好的。反正是跑不出去了。

緊接著那個護士把一個面罩扣在林司南的臉上。很快，林司南就失去了自己的意識。

恍惚中，令感覺自己來到了一片浩瀚的星空，一望無際，廣闊無垠，就是很大很大，然後就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了，放眼望去，滿天都是繁星點點。

這裡是哪裡兒呢，林司南心裡想著。沒多久，他忽然感覺有一道目光出現在他的身上，那目光里的瞳孔深邃而幽暗，彷彿能洞察一切，林司南順著目光看過去去，發現在很遠很遠的天邊，斜掛著一隻眼睛，對，就是一隻眼睛，突兀的掛著那裡，十分的詭異，又十分的協調，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林司南發現有那隻眼睛在注視他，一直在注視著他，而且那隻眼睛彷彿還在對他發出呼喚。聲音呢喃，由遠及近，又由近及遠，反反覆復。但是就是聽不清楚，

在林司南努力的想聽清楚那隻眼睛說的是什麼的時候，忽然意識到，我不是全麻了嗎，怎麼還有意識呢，恍惚間，聽到了一個聲音，林司南，林司南，林司南醒醒。

接著，林司南感覺自己的臉在被人拍著，怎麼回事啊？林司南努力的想的睜開了雙眼，

剛才的那隻眼睛呢，哪裡去了，最後好像飛進了自己的右眼，是幻覺嗎，林司南遲疑了。

醫院的手術室里，小張醫生正在用力的拍打著林司南的臉頰，讓你偷看，讓你不打招呼就往裡沖，幸好自己穿著內衣，要不都被你看光了，再說，全麻的叫醒方式就是這樣的，我可不是報復，小張醫生一邊反覆的抽打，一邊暗自想著，全然不顧一邊護士怪異的目光。

這是沒給紅包嗎，護士在一旁也是暗自揣測，平時都由她完成的工作，被張醫生接管過去，主任下台了，這裡就她最大了，她說什麼就是什麼吧，看著那個躺在病床上的患者，護士也是一時無語，不知道該怎麼做。

林司南終於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依然躺在手術室里，小張醫生正在努力的拍他的臉頰，聽說過全麻的叫醒方式是有這種，但也不至於這麼用力吧，林司南感覺自己的臉都快被打腫了，剛想說什麼，卻發現小張醫生前傾著身體，拍打他臉頰的時候，整個前胸就暴露在他的眼前，而寬大的手術服則是什麼也沒遮擋住，潔白如玉的小山峰，粉色的……，嗯，真的是粉色的，這頓打不白挨，林司南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