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南巡前事

四阿哥就這樣被前頭幾個哥哥憋屈了許久，直到四月初，五阿哥進入上書房。

五阿哥出生沒多久就被太后抱去撫養，而太后的母語是蒙語，如果滿語對於她來說是外語的話，那麼漢語可以算是第二外語了。

因此，在太后那裡，漢語的使用頻率可以參照外語學院同學們使用二外的頻率，參照漢語言文學專業同學使用英語的頻率。

五阿哥的漢語水平，大家可以稍加想象了。

自從五阿哥來到上書房，對於四阿哥來說，是天也藍了草也青了，春回大地溫暖人間，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世界如此美妙，所以我一點都不暴躁。

四阿哥相信，即使是明年才入學的六阿哥七阿哥，或者是小了自己三歲的八阿哥，從漢語言水平來說，都可以把五阿哥比成渣渣。

剛進上書房的時候，五阿哥的漢語只處於聽得懂日常對話的水平，就是說的有點磕巴，至於一碰到之乎者也等書面用語，五阿哥雙眼就變成蚊香了。

除此之外，他居然還不認識漢字！

當然，上面這句話是四阿哥說的。

五阿哥進入上書房第一天，四阿哥回來的時候嘴角壓都壓不下來，前一秒控制住保持面無表情，下一秒嘴角就不受控制地翹了上去，那喜悅的心情在屋外陳年都感受的到，一掃幾個月來的低氣壓。

晚上睡覺的時候，四阿哥還興奮地睡不著，陳年見他一直沒睡，倒了杯水問他：「四阿哥是渴了嗎？還是要什麼？」

誰知四阿哥搖了搖頭，陳年有點不解地看過去，當看到四阿哥燭光下黑亮的小眼神的時候，瞬間接上了四阿哥「快問我快問我」的腦電波。

「四阿哥今天發生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

「看你好奇，爺就告訴你吧。爺和你說，今天五弟來到上書房了，他居然說漢語還磕巴！三哥當時就笑出來了，後來……」嘰里呱啦地說了一大通，四阿哥口渴了，接過陳年手中還端著的水一口喝了個乾淨，還意猶未足地道：「再去給爺倒一杯。」

陳年聞言拿過被子再去桌子上倒水，四阿哥此時接著興奮地說道：「不僅這樣，我告訴你哦，五弟他居然還不認識漢字！……」接過陳年拿來的水一口喝下，四阿哥接著道：「上面師傅一開始念古詩，五弟就暈了……」又是一通ba1aba1a，知道說的爽了，四阿哥才意猶未盡地睡去。

陳年木著一張臉，還不得不隨時點頭附和，心中淚流成河，自從發現了四阿哥的話嘮屬性之後，他就一發不可收拾了，就算不問他，興奮起來他都會逮著你說個不停，媽媽，我要回家！

其實要陳年說，五阿哥的水平已經很是不錯了，就是從小說著漢語長大的21世紀幼兒們，6周歲剛上小學的時候，認識的字能有一百個就不錯了，詞不達意也是經常的事情，比起五阿哥來，也就好在說話不磕巴。

可是五阿哥和說著漢語長大的孩子們能一樣嗎？人家的母語是蒙語和滿語，他說漢語就和現代小孩說英語一樣，誰家孩子能在5周歲將英語學的聽得懂所有的日常用語只是表達的時候不夠流暢，家長都要樂瘋了好嗎？搞不好還能被電視台採訪成為小神童呢！

陳年默默地為五阿哥拘一把淚，孩子，不是你太差，而是對照組太兇殘了，紫禁城的皇子精英教育讓人傷不起啊！

五阿哥進入上書房大約幾天之後，康熙又帶著太子胤礽例行地來巡視了。

這時候，雖然十阿哥都出生了，但是康熙養大的兒子並不多，能進上書房的都是大孩子，不出意外應該是能夠活下來的了，也不過五個而已，康熙能不重視嗎？

進入上書房之後，康熙就開始考校兒子們的學問。

一二三四都順利的過去了，打個巴掌給個甜棗這種事，康熙做的也熟練，提出不足誇上兩句，心裡對於兒子們勤勉向學取得的進步還是比較滿意的。

輪到胤祺的時候，因為教阿哥們的大臣提前給康熙打了招呼，上了摺子，摺子上的內容翻譯過來就是說「你家五兒子的漢語水平需要提高啊，他學的差強人意真的與我無關啊，實在是基礎不行，能教成這樣我已經盡了全力啦！」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因此，見到胤祺的時候，為了提升五兒子的自信，康熙特地先考了蒙語的科目，胤祺果然回答地比專精學術一百年的三阿哥還要好，然後，康熙又考了滿語的科目，胤祺回答的也差強人意，最後到漢語了，康熙心想，孩子放鬆的也差不多了吧？要不然先考個簡單的？

看到四阿哥和五阿哥的桌子上正好有《周易》，於是康熙問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是什麼意思？」

「兒臣還沒學，不是很明白。」五阿哥有點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沒關係，你說說你的理解。」康熙自認為自己的聲音還是很和藹的，誰料自家五兒子把一張小臉皺成了苦瓜樣。

猶豫了好一會兒，五阿哥才回答道：「因為天生很健康，所以就可以一直很強壯不會被打倒？然後，然後，後面我就聽不懂了。」

這時候，眾人的表情是：

胤礽(⊙o⊙)：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五弟的水平果然……

胤褆⊙﹏⊙b：我果然不應該對胤祺的水平抱有期望。

胤祉o(︶︿︶)o唉，就知道會這樣。

胤禛o(╯□╰)o胤祺你漢語學成這樣真的好嗎？

師傅╮(╯﹏╰）╭我都儘力了，還好他沒將「天行健」解釋成上天本性很賤rz

康熙/(ㄒoㄒ)/~~這就是所謂的水平有待提高？！

回來之後四阿哥又興奮地嘮叨了一晚上，成功地讓陳年趁著四阿哥睡著后躲在被窩裡無聲地笑得肚子疼。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五阿哥糟糕的漢語成績讓康熙終於意識到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英明神武，高難度的學習對他們來說非但可能無法理解，甚至可能造成厭學情緒，四月的時候，康熙下旨諭講官，講章之時以精切明晰為尚，毋取繁衍。

在康熙十年三月的時候，康熙曾下旨告誡年幼的諸王讀書習騎射，勿恃貴縱恣。在同時，設置了日講官，用於年幼諸王的教學。

無怪乎康熙到此時才發現講官平時教授的內容過於深奧，實在是康熙自己就精通多國語言，學貫中西，無論是漢學還是西方的天文物理都學的很不錯，武術騎射更是精通。

而智商可能會遺傳，胤褆才華橫溢，並且長於騎射。

胤礽更不用說，自幼由康熙親自教養，允文允武，放在現代就是典型的高智商兒童，別人家的孩子。

胤祉與文學學術上有很高的天賦，他本身也很有興趣，學的自然是不差。

至於胤禛，就算弓馬差點，別人也覺得是他年紀小，何況他學業上學的很是不錯。

到這裡，陳年覺得，愛新覺羅家的智商可能都是遺傳康熙的，都很高，至於越到後代越差，除了近親結婚之外，大概就是孩子的娘拖累了孩子的智商。

就比如說乾隆他娘鈕祜祿氏，明顯將乾隆的智商拉低了一截。

所以，到胤祺這裡，就出現了一點小問題。

小問題只是陳年看來，對康熙來說，因為自己的孩子質量太高，所以康熙從來沒覺得平日里講官上課會讓學生聽不懂，完全沒有理解自己兄弟親戚（諸王）幼年時候的痛苦，直到被太后養大的胤祺在漢語不熟練的情況下出現了學習的問題，康熙才恍然發現，從而做出了改革。

改革就改革吧，康熙眾兄弟親戚表示，雖然我們輪不上了，但是改了之後好歹咱家兒子不用再遭受摧殘了吧。

四月轉眼間就過去了，陳年的收穫除了一堆五阿哥的「說文解字」版笑話之外，就是做夏季衣裳的時候發現自己終於突破一米五了。

提到身高，陳年不得不承認自己真是一個茶几，上面都是杯具。

陳年家世代都是漢人，父兄身高也就超過一米七，和動不動男子超過一米八女子超過一米七的滿族人根本沒法子比。

上三旗內務府包衣大多數都是清軍入關之後帶入關中的，就算原本是逃到北方的漢人，經過幾代血統改良之後，也生的不矮，至少朝雲她們幾個，沒有少於一米六的。

想到三百多年之後的自己在這個年紀的時候都有一米五九了，陳年曾經杯具的想，自己這輩子應該突破不了一米六了吧？

因此，好不容易長高了一點，陳年的心情連續幾天都是高漲的。

七、八月的時候，五阿哥用事實證明自己確實是康熙的兒子，智商沒有問題，雖然漢語水平始終趕不上幾個兄弟，但是再也沒有犯過類似的錯誤了。

就在五阿哥語言水平剛剛趕上的時候，康熙又宣布，要南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