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想侵略世界嗎

「外邊兒又有人打起來了！！」

「哪兒呢哪兒呢？級別怎麼樣？」

「這個靈力波動……御獸能力不到10吧？」

「那就沒什麼看頭了，快走吧，我們趕緊回去看直播！我可要看看嶸悅川家那個嬌生慣養的天才的小少爺能召喚出什麼厲害的傢伙！聽說現任妖王也會過來！」

兩個男生吵吵鬧鬧的將零食放在櫃檯上，一個個的刷著二維碼自助結賬。

看樣子應該是高中生，買了大堆啤酒和零食，應該是準備看那個什麼的直播了。

只要有所謂的靈力，就可以從妖獸世界，召喚妖獸出來，締結契約。

靈力，也被稱為御獸能力，能力越高，能控制的妖獸越強。

可惜，擁有強大靈力的人，寥寥無幾，大部分人召喚出的妖，也只是稍微厲害一點的動物而已。

超市外傳來了打鬥聲，正是剛剛兩個男高中生談論的主人公。

一個身旁是只狡詐的鬣狗，另一個則是一頭黑熊。

周圍的人全都離的遠遠的看著熱鬧。

這種御獸師之間的爭鬥，打起來之前就會被妖警局的人帶走教育。

只是，這次似乎不太一樣了。

黑熊和鬣狗在路上打了起來，車完全塞住了，不少司機搖下車窗開始咒罵。

可那沒什麼用，兩頭妖獸已經打上頭了。

卜言騎著共享單車，車把兩邊各掛著一大包速食麵，他輕鬆的從塞擠的汽車縫隙中間鑽了出去，對於打架的兩隻妖提不起一點興趣。

御獸師打架，這種事，和他這個御獸能力為零的人一點關係都沒。

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路人。

「都往後退！」妖警局的人按著喇叭，吼著攆人，「遠離這裡！」

卜言推著車，小心的貼著邊緣走，那倆御獸師打架，把路都砸壞了，他只能慢慢的推著車走。

「哎！那個零蛋兒！我說的就是你！！」胖胖的妖警一把將卜言拽到了一邊兒，「一點兒靈力都沒，還總往現場躥？不要命了？！」

「沒。」卜言趕緊回答，生怕再被抓住上教育課。

「那你是沒看到他倆不對勁嗎？！」

卜言偏頭看著那兩隻明顯失控的妖獸，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點了點頭：「現在看到了。」

「你這孩子……」胖胖的妖警還想說什麼，卻被旁邊的同事拉住，將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卜言打算繞開這裡，卻聽到了兩人的竊竊私語。

「行了，和他說多了也沒用。」

「御獸能力零，還這麼莽撞，真是……」

「他不是召喚出一條半死不活的蛇嗎？不應該為零吧？」

「聽說學校檢查過，那條蛇大概是和什麼妖怪打架，血肉模糊，就能看出一點鱗片，根本沒生命特徵。」

「當時我看新聞，說是有個御獸為零的人，還驚訝呢，御獸能力最低都有1，他怎麼還能是零呢……」

「噓，別說了，他好像聽到了！」兩人趕緊閉了嘴。

卜言只是沒忍住看了他們一眼，被發現之後，就轉移了視線。

雖然御獸能力零，但他的理論成績總是滿分，只是涉及到實踐，總是不及格。

實踐活動需要使用所謂的靈力，但卜言根本沒有。

大學畢業時的畢業召喚，卜言只召喚出來一條半死不活的「蛇」，不少人嘲笑卜言是「最弱御獸師」，也應該被頒發「御獸師殘疾證」。

加上卜言又瘦又高，總容易低血糖摔倒，還經常生病，也不怪那些人那樣說。

但說實話，卜言打心底里不喜歡別人說他弱，但很可惜，他們說的確實是事實，所以卜言也是無法反駁的。

為了避免再被拉著說教，卜言騎著車繞開了打架現場。

身體要恢復，光吃泡麵是不行的，但人類世界哪兒能有有營養的血肉呢。

只能慢慢養傷了。

卜言只期待自己的原身不被現任妖王發現。

要是碰上了還得打一架，以他現在的狀態絕對要死翹翹。

卜言剛從大學畢業，現在正在找工作，當然是沒找到的。

回去的路上，卜言看到了房東大姨——菜葉，大家叫她菜姨，據說她有兄弟姐妹還叫菜花，菜籽……

看到卜言回來，她熱情的招手：「怎麼樣，房子住的習慣不？」

卜言也笑起來：「要是空調冰箱能耗不那麼高就行了。」

「哎，這你就不懂了吧，能耗高，它效果好啊！」菜姨搖著扇子，給卜言科普，「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懂這些生活常識……」

不懂個鬼。

她不也是怕花錢，才坐在外面扇扇子。

卜言的臉上的笑都快保持不住了：「那我先上去了，菜姨你慢慢坐。」

「哎哎，快上去吧。」菜姨滿臉笑容，等卜言走後卻把嘴一撅，「空調冰箱都捨不得開，和我說什麼呢。」

卜言自然是聽到了。

有些生氣，但卻沒有辦法，原因無他，他吵不過這個菜姨。

租房的時候，卜言就嫌那些電器能耗高，說她心黑，結果就被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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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姨根本就不講理。

不過好在他也不用空調冰箱，稍微用點妖力就行。

這種房是沒有電梯的，樓梯甚至也修在外面。

第一天上樓的時候，卜言明顯感覺到這種劣質鐵樓梯已經氧化，踩上去都搖搖欲墜。

結果菜姨在樓梯上蹦，非要給卜言展示她安的樓梯只是看上去破，實際上非常結實。

身為前妖王的卜言，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那天靠在搖搖墜墜的樓梯上，心卻跟著樓梯盪。

住進去的當天晚上，卜言就悄悄摸摸的用妖力把樓梯加固了。

至於卜言為什麼選這裡，一是因為他窮，二是因為這裡便宜。

菜姨給他推薦的頂樓，第10層。

卜言拎著兩大包泡麵往樓上走。

妖獸崇強，身為曾經的妖王，卜言敗給了現任妖王，被咬掉了龍角，撕下了龍鱗，折了爪子……總之差點死了。

為了逃離追捕，也為了不被那個動不了的身體影響，卜言的靈魂到了人類世界，通過正規召喚，將自己慘不忍睹的身體召喚到了人類世界，幸好龍身是節能模式。

妖都可以在正常模式和節能模式下切換，節能模式就能變的和幼崽那樣小，因此也沒人從那血肉模糊的身體上看出，那不是一條蛇，是一條龍。

或許是原身的影響，現在的人類身體也不怎麼樣。

身體素質一向強大的卜言，現在跑兩步就喘，但好歹活著。

也是因為龍身一直處於劇痛中，卜言也就屏蔽了99%來自原身的感覺，雖然感覺不到疼痛，卜言卻也用不了多少妖力，現在的他，妖力也就墊底。

1-20御獸能力級別被稱為低級御獸師。

20-60御獸能力級別被稱為中級御獸師。

60-90御獸能力級別被稱為高級御獸師。

90+御獸能力級別被稱為特級御獸師。

卜言是個例外，他是唯一一個御獸能力零的御獸師，人們大多稱他為殘疾御獸師。

真想快點恢復身體，好好讓那些人類看看，他那強健的龍身，黑寶石一樣的鱗片，琥珀一樣的龍角。

只是這種身體，要完全恢復，得個百八十年。

卜言嘆了口氣，踏上了最後一級台階，他現在還是先考慮活著吧，手裡的餘額已經不足一百了。

走到門口，卜言從口袋裡摸出鑰匙，插在了鎖頭裡，是的，菜姨為了省裝修錢，這裡的門都安的是老式鎖。

他租的房間一室一廳一衛，還算是這裡比較「大方」的租客了。

然而卜言剛一打開門，就嗅到了血腥味，那絕對不是人血的味道，也不是他原本身體受傷的血腥味。

是妖獸的，從味道上分辨，還不止一種妖獸，似乎有瞪羚的，馬妖的……不不不，現在不是回憶那些肉的味道的。

卜言立刻關上了門，跑去了卧室，一踏入卧室，血腥味更刺鼻了。

裝著他奄奄一息龍身的魚缸，原本裡面只是墊了一件不穿的衣服，現在，那個不大的魚缸里堆著大塊兒的肉，血甚至溢出來了。

卜言自己的龍身混在血肉里，全然分辨不出來。

站在卧室門口，卜言愣了好久。

擠在床底的三隻妖不免焦急起來。

「王不喜歡嗎？這不是他最愛的肉嗎？」節能模式的雄雲豹悄悄開口，「是不是你們誰把不新鮮的肉帶過來了？」

聽雲豹那麼說，白狐不樂意了:「我剛抓的老鼠和兔子！」

「安靜安靜。」節能模式的雌獅一爪按一個，「動靜太大了。」

卜言完全能聽到床底的動靜。

雖然不知道他們過來做什麼，但那些肉，他現在很需要。

想到這兒，卜言出去拿了一副長手套，走到了魚缸旁，伸手把裡面的一條像蛇一樣的肉條拎了出來。

但那真的只是一條蛇的身體。

卜言又在血肉里摸索，把渾身是血的身體撈出來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上。

人類的身體肯定是不能吃這些肉的，太補了，而且生肉吃了肯定要鬧肚子。

卜言也躺在了床上，從人身里回到了龍身中。

渾身疼痛的感覺清晰起來，卜言趴到魚缸上，大口大口的吃著肉。

因為受傷，他好久沒捕獵了，來到這個世界也沒吃過多少肉，一直都是飢腸轆轆的。

「王怎麼不變成正常形態呢？」雲豹小聲開口。

「地方太小了。」卜言回答他，並補充了一句，"我已經被打敗了，不是妖王了。"

雲豹立馬用寬大的爪子捂住了嘴。

白狐立刻在雲豹的腦袋上咬了一口，第一個從床底鑽了出去：「王，要不要繼續侵略世界！!」

卜言的幾個龍爪都被咬沒了，只能掛在魚缸上，聞言表示不解：「以我現在的情況，你們完全可以把我分食，自己去挑戰妖王吧。」

「不不不，我們怎麼可能吃自己的王呢。」白狐跳到了床上，變成人形。

白狐白婉，身姿曼妙，長發及肩，眼角微紅，眼下還掛著一顆淚痣，嘴角輕勾彷彿要把人的魂都勾跑，忽略掉她除了臉滿身狐狸皮毛的話……放在人類里，回頭率絕對百分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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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白婉最喜歡老鼠和兔子，雖然長了一副勾人模樣，但總是只把臉變得像人。

雲豹雲二，光著上身，只穿了皮毛化成的短褲，身上的肌肉線條非常優美，一看就知道是捕獵的一把好手，但，雲二隻懂捕獵。

然而雌獅秋，她身上的肌肉卻比雲二更誇張，健康的小麥膚色，身上皮毛所化布料非常簡潔，她的人類樣子按照人類審美只能算是平平無奇，但按照妖獸的審美，那絕對是一等一的雌性。

此時三人坐在床上，目光都放在了卜言身上。

「你們怎麼找過來的？」卜言現在更想知道這個。

「王，你在人類這邊好像挺出名，傳到妖界那邊了！所以我們過來了！」白婉伸出爪子指著魚缸，自豪極了，「我逮了最肥的一隻老鼠！」

卜言還真找到那隻老鼠了，光身體就有兩個巴掌長，但卻沒有尾巴。

雖然很感謝他們的好意，但卜言不愛吃老鼠，甚至沒嘗過。

「我叼著過來，都忍不住把尾巴咬掉了。」白婉看著卜言嘴裡叼著的老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卜言被盯著實在沒辦法，把老鼠還給她了。

白婉立刻變回狐狸，高興的把老鼠叼到了床底，不一會兒床底就傳出咔嚓咔嚓的進食聲。

卜言繼續吃著肉，順便把血也喝了，多吃點好的，身體也好的更快。

「王，下次其他妖也會輪流過來的。」秋的塊兒頭很大，只看人類身高，秋大概接近兩米，比雲二都高一點。

「……我不想侵略世界。」卜言覺得侵略這個詞難以啟齒。

雲二似乎在回憶什麼：「王你不是說過嗎，人類太過弱小，將土地分給他們就是在浪費嗎？」

「……」卜言張了張嘴，沒法反駁，只能咬了一塊兒肉，「我身體的情況你們也看了吧，要想完全恢復，至少得百八十年。」

「那沒事，反正咱們時間多。」雲二眼睛開始亂飄，「王，人類的世界好像大變樣了。」

「是啊，畢竟過去了幾十年。」卜言邊吃肉邊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