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君伸援手，疑慮猶存

「且慢！」這聲音……低沉卻富有磁性，像是一道驚雷，炸響在這冰冷的宮殿之中。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拚命抬頭，只見那人一襲青衫，逆光而立，看不清面容。

「何人膽敢阻攔本宮？！」皇后的聲音尖銳起來，顯然帶著怒氣。

那人踏進殿內，我這才看清，竟是曹公子！他緩緩躬身行禮，姿態優雅：「臣曹景軒，參見皇後娘娘。」

「原來是曹愛卿，」皇后語氣稍緩，卻依舊沒有好臉色，「你來得正好，這鄧氏私通外臣，罪不可赦，本宮正要治她的罪！」

曹景軒微微一笑，卻絲毫沒有畏懼之意：「皇後娘娘息怒，臣只是恰巧路過，見此情形，心中疑惑，故而斗膽詢問。」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散落的信件和絲帕，「不知這私通外臣，從何說起？」

「來人，將證據呈上來！」皇后一聲令下，身旁的李宮女立刻將那方絲帕和信封遞給了曹景軒。

曹景軒接過，仔細端詳，眉頭微微皺起。他這副認真思考的模樣，讓我的心稍稍安定了些許。難道，他真的會幫我？

「公子，我們走吧，別耽誤了正事。」站在曹景軒身後的小福不耐煩地催促道，卻被曹景軒一個眼神制止了。

「去，打聽清楚。」曹景軒低聲吩咐道，小福不情願地嘟囔了幾句，還是轉身離開了。不多時，他便折返回來，湊到曹景軒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我離得遠，聽不清楚，只能焦急地等待著，手緊緊攥著，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曹景軒聽完，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將手中的絲帕和信封遞還給了李宮女，淡淡說道：「皇後娘娘，臣以為此事尚有疑點……」

他究竟想說什麼？難道，他真的看出了什麼？我屏住呼吸，目光緊緊地鎖在他身上，生怕錯過他說的每一個字。

「哦？有何疑點？」皇后饒有興緻地問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曹景軒不慌不忙，上前一步，在我面前站定，緩緩開口：「這字跡……」他頓了頓，目光在我和皇后之間來回掃視，「似乎並非出自鄧才人之手。」

「放肆！」皇后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曹景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質疑本宮？！」

曹景軒不為所動，從容不迫地從袖中取出一方素帕，「皇後娘娘請看，這是臣日前偶得鄧才人的綉帕，上面的字跡清秀雅緻，與這信上的字體全然不同。」

我這才注意到，他手中那方帕子，的確是我之前繡的，上面還綉著一朵清雅的蘭花，是我閑暇時隨手所綉，卻不想竟成了今日的救命稻草。

皇後接過帕子，仔細比對，臉色越發陰沉。「就算這字跡不是出自鄧氏之手，但也無法證明她沒有私通外臣！」

「皇後娘娘息怒，」曹景軒不緊不慢地說道，「此事疑點重重，還需仔細調查才是。更何況，鄧才人深居冷宮，如何能與外臣私通？」

他這番話，句句在理，就連皇后也一時語塞，只是狠狠地瞪著我，眼中滿是怨毒之色。

「孫侍衛，」曹景軒轉向一旁拿著刑杖的侍衛，語氣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此事尚有疑點，不如先將鄧才人帶回冷宮，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奪？」

孫侍衛面露難色，看了看皇后，又看了看曹景軒，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怎麼？本宮的話你也不聽了？！」皇后怒火中燒，厲聲喝道。

「微臣不敢，」孫侍衛嚇得連忙跪倒在地，「只是曹大人……」

「孫侍衛不必為難，」曹景軒淡淡一笑，「此事就由本官負責調查，若有結果，定會稟報皇後娘娘。」

孫侍衛見曹景軒如此說，這才鬆了口氣，起身對著皇後行禮道：「皇後娘娘，既然曹大人願意徹查此事，不如就先……」

「滾！」皇后氣急敗壞地將手中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茶水四濺，嚇得殿內眾人噤若寒蟬。

孫侍衛不敢再多言，只得帶著手下退了下去。

我被人從地上扶了起來，腿上的傷還在隱隱作痛，但我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我只知道，今天我能逃過一劫，全靠曹景軒出手相助。

他為什麼要幫我？

我抬頭看向他，卻發現他也正看著我，目光深邃，讓我看不透他的心思。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鄧才人……」

「鄧才人不必多慮，」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語氣依舊溫和，「本官並非有意插手後宮之事，只是此事疑點頗多，本官身為大理寺卿，自然要查個水落石出。」

我強忍著腿上的疼痛，福了福身，盡量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臣妾謝過曹大人。」

「謝就不必了，待本官查明真相，還鄧才人一個清白便是。」他說著，便要轉身離去。

「曹大人！」我忍不住叫住他，「您為何要幫我？」

他腳步一頓，回過頭來，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鄧才人為何覺得，本官是在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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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讓我心頭一震，是啊，我為何會覺得他是在幫我？在這深宮之中，每個人都懷揣著各自的目的，他又怎會無緣無故地幫我這個毫無利用價值的冷宮棄妃？

我張了張口，卻不知該如何作答。

「小姐，」一直跟在曹景軒身邊的小書童，名喚小福的少年，此時卻突然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不耐煩，「我家大人日理萬機，可不是來這兒陪你玩猜謎遊戲的。」

我心中頓時升起一股怒火，這小書童好生無禮！我還沒說什麼，他倒是先陰陽怪氣起來了。

「小福，不得無禮。」曹景軒低聲呵斥了一句，但語氣中卻並無多少責備之意。

小福撇了撇嘴，沒再說話，但看向我的眼神中卻滿是鄙夷和不屑。

我心中雖有不快，卻也知道現在不是與一個小書童計較的時候。我壓下心中的怒火，淡淡道：「臣妾並無此意，只是……」

「只是什麼？」曹景軒看著我，目光銳利，像是要將我看穿一般。

「只是……」我咬了咬唇，心中百感交集，我感激他的出手相助，但我更害怕這只是一場更大的陰謀的開始，「臣妾只是……想知道，曹大人究竟想從臣妾這裡得到什麼？」

他看著我，沉默了片刻，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他突然笑了，笑容中帶著一絲玩味：「鄧才人，你很聰明，也很謹慎……」

他頓了頓，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後，他突然俯下身，湊到我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緩緩說道：「不過，本官對你，的確很感興趣……」他溫熱的氣息拂過我的耳垂，我渾身一僵，不自覺地想要往後退去，卻被他一把抓住手腕。

「鄧才人這是做什麼？」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眼中閃爍著莫測的光芒，「本官不過是想告訴你，這深宮之中，人心難測，有些事，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我被他看得心裡發毛，卻只能強作鎮定：「臣妾……臣妾不明白曹大人的意思。」

他鬆開我的手，直起身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幾分：「不明白也沒關係，日後……自會明白。」

他說著，轉身便走，小福連忙跟上，臨走前還故意回頭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挑釁。

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曹景軒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知道，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深宮之中，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地對你好，曹景軒的突然出現，他的出手相助，都透著幾分詭異。我不敢相信他，卻又無法拒絕他的幫助。

我該怎麼辦？

「鄧才人，您沒事吧？」

身後傳來一個關切的聲音，我回過頭，只見一個小宮女正一臉擔憂地看著我。

「沒事。」我勉強笑了笑，問道，「你是……」

「奴婢是御花園的宮女，今日奉命前來給您送些新鮮的花果。」小宮女說著，指了指地上放著的一個籃子。

我這才注意到，她的腳邊確實放著一個精緻的竹籃，裡面裝滿了各種新鮮的水果和幾支含苞待放的桃花。

「謝謝你。」我感激地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將籃子放在石桌上。

小宮女將籃子放下后，便福了福身，轉身離開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心中突然一動，一個念頭閃過腦海。

「等等！」我叫住她，「你叫什麼名字？」

小宮女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有些疑惑地看著我：「回鄧才人，奴婢……」

「你可願意幫我一個忙？」我打斷她的話，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小宮女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害怕，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心中一喜，壓低聲音對她說道：「你去找……」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鄧才人好大的膽子！」

我心中一驚，猛地回頭，只見孫侍衛正站在我的身後，臉色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