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夢回

季清泠身處一片黑霧當中，似乎整個身體輕飄飄地在這個虛擬的空間下飄蕩，她隱隱約約聽到前方的爭吵，急速地向那裡跑去，當眼前一片清明的時候，看到自己從沐家出來，抬頭看著沐宅，卻意外看到趴在窗口看著自己離開的沐霓陽，沐霓陽的眼裡似乎全是悔恨和痛苦，季清泠撇開眼看著自己被莫熙夜緊緊擁著，然後坐上車。

季清泠一路都非常沉默，這讓莫熙夜感到非常不安，季清泠一直對著窗外的臉突然轉回來看著莫熙夜「少爺，我的任務完成了嗎？」

莫熙夜看著季清泠眼裡的情緒閃爍不清，移開放在季清泠臉上的目光，過了許久才嘆口氣說道「清泠，我帶你走好不好？」

季清泠勾起唇邊的笑容說道「去哪裡？」

「去國外，再也不回來。」

「再也不回來……」季清泠反覆咀嚼著這句話「好……再也不回來……」

莫熙夜剛想詫異季清泠的反應，身邊的人突然擋在自己身前，車速瞬間達到了最高，莫熙夜推開身邊的邊吼道「你瘋了嗎？」

季清泠卻笑「我瘋了……我瘋了也是被你逼瘋的！莫熙夜，就是因為你，你毀了我和沐霓陽的生活！就因為你莫名其妙的仇恨？我和沐霓陽憑什麼付出代價？」

莫熙夜卻抿緊了雙唇不說話，眼裡閃爍著不快的情緒。

季清泠趁著莫熙夜不注意的時候，猛地扭轉了方向盤「嘭！」地一聲轎車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出高架，莫熙夜緊緊拉住季清泠的雙手笑道「如果這是你希望的。」

季清泠掙開莫熙夜的雙手，臉上滿是怨恨的表情說道「莫熙夜，我寧願死也不想和你死在一起。」

季清泠的眼前突然出現一陣白光，周圍的黑霧全部散開，她突然意識到這是自己和莫熙夜出車禍的那一晚，不是在幾年前就發生了嗎？為什麼自己還處在這個時刻？

於寒絕……於寒絕呢？季清泠慌亂地看著四周，對著身邊無盡的白光聲嘶力竭地呼喊著「絕！絕！」

她明明記得自己嫁給了於寒絕，明明記得自己最後是和於寒絕在一起的，為什麼現在什麼都沒有？那麼真實點的幸福……怎麼會是一場夢？

季清泠只能無助地奔跑，一直奔跑，身上的力氣逐漸被抽光，她依然在奔跑，她在尋找那個出口，她在尋找自己的於寒絕。

季清泠透過重重的白光看到自己被一群身穿藍色衣服的人包圍著，那些人臉上戴著口罩遮住了大半的臉，季清泠幾乎分不清楚誰是誰，那些人怎麼會長得一樣？於寒絕被一群護士擋在外面，痛苦的臉上滿是淚水，他的絕……為什麼要痛苦？為什麼要傷心？你的清泠一直在這裡啊……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啊……對了，是啊，自己好像是出車禍了，好像是蔣子衿，對，是她，她從非洲逃回來嗎？這麼遙遠的距離啊……她是怎麼回來的？

季清泠突然覺得可笑，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的生活永遠離不開那些人的仇恨？他們憑什麼仇恨？一直以來最痛苦的都是自己，她們為什麼仇恨？就因為這些人的出現，自己的生活被攪得一塌糊塗，她最愛的人一直在因為她而備受煎熬，為什麼……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季清泠看到無盡的長廊上，醫護人員忙忙碌碌地進出一個房間，她最愛的人無助地拉著每一個進去又出來的人焦急地詢問「清泠呢？」

那雙赤紅的眼睛，那張蒼白的臉，那些不安的情緒，都不應該出現在於寒絕的臉上，她記得他的絕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她記得她的絕是全天下最驕傲的男人，她記得他的絕是全天下最愛她的男人，這樣幸福的他們，為什麼總會痛苦？

季清泠不知道那個護士對於寒絕說了什麼，她的絕突然像抽空了所有的生命一般無助地靠在牆上，身體綳直而僵硬，蒼白的雙唇一張一合無助的呢喃著什麼。

季清泠走到於寒絕的身邊，輕輕握住於寒絕攥得緊緊的雙拳，為什麼這樣冰冷？絕，她對你說了什麼？為什麼你這樣痛苦？為什麼你這樣悲傷？你的清泠就在你的身邊，你看得到嗎？

於寒絕突然「啊」地大吼了一聲，蹲下身體，雙手緊緊揪住自己的頭髮，力氣大到季清泠都能看到他蒼白的骨關節，季清泠臉上突然感覺到一陣溫熱的液體從眼裡流到臉上，再滑到嘴裡，咸苦的味道刺激著自己乾澀的味蕾，她心疼地看著這個將自己蜷縮成一團的男人，緊緊擁抱著他冰冷而僵硬的身體，絕……清泠在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