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遇
平行界,方都與姚都邊界,南遊城。
兩支隊伍正打得不可開交。今日之戰,為國為家亦為尊嚴!
姚都主帥獨孤奕騎著通身白色全副甲胄的戰馬,手持寶劍奮戰於姚都的重重包圍之中。這包圍並非勝利前的圍剿而是窮途末路最後的掙扎!南遊城城門大開,為今之計只有掩護大部隊撤回城中關閉城門才是最後的選擇。這包圍正是一眾將領為方都大部隊爭取的撤離機會。
方都主將林皋協副將白裊帶著一眾士兵回撤。包圍中的獨孤奕見狀兩腿猛夾戰馬腹部,馬驚起,越過包圍直奔他們而來。
「將軍,你們先回城,我拖住他」副將白裊對林皋說。
「那你小心,待城門關閉之後你就伺機逃跑,先保命!」林將軍囑咐。
「好,知道了」白裊應著。她十分清楚眼下這種情況南遊城不關城門肯定保不住。這城是她守了十幾年的城,她怎能輕易放棄呢!拖住他,為主將爭取時間。這是現在她腦子裡唯一的念想!
她帶隊與主將分兵,故意走的慢些。
獨孤奕見狀也分兵追擊。他帶隊追擊白裊。看到追擊自己的是姚都主將白裊心裡頓時鬆了一口氣。到底是首戰,立功心切,沒有經驗!
白裊下令分散開跑,自己拚命地向遠離南遊城的方向跑。獨孤奕騎馬緊隨其後。只聽見馬蹄聲越來越近。白裊乾脆也不跑了,轉身站定,眼睛直直的看著馬背上的獨孤奕。獨孤奕站在落日餘暉當中,白裊被陽光影響沒有看清他的臉。獨孤奕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停下來看著白裊。兩人不語,只是互相掃視。獨孤奕從她的眼睛里找到了一種熟悉的感覺。說不上來,很微妙。直到白裊隱約的聽見了城門關閉的聲音才放鬆下來。要麼被俘,要麼死。她笑了笑,不想反抗了那就坦然接受死亡。
「為什麼選方都,為什麼是南遊?」
「因為,弱!」獨孤奕面無表情的回答,眼睛里透出寒光。說罷舉起寶劍向白裊刺去。
寶劍出手的瞬間,姚都傳令兵來報:南遊城破。
不知是否是受到了傳令兵的影響,出手的武器有些偏差。劍頭擦著白裊左側眉末端穿了過去。巨大的慣性讓白裊倒地,後腦撞在了石頭上。
白裊倒在地上,感覺暈乎乎的,劍劃過的地方開始流血,半張臉都被鮮血覆蓋。頭下面一陣濕熱,然後是血腥味。
是血嗎?是吧。我是不是要死了,可是我還沒行及笄之禮呢,我還沒看過萬里河山呢…白裊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想這些不明所以的東西。
獨孤奕下馬撿起寶劍,看著血泊里的人,他更加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種熟悉的感覺。他想起來了,是他的妹妹,這個副將的眼睛像他的妹妹一樣,會說話。等首戰結束他一定要好好陪陪自己的妹妹。
獨孤奕正想的出神,又一傳令兵來報:首戰時間到,主上請將軍清點戰績返程。
「知道了」
白裊眼前的天空已經布滿斑駁的腥紅色,知道紅成了一片黑…
天空下起了暴雨,雨水沖刷著一切。水汽稀釋著空氣中的血腥味,雨水沖淡了血水。
不知過了多久,白裊被雨水沖醒,忍著劇痛跨過屍身血海向南遊城走去。短短几百米,白裊走的十分吃力。
這暴雨來的也算是時候。姚都只留下一小部分人清理戰場。
城裡的百姓大多已經被林將軍護送撤往上岐城,這城裡只剩部分流民散兵。
白裊找了一個相對算是大家都能看得見的地方,舉起腰牌,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蓋過雨聲「各位,我乃南遊副將白裊,諸位將士們請組織保護好流民,回撤上岐」。
南遊的士兵都訓練有素,開始組織流民回撤。
這時有姚都的士兵圍過來,白裊字字有力的說「各位,首戰已經結束了。按照規矩城是你們的了,但人不是,我有權利組織他們離開南遊。你們想破壞規則嗎?你們想被聯國追責嗎?到時候難過的可就不止是你們了。」
那些士兵手裡有繁重的清場任務,也就沒再說什麼了。
流民組織好后,白裊從殘兵中選了一個相對來說可靠的能服眾的人,讓他帶隊回撤了。
她得留下來,萬一雨停了獨孤奕親自前來,依照獨孤氏的戰場慣例,一個活口都不會留下的。
白裊在城門口運用一切可利用的東西設防,自己撿了一把劍傍身,躲在城樓里。
可能是戰爭也可能是暴雨,她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林皋將軍出現在了她眼前。但她的條件反射還是讓她揮起了劍。此時林將軍變成了那個敵軍主將!她雙眼儘是紅血絲,眼前盡數是敵人。她揮劍向眼前劈去,然後又是一陣眩暈…
這「首戰」是各都正三品以上官員及皇子才會有的制度——男子滿二十歲行冠禮之後就要選定一個國家進行「首戰侵略」。一日為限。所攻打或者是失去的城池作為「成人禮」被賞賜給男子作為封地。此戰合理合法,一日期限內,概不追責。
雨停了,所有東西歸於往常,花還是那樣嬌艷欲滴,樹還是那樣高傲挺拔。不同的可能就是地上多了許多無人認領的屍體,城門前多了幾縷戰死沙場的英魂!
白裊再醒來的時候已經身在上岐城了。她費力的睜開眼,只覺得渾身都動彈不得。照看她的醫師看見他睜開眼趕緊向外面喊到:副將醒了。林將軍帶著撤回來的副將來看她。
趙副將說「小白你終於醒了,我們都擔心死了,若不是將軍回去從暴雨中把你找回來,這位醫師全力救護我們怕是再也見不到你了。」
聽到這裡,白裊腦海中頓時又閃過許多畫面:屍山、血海、暴雨、雷鳴…這些畫面交織在一起彷彿是在提醒她認清現實——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