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改詞炸場
正在表演中的林牧，當然也發現了身邊的琴童摔了下去。
但是，心性強大的他並沒有受到影響，不但唱腔依舊穩定，手中的羽扇也是沒有絲毫的晃動！
本來接下來的唱詞應該是「左右琴童人兩個，又無有埋伏又無有兵」。
但是，現在肯定不能這麼唱了，而且下面的戲迷們已經開始亂糟糟的了！
一旁的樂隊都在抬頭看著林牧，手上並沒有停下來，因為現在能夠掌控場面的也就只有林牧了！
「身邊琴童人一個——」
「又無有埋伏又無有兵——」
當林牧的唱詞出口之後，現場的所有戲迷全都愣住了！
改詞了！
將「左右琴童人兩個」改成了「身邊琴童人一個」，不但轍口沒變，而且又非常符合當前的情況。
這一下子就讓那些有些煩躁的戲迷們全都感覺到一股清泉從頭頂澆了下來，渾身一陣舒坦！
「好——」
「好哇——」
「改的好——」
霎時間，整個戲園子彷彿炸了鍋一樣，每一個戲迷都站起身來，甚至還有人站在了椅子和桌子上，大聲的喊著好，彷彿只有這樣，才能表達自己的興奮之情！
就連一向恬靜的孟小冬都忍不住站起來，脫口而出一個好字，然後一雙美眸震驚的看著台上的林牧。
杜月笙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什麼吃醋了，看向林牧的眼神已經變得十分的崇拜！
作為一名資深的戲迷，杜月笙深知剛才林牧的這句唱詞有多麼的難得。
不僅僅是現場改詞這麼簡單，演員在面對這種突髮狀況的時候，心性才是最重要的！
林牧從頭到尾，沒有絲毫的慌亂，甚至你都覺得剛才的舞台事故根本沒有發生過！
此子，有京劇大師之姿，恐怖如斯啊！
如果這個時候，林牧能夠看一眼雷達中的杜月笙頭像，就會發現本來已經有些微微發紅的頭像，竟然變成了深綠色。
而接下來，乒鈴乓啷的聲音不絕於耳，台下的戲迷們開始瘋狂的往台上扔東西！
當然，扔的都是錢！
杜月笙將自己隨身攜帶的所有黃魚和大洋都扔到了台上，差一點把手槍都給扔上來！
……
林牧輕搖羽扇從「入相」的門回到後台，就看到了所有的演員一臉敬畏的站在那裡。
「多謝六爺，六爺威武！」
所有的演員都是沖著林牧一拱手，深深的鞠了一躬！
可以說，剛才林牧的表現，不僅僅是救了這一場演出，更是救了這群人的飯碗！
要知道，如果剛才沒有林牧的改詞艷壓全場，估計結果就是這場演出算是演砸了。
在這個群龍混雜的魔都，捧高踩低那可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有多少演員都是因為一個失誤，然後從萬人追捧的名角兒變成了過街老鼠的。
像林牧他們這種小戲班，整個魔都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都不用別人出手，光是那些同行，就能擠兌死他們！
而林牧力挽狂瀾，不但將一場舞台事故化為烏有，很可能還會成為一段佳話！
「撲通」一聲，一個年輕人一臉慘白的跪在了林牧的面前，正是剛才那個在台上掉下來的琴童。
「六爺，都是我的錯，請您罰我吧！」
眾人都是用複雜的眼神看著此人，並沒有人出來為他說話！
畢竟，一個龍套演員的生死，對於他們來說，也是無足輕重的！
而且，剛才就是因為他的問題，險些讓整個戲班都毀於一旦。
林牧眉頭微皺，作為後世之人，對於這種下跪的方式，總覺得有點不適應。
徐三從一旁走了過來，湊到了林牧的耳邊，輕聲說道，
「陳飛家裡老娘一直癱在床上，老爹前兩天扛包的時候傷了胳膊，一家人現在吃喝都靠著他，這小子晚上來跑龍套，白天還要到碼頭去扛包，下午來的時候，滴水未進，所以才在台上昏過去了！」
徐三並沒有為這人求情，只是將他知道的事情說了一遍。
畢竟自己是林牧的跟包，一切的榮辱都在林牧身上拴著，並不會去做那些越俎代庖的事情。
林牧沖著陳飛說道，
「行了，你先起來，站在一邊！」
陳飛也不敢犟嘴，只能灰溜溜的起身，一臉羞愧的站在一旁。
林牧環視了一圈，沖著徐三說道，
「三兒，去把剛才的賞錢都拿過來，給大家沾沾喜！」
徐三愣了一下，按照規矩，那些賞錢應該全是林牧的，當然，分潤給大家一點也是應該的。
徐三應了一聲，將一個小提包拿了過來，將裡面所有的東西全都倒在了化妝桌上！
嘩啦啦的一陣響動，清脆的大洋聲，還有珠光玉翠，大小黃魚，以及一張張的鈔票，壘成了一座小山。
這麼多東西，加起來差不多也能值個幾千大洋了，對於那些日進斗金的大角兒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對於面前這些人來說，這可是一筆驚天的財富了！
「今天的演出很成功，座兒們捧咱們，給了這麼多的賞錢，我也不能一個人吃獨食，當然了，摸摸腦袋就是一份可不行，按老規矩來吧，角兒二十個大洋，二路三路都十個大洋，其他人一律三個大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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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林牧的話，眾人都是大喜過望。
徐三則是一邊給大家發著大洋，一邊心如刀割。
這個六爺，也太敗家了吧！
就算是分潤，也沒有這麼大手筆的呀！
飾演司馬懿的花臉演員數著手裡的二十個大洋，樂得牙花子都露出來了！
在這個戲班裡，自己一個月的包銀也就十五個大洋，這一下子得了一個多月的包銀，晚上不得去小桃紅那裡喝一杯啊！
很快，大家都拿到了屬於自己的賞錢，只有陳飛站在那裡，臉上帶著渴望，但是腳下卻不敢亂動！
戲園子老闆走了進來，大手一揮，表示今晚的陽春麵管飽，而且一人再加一條大雞腿。
林牧表示自己等會就來，先讓老闆帶著大家去吃。
「陳飛，你怎麼不過來領錢啊！」
陳飛抬起頭，臉上帶著幾分忐忑的看著林牧，小聲的說道，
「六爺，這錢，我不配拿！」
林牧走到了徐三面前，伸手抓了一把大洋還拿了一摞鈔票，也沒看有多少，走到了陳飛的面前，伸手塞到了他的懷裡。
「拿著，今天沒有你的失誤，也不會造就我的救場，福兮禍兮罷了！」
陳飛看著懷中的這些錢，頓時眼淚噴涌而出，雙膝一軟，就要下跪，被林牧拉住了胳膊。
「除了你爹媽，沒人值得你下跪，行了，回去好好給父母看病，記得按時吃飯，你要是身體垮了，你爹媽就完了，去吃面吧，今天還有大雞腿呢！」
看到雷達掃描中，陳飛的頭像變成了墨綠色，綠的都有點發黑了。
林牧忍不住想要吐槽兩句，自己人就非得這麼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