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白乾一場

「當然是吃掉你！」

軟軟糯糯的糖音凜冽而至！

狼耳青年微微抬眸，看見了憑虛御空相攜而至的神仙眷侶……呸！什麼神仙眷侶，就是一對亂倫的師徒！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一頭銀髮的清雅少年，臉色鐵青。

祭台上的雷電彎成小星星，和程九九、陸萬里打招呼。

程九九覺得祭台上的雷電氣息有些熟悉，不禁懷疑地瞅著用雷電拉花、放炮慶祝的雷電，這撲面而來的逗比感……「大師兄？」

雷電特別欣慰，原地旋轉跳舞。

陸萬里：「……」

瞥見自家師父冷淡的目光，雷電腳滑了下，噼里啪啦滋滋作響，一瞬間變得正經無比。

程九九：「……」

果然是她那老在師父面前死裝嚴肅正經的逗比大師兄！

她和雷電對視一眼，瞬間產生了某種默契：不能讓師父知道他是如何變成這樣的！

那就只能滅口了！

程九九殺氣騰騰地看著狼耳青年，「你倒是難殺。」

狼耳青年臉色黢黑，「你倒是挺能活！」

程九九親昵地抱著身旁清雅少年的蜂腰，得意炫耀：「我有師父護我，你有么？」

「……」狼耳青年胸膛劇烈起伏一瞬，又給壓制住了怒氣，「呵，等他恢復記憶，看他一劍捅死你這個逆徒！」

「你就是嫉妒。」程九九拉著清雅少年的手環到自己腰上，彷彿把少年當成了某種玩具。

狼耳青年……狼耳青年深呼吸，努力保持住風度，「小九，你該不會是忘了吧？你師父修的可是無情道！」

程九九：「……」

看見她一副吃癟的表情，狼耳青年暢快地笑道：「你壞他道心，他不殺你殺誰？」

狼耳青年沒忍住撫掌大笑，腦子不太好似的神神叨叨：「對對！你壞了他的道心了哈哈哈……我混沌魔龍一族終於有望爭奪神格了！」

「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程九九暗暗咬牙。

陸萬里輕輕捏了捏程九九柔韌的細腰略作安撫，然後冷冷淡淡的對狼耳青年說：「本座修的不是無情道。」

聲線透著一絲絲低沉磁性，語氣威嚴冷漠，那一瞬間少年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別說狼耳青年被嚇到了，就是程九九都心中一跳，腳腕上的牡丹花金鈴忍不住微微發燙。

驟然響起的鈴鐺聲讓程九九的思緒飄到了幾分鐘之前。

·

血池被翻紅浪，程九九一片空白的大腦在浮浮沉沉中浸上斑駁黑點……

它們由點成線、由線成片，迅速蔓延，吞噬著程九九的理智！

……就知道那條老龍弄的東西肯定有蹊蹺！

程九九按捺不住，一口咬上陸萬里白皙透粉的肩膀。

髮絲糾纏間，一道鈴鐺聲突兀響起。

程九九根本沒有心思去想血池裡怎麼會有鈴鐺聲，她顫聲道：「出、出去……」

汗津津的少年頓了頓，啞聲說：「現在不能出去，你的…換鱗期還沒過，出去就失敗了，會對你的身體造成極為嚴重的反噬。」

「可我……控制不住……」程九九細細抽氣，「不、不行！不能繼續了……」

少年根本不聽。

「師、師父……」

「嗯，別怕，師父在。」

在晃動的鈴鐺聲中，銀髮少年抱緊了懷裡微微顫抖的程九九。

幾乎佔滿程九九腦子的漆黑粘稠的暴虐殺意逐漸被撫平，然後淡化消失，從程九九的腦子裡抹去。

那時的程九九根本沒精力多想，但是此時此刻……

「師、師父？」程九九有點懵逼。

俊雅的銀髮少年威嚴冷漠無比，只淡淡的瞥她一眼。

「……」程九九心裡有根弦啪嘰一下斷了。

她不禁回想起離開血池之前那最後時光里的瘋狂糾纏，臉色瞬間爆紅，一顆心簡直要從胸腔里蹦出來！

一半是嚇的，一半是……興奮。

程九九心虛垂眸，卻看見了落在自己腰上不曾離開的溫熱手指，激動又害怕的心一時間跳的更快了！

僵直的雷電咻的一下瞬間從祭台上消失了——小師妹，你自求多福吧！

程九九：「……」

程九九悄悄地咽了咽口水，眼一閉，心一橫，指著臉色驚疑不定的狼耳青年說：「他逼我給他生小龍，我不願，他就殺了我！」

她熟練的告著黑狀，轉移師父的注意力！

落在腰上的手指一緊，程九九心道有用，還來不及鬆口氣，那溫熱的手指就從腰上滑落……

她立刻按住，微微仰頭委屈巴巴的瞪著俊雅的銀髮少年，小聲撒嬌：「師父，我的腰好酸，站不住，你給我按按好不好？」

「……」銀髮少年頓了頓，手指放回去，輕輕揉按程九九的腰。

程九九頓時舒服的眯起眼睛，朝急赤白臉的狼耳青年投去一個挑釁的目光。

狼耳青年：「……」

「不可能！對！他不可能恢復記憶！」狼耳青年橫眉怒目，「你小子蒙我！」

「冥頑不靈的蠢龍，見到本座還不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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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裝神弄鬼！你連本大爺的大名都叫不出來！本大爺會怕你個毛頭小子？！」

「一條鎮守天極淵的蠢龍而已，不配讓本座知道名字。」

「……」

狼耳青年怒不可遏，「程九九，你看見了嗎？」

「他就是用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欺壓了你的族群千百萬年，你怎可無動於衷？」

「師父為護六界蒼生，並未做錯什麼。」

程九九一臉的認真，「是你貪念太重，不懂我師父的苦心。」

狼耳青年嘴角微抽：「你可以不顧族群的生死，但是你父母的仇呢？」

「嗷……他們為守護六界蒼生而死，我為他們驕傲。」程九九義正言辭。

狼耳青年：「……」全是放屁！

混沌魔龍根本不可能擁有這樣的覺悟！

他跟這個蠢東西說不清楚！

狼耳青年暴躁地四肢著地，試圖攻擊浮於半空的銀髮少年。

「跪下！」銀髮少年的嗓音冷漠至極，含著無上的威壓！

「不——」狼耳青年言行不一，瞬間跪了，「……」你媽的，為什麼？

狼耳青年手指摳地，尾巴死氣沉沉的垂著，身體不自覺的發著抖——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讓他沒法泰然自若的硬氣起來。

倉惶間，他忽然想起來最初的最初，自己是想幹掉生育了小九的雌龍和公龍，以此嫁禍給那一位，讓小九生恨，受他利用，成為他搶奪神格的一把利刃。

但是……在他動手前，那兩條龍就已死無全屍，那時還是幼崽的小九告訴他，爹爹和娘親是師父殺的。

他當時深信不疑，因為幼崽的身上都是被虐待的痕迹，那一位一向護短，又下手沒個輕重……

復盤著復盤著，狼耳青年的眼眶驟然紅了，被氣的！

他忽然察覺到，那麼多年，他竟被個幼崽耍的團團轉！

狼耳青年費力地抬起眼睛，「我是冥頑不靈沒錯，那你的好小九呢？她——」

程九九一把掐住了狼耳青年的脖子，手指微微收緊，唇角微勾的說著唇語：「不該說的話就應該爛在肚子里。」

狼耳青年眼珠子微微上翻，抬爪試圖反擊，忽有一道血線噴濺而出，狼耳青年痛得五官扭曲，「你們……殺、殺不死我！」

狼魔們全都伏低了身子，夾著尾巴瑟瑟發抖。

姚倩倩一絲不掛的跪在狼魔中間，心中浮起驚濤駭浪——那不是陸萬里！那是誰？！

她覺得毛骨悚然，求生欲極強的跪伏著一動不動，心中半點旖旎都沒有。

……

程九九想到了殺不死的朱店長，眉頭輕蹙，正想回頭問問師父知不知道狼耳青年的本體在哪，就看到師父伸手，憑空掐住了一條小黑蛇。

狼耳青年的臉色再度扭曲起來，「不、不可能！為什麼能夠發現……」

蛇尾巴那端還抓著一隻手，是滿身血的虞清棠，虞清棠手裡緊緊抓著一面石鏡，用力握到指關節發白。

虞清棠有點懵逼，懷疑自己是不是失血過多出現了幻覺……「隊長？」

「嗯。」銀髮少年的眼神有些怪異。

虞清棠：「……？」

隊長在看什麼？目光讓她好有壓力，「隊長，我……我是本體，不是複製體。」

銀髮少年淡漠地收回目光。

虞清棠：「……」心裡有點慌是怎麼回事？

「虞清棠，」程九九忍著笑提醒，「別抓蛇的那裡，你在耍流氓你知道嗎？」

「……」虞清棠瞬間嫌棄的撒了手，借著雨水反覆洗手，直到心理上覺得乾淨了，才擦乾手服用療傷丹。

狼耳青年……狼耳青年已經失去了一切的手段和力氣，最後只咬牙切齒地朝程九九憋出一句：「為什麼？」

混沌魔龍的本能，不就是殺戮與掠奪嗎？

為什麼能夠克服本能……

「我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心生歡喜啊。」程九九破罐子破摔，毫不掩飾一腔愛意。

「……」狼耳青年氣息驟絕，說不準是不是被氣死的。

小黑蛇爆體而亡，掉落一把鑰匙殘片！

姚倩倩：「……」艹！她又白乾！

簌簌雪花飄落，程九九忽然打了個寒顫，她悄悄地挪啊挪，小聲道：「師父，我冷。」

銀髮少年看她好幾秒，「……誰教你這麼穿衣服的？」

程九九：「……」突然有點害羞。

「隊長，你怎麼變老古板了？」虞清棠不解，「泳衣而已，你又不是沒脫……唔？」

程九九迅速捂住虞清棠的嘴，心說別刺激我師父啊！他真的會收拾我的！

虞清棠：「？？？」搞什麼？怎麼奇奇怪怪的？

銀髮少年探手一撈，一把不知打哪飛來的鑰匙殘片迅速落進他的手心！

茫茫大雪驟然停滯，整個空間突然開始土崩瓦解！

姚倩倩立刻抓了張狼魔皮套身上，一臉驚駭的看著此間崩潰的濁世。

虞清棠滿目詫異，瞪著程九九：什麼情況？隊長開掛了？

程九九望天：……只是切了大號而已。

虞清棠：你怎麼有點慫？

程九九：有、有嗎？

虞清棠：……

程九九：……

這不是只有一點慫，這都快慫成鴕鳥把自己埋起來了。

程九九心裡慌啊，不慫不行，她喜歡師父，也害怕師父。

兩者都是本能，不分伯仲。

·

「聽說溫泉煮酒，美滋滋~」

「我懂我懂，微醺的感覺嘿嘿~」

「……」

熱氣氤氳的情侶房裡，氣氛有些凝滯。

程九九沒喝酒，但也體會到了微醺的感覺……

不過，師父最後沒有抓到大師兄，此刻正盯著空空的手掌，似乎不太高興。

她不太敢觸霉頭，所以悄悄地、悄悄地向外挪。

以前她未破殼，縱使師父想問什麼，也無從問起。

但現在不一樣，她已經是條可以懷蛋生崽的成熟龍了。

師父是不會容她敷衍的……

「小九，你要去哪？」淡漠威嚴的好聽嗓音漫不經心的響起。

一隻腳已經溜出房門外的程九九身體一僵，餘光瞥見走廊上匆匆跑來的張辰逸等人，她立刻貼著門框，不停揮動小手：快來快來！

眾人：「……？」

「小九，你幹嘛呢？罰站啊？」渾身濕漉漉粘著枯枝敗葉的張辰逸一步跨過門檻，忽的一頓，慢吞吞的把腳收了回去。

跟他後邊拎著半拉蜈蚣屍體的陳敏抬了抬烏青的黑眸，只一眼就驀地垂下目光，「……」

陳敏忍不住偏頭看了眼虞清棠，虞清棠攤攤手：想拉你來著，不是沒拉住么？

陳敏：「……」

兩隻手抬都抬不起來的凌音蔫蔫的靠著林笑笑，有氣無力的說：「咋了？隊長欲求不滿啊？給你們嚇成這樣。」

眾人：「……」這姑娘怎麼虎了吧唧的什麼話都敢說？

程九九幽幽地瞥了眼凌音，凌音愣了愣，忽然一激靈捂住嘴巴，躲到了林笑笑身後。

林笑笑：「……」

「所以，為什麼不進去？」趙小石疑惑不解，「隊長，我們來——」

「噗通」一下，趙小石走的太快，一進屋就跪了，「……？」靠！屋裡氣息好恐怖！

他僵硬地回頭瞪張辰逸：你小子忒不厚道！

張辰逸望天。

程九九扶額，「既然大家都沒事兒，那就該休息休息，都去泡泡溫泉，洗洗乏。」

眾人：「……」聽見泡溫泉就有點PTS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