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繼續修羅場4
李春曉是他們之間的心結所在。
李翔榮與童司韶擁有一段共同的記憶,連接點就是李春曉。
——這個在童司韶生命里占著一席之位的人。
而那正是裴意然缺席的五年。
李翔榮這句話還有一個意思,他在暗示童司韶,裴意然不止自己不幫她,也不許別人幫她。
裴意然為了童麗穎,一定要置李春曉於死地。
李春曉是童司韶的軟肋,誰動她,童司韶都不答應。
很高明的挑撥離間。
裴意然覺得童司韶的身子一下子僵在他懷裡,她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他的臉上,帶著審視的意味。
裴意然臉上沒有絲毫表情,與她默默對視。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偌大的空間里彷彿只剩下他們兩人。
直到李翔榮發出一聲咳嗽聲。
童司韶先回過神來,不,裴意然不會這麼做。
李翔榮所說的,完全站不住腳。
否則王律在A城已經待不下去,他的工作更不會進展得這麼順利。
明皓也不會與裴意然鬧翻,連發小的日常聚會也不來參加。
童司韶笑了一聲,「三哥你多慮了,說得好像然子可以一手遮天,干預司法系統似的。你太小看我們的司法系統了。」
李翔榮見她有意為裴意然說話,心裡更加不爽,搖頭嘖道,「司司,你是沒見過裴少呼風喚雨的本事,把裴少想得太簡單了。」
童司韶不喜歡李翔榮這麼說裴意然,她皺著眉頭,正想制止這場鬧劇。
在她為裴意然說了那句話的時候,裴意然唇角上揚了下,表情明顯緩和起來,此刻他對著李翔榮淡淡說道,「三哥,司韶是我的老婆,我勸你還是歇了其他心思吧。裴李兩家現在也算是商業合作關係,你撬我的牆角,合適嗎?」
李翔榮微微愣了一下,自從裴意然失憶后,從來沒有承認過童司韶的身份。
兩個男人暗流涌動,為她爭風吃醋時,裴意然也不肯承認自己還愛著童司韶。
所以李翔榮才敢公然追求童司韶。
裴意然這是想定了,決定與童司韶重歸於好?
李翔榮張了張嘴,那句肯定的話卻卡在了喉嚨口。
氣氛安靜得可怕,這時,一陣低低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那人也是會所的熟客,看到這樣的情景后,佯裝沒有看見,低頭快速駕車離開。
由於開得太快,甚至差點撞到牆上。
童司韶臊得臉都熱了。
為了息事寧人,她已經盡量忍耐了。
饒得這樣,也還沒有躲過讓人看笑話的結果。
童司韶忍無可忍,壓了一晚上的怒火終於爆發了,狠狠推開裴意然,吼道,「你鬧什麼?沒完沒了的。我就談點正事,你就不能消停點?」
裴意然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蹌一步,抬起頭,像一個不知自己做錯什麼的孩子,一臉的茫然無措,看向童司韶。
李翔榮正不可思議看著這一幕,卻見童司韶轉過身子,壓了壓火氣,對他溫和地說道,「三哥,以後你也別開這種玩笑,我是有夫之婦,讓人誤會對你的名聲更不好,再說,何必為了置氣惹你家老爺子生氣呢,不值當。」
「……」李翔榮,對他這麼客氣?
「……」裴意然,敢情只當他是出氣筒。
李翔榮看著笑得過於真誠的童司韶,沒有哪一刻,讓他更明白,什麼叫親疏有別。
童司韶這個人,共情度極高,平時很通情達理,對人客客氣氣。
只有極親近人,才會用上那種熟稔又肆無忌憚的語氣。
童司韶直接吼了裴意然,對他卻只剩客氣,客氣里又划著楚何漢界。
那是因為他是一個外人。
一時間,李翔榮心灰意冷,手一松,拿在手中的遙控車匙落到了地上。
一刻鐘之後,坐在李翔榮的副駕上童司韶,再次請求他為李春曉做一份精神鑒定書。
除了李翔榮,她已經找不到可以信任的心理醫生了。
童司韶並不想利用女性身份,從任何一個男人那裡獲取捷徑和便利。
她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而達成自己的目的。
只是目前居高位者多是男人,女人的努力就會顯得好像在討好男性。
事實顯然不是這樣的。
即使李翔榮是位女性,童司韶也希望用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方式去處理類似的事情。
就像她也會去找鄭潔談判一樣。
「小姨是因為精神受到刺激,才失控開槍的。這份精神鑒定報告很關鍵,既可以證明她之前簽約時是正常的,也可以證明她開槍傷人是衝動行為。」
李翔榮看來有點心不在焉,數次瞥向視後鏡,一輛黑色跑車遠遠地尾隨著他們。
他沒想到心高氣傲的裴意然這麼能忍,童司韶都堅持上了他的車,裴意然還一路悄悄尾隨而來。
這實在不像裴大總裁乾的事。
裴意然知道童司韶在隨他上車的時候,一刻不停看著童司韶,表情充滿隱忍。
童司韶在裴意然心裡有多重要,只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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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翔榮的目光再度落在童司韶臉上,她神情認真專註,一門心思想說服他,似乎對此毫無察覺。
李翔榮沉默片刻,「據我所說,曉春姨應該計劃這些挺久了。」
說明,她並非衝動殺人。
童司韶抬眉看向李翔榮,「還記得那一天嗎?小姨在微信上突然回復你:子彈會飛起來,就是那一天,她被李春晴派人圍堵打罵羞辱,這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就是衝動殺人。」她堅持說道。
李翔榮並不言語,其實他並不想幫這個忙,吃力不討好。
他在家裡的處境很尷尬,大娘大哥都打壓他,他爸爸近來對他也有些失望。
李翔榮擅長易學八卦,精通算命風水,本想通過這個本領一鳴驚人,但是一直被鄭潔師姐弟打壓。
李翔榮一直沒搞明白,鄭潔究竟比他強在哪裡。
她在圈裡的口碑人脈為什麼那麼好?
不過,李翔榮不想正面與鄭潔硬剛,在他們的圈子裡最講究輩份,他可不想落下不敬師尊(長)的臭名。
可童司韶的懇請,他又不好直接拒絕,畢竟童司韶難得求他,如果他願意幫忙,他們的關係就會更上一層樓。
李翔榮咳了一聲,「司司,我聽說春曉姨再三托律師告訴你,她可以伏法認罪,讓你不要為她的事再操心。」
李春曉也是一位狠人,幹了這種事以後,她就沒打算脫身。
她被收押之後,一直表現得很消極,既不打算聘請律師,也不打算自辯,大有寧願自生自滅的傾向。
第一次見王律的時候,李春曉就托他捎話給童司韶,說她自己幹了該乾的事情,心愿已了,所以願意承擔罪責,讓童司韶別為她擔心,也別為她操心了。
童司韶沒有回應,第二次李春曉告訴王律,讓他下次別來了,她不想見他,也不打算委託他。
這一次童司韶用小楷寫了一張紙條遞進去,「親者痛,仇者快,余仇未報,何以澆胸中塊壘?」
聽說李春曉看過紙條,痛哭了一整夜,那是她被收押之後,第一次打破堅冰,露出激動的情緒。
之後,李春曉就積極配合王律,提供資料。
再也沒有人比李翔榮更知道,李春曉對童司韶做過些什麼,童司韶不計前嫌這樣為她奔波,李翔榮是既覺得驚訝,又覺得有些可笑。
可笑之中,不免多了幾分感慨。
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是珍貴的,但已經沒有多少人珍惜了。
童司韶似乎沒有領會到李翔榮的含義,挑著眉頭應道,「都說了,小姨現在的精神狀況不正常,她現在的話不能當真。現在你知道了吧,你這份精神鑒定有多重要,拜託你了。」
李翔榮不禁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他突然有點理解,童司韶隨他上車時,裴意然臉上露出的那種無力感。
童司韶看著溫婉,卻比誰都固執,認定的方向,誰也拉不回來。
那輛黑色超跑,從後面超上來幾次,現在又落到他們後面。
看不到窗內的情景,裴少肯定很鬱悶,同為男人,李翔榮很明白那種感覺。
簡直百撓抓心。
這麼一想,李翔榮今晚所受的憋氣,一下子被沖淡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