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霜的胎記
玄霜見父親帶著一個高大威武的男子進來,心中雖有些好奇,但還是乖巧地行了一禮,脆生生地說道:「玄霜見過喬大俠,早就聽爹爹說起過您,今日可算是見到了。」
喬丐峰這才回過神來,趕忙拱手還禮:「姑娘客氣了,喬某多謝姑娘一家的救命之恩與悉心照料。」
玄霜抿嘴一笑,道:「喬大俠不必客氣,您是爹爹的客人,又是江湖中的大英雄,照顧您是應該的。」
說罷,玄霜的目光落在了喬丐峰身上,看到他雖傷勢好轉,但面色仍有些許憔悴,便說道:「喬大俠,我略通醫術,聽聞您傷勢尚未完全痊癒,要不我再幫您瞧瞧,看看能不能用些草藥加快恢復的速度。」
喬丐峰本想拒絕,覺得自己的傷勢已有好轉,不想再麻煩這父女倆,但看到玄霜那真誠的眼神,又不忍拂了她的好意,便點頭道:「那就有勞姑娘了。」
玄霜見喬丐峰點頭應下,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那笑容如春日暖陽般明媚動人,讓這略顯昏暗的山洞都彷彿亮堂了幾分。
「喬大俠,您且先在這兒坐好,我去準備一下要用的東西。」玄霜輕聲說道,聲音清脆悅耳,宛如山間的清泉流淌。
說罷,她便輕盈地轉身,快步走到山洞一側擺放著各種草藥和器具的地方。只見她先是仔細地打量著那些草藥,纖細的手指輕輕劃過一排排藥草架,時而拿起一株草藥放在鼻尖輕嗅,時而又對著陽光查看草藥的色澤,那認真專註的模樣彷彿在挑選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片刻后,玄霜挑選出了幾株模樣各異的草藥,有葉片細長如針的,有帶著淡紫色小花的,還有根莖粗壯的。她將這些草藥小心翼翼地放在一旁的石桌上,又從一個木盒裡取出了一些乾淨的布條、一把小巧的銀制小刀以及一個研磨用的石缽。
準備好這些后,玄霜端起石桌,輕輕移步到喬丐峰身旁。她將石桌放下,微微蹲下身子,與喬丐峰平視,眼神中透著關切與專註。
「喬大俠,我先看看您的傷口癒合得咋樣了,可能會有點疼,您忍著點兒哦。」玄霜輕聲說道,那語氣就像是在哄一個受傷的孩子。
喬丐峰微微一笑,道:「姑娘放心,喬某什麼風浪沒見過,這點疼不算啥。」
玄霜抿了抿嘴唇,輕輕解開了喬丐峰胸口原本包紮著的布條。隨著布條一點點解開,那尚未完全癒合的傷口便露了出來。
玄霜不禁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那傷口雖說已經不再流血,但周圍的肌膚仍有些紅腫,隱隱透著一股淤血未散的暗沉。
「喬大俠,您這傷口看著還是有些淤腫呢,得把裡面的淤血清理出來,這樣才能好得快些。」玄霜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那把銀制小刀,放在一旁的火摺子上輕輕烤了烤,進行簡單的消毒。
火光映照在玄霜的臉上,映出她那白皙嬌嫩的肌膚和專註的神情。烤完小刀后,她輕輕吹了吹,待小刀稍涼,便小心翼翼地用小刀在傷口周圍輕輕劃開了一道極小的口子。
這一下,哪怕是喬丐峰這般堅毅的漢子,也忍不住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玄霜見狀,趕忙抬起頭,一臉歉意地看著喬丐峰,道:「喬大俠,疼壞您了吧,我盡量輕點,您再忍忍哦。」
喬丐峰強忍著疼痛,擠出一絲笑容,道:「無妨,姑娘繼續便是。」
玄霜點了點頭,眼神愈發專註。她輕輕擠壓著傷口周圍,只見那暗紅色的淤血便緩緩從剛剛劃開的小口子中滲了出來。玄霜趕忙拿起一旁早已準備好的乾淨布條,輕輕擦拭著滲出來的淤血,動作輕柔得如同微風拂過湖面,生怕弄疼了喬丐峰。
清理完淤血后,玄霜又拿起那幾株挑選好的草藥,將它們一一放入石缽中。她拿起石杵,開始緩緩研磨起來。隨著她手臂的輕輕揮動,石杵與石缽碰撞發出的「咚咚」聲在山洞裡迴響,節奏平穩而又舒緩。
玄霜研磨得極為細緻,每一下都彷彿傾注了她全部的心思。不多時,草藥便在石缽中被研磨成了細膩的糊狀,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草藥清香,這清香在山洞裡瀰漫開來,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喬大俠,這草藥糊敷在傷口上,能消腫止痛,還能促進傷口癒合呢。」玄霜一邊說著,一邊用一根乾淨的小木棍挑起一些草藥糊,輕輕塗抹在喬丐峰的傷口上。
她的動作輕柔極了,那草藥糊涼涼的,觸碰到傷口時,喬丐峰只感覺一陣清涼,原本傷口處的疼痛和燥熱似乎也減輕了不少。玄霜專註地塗抹著草藥糊,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喬丐峰的傷口,那認真的模樣彷彿在完成一件無比重要的藝術創作。
塗抹完草藥糊后,玄霜又拿起一旁的乾淨布條,仔細地為喬丐峰重新包紮起傷口來。她將布條一圈一圈地纏繞在喬丐峰的胸口,每纏繞一圈,都會輕輕拉緊,確保布條貼合得緊密又不會讓喬丐峰覺得太緊難受。
包紮完傷口后,玄霜長舒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她抬起頭,看著喬丐峰,眼中滿是關切,道:「喬大俠,這下應該會舒服些了,您這幾日可得小心著點兒,別讓傷口裂開了呀。」
喬丐峰看著眼前這個為自己忙前忙后的女子,心中滿是感激。他微微點頭,道:「多謝姑娘費心,喬某記下了。」
玄霜站起身來,收拾著石桌上的東西,邊收拾邊說道:「喬大俠,您這幾日也別光歇著,適當走動走動也是好的,但可別累著了哦。還有,記得按時服用我之前給您調配的草藥,那對您恢復經脈也有好處呢。」
喬丐峰應道:「姑娘考慮得周全,喬某定當照做。」
此刻的山洞裡,瀰漫著淡淡的草藥香,玄霜的身影在這香氣中顯得越發靈動。喬丐峰望著她,心中那股因她與阿朱相似而湧起的複雜情感,又添了幾分感激與溫暖。
幾日後的一個清晨,喬丐峰正專註於手中清洗的布條,並未發覺玄霜的到來。清澈的溪水從他的指縫間流過,帶走了布條上的污漬,也映出他那剛毅的面容。
「喬大俠,早啊。」玄霜終究還是忍不住先開了口,聲音里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羞澀。
喬丐峰聞聲抬起頭,見是玄霜,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原來是玄霜姑娘,早。姑娘這是又去採藥了?」
玄霜走到溪邊,蹲下身子,將手中的草藥放在一旁的草地上,輕輕點頭,「嗯,早起的草藥帶著露水,藥效更好呢。喬大俠這是在清洗布條呀?」
「是啊,前幾日多虧姑娘費心照料,這布條也該清洗清洗了。」喬丐峰笑著應道。
兩人就這般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玄霜的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落在喬丐峰身上。她看著喬丐峰那被溪水浸濕的袖口,心中一動,忍不住說道:「喬大俠,您這袖口都濕了,要不我幫您烘乾一下吧,山裡濕氣重,別著了涼。」
喬丐峰低頭看了看袖口,正要拒絕,卻見玄霜已經站起身來,從腰間取下一個小巧的火摺子,又從旁邊撿了些干樹枝,熟練地生起了一小堆火。
火光跳躍著,映紅了玄霜那白皙的臉龐。她示意喬丐峰靠近些,然後伸出手,輕輕拉起喬丐峰的袖口,放在火邊小心地烘烤著。她的動作輕柔而又專註,彷彿此刻這世間再無其他重要之事。
喬丐峰感受著袖口傳來的暖意,也感受到了玄霜這份細膩的關懷。他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不禁想起了曾經阿朱也是這般貼心地照顧著自己。
又過了幾日,喬丐峰的傷勢已經好了許多,他便想著在山中尋一處開闊之地活動活動身手,順便也試試自己如今的功力恢復得如何了,畢竟許久未全力施展降龍十八掌。
喬丐峰來到了一片幽靜的樹林中的空地,這裡四周樹木環繞,形成了天然的屏障,地上鋪滿了厚厚的落葉,踩上去沙沙作響。
他站在空地中央,深吸一口氣,雙掌運氣,頓時一股雄渾的內力在體內涌動。只見他猛地大喝一聲,雙掌推出,降龍十八掌的招式瞬間展開。
那雄渾的掌力如狂龍出海,帶起陣陣狂風,將地上的落葉紛紛捲起,在空中形成一片片黃色的漩渦。周圍的樹木也被這掌風震得沙沙作響,彷彿在為這剛猛的武功喝彩。
玄霜躲在一棵大樹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喬丐峰施展這絕世武功。她從未見過如此驚人的場面,心中滿是驚嘆與欽佩。看著喬丐峰那專註而又威武的模樣,她的一顆心彷彿也隨著那舞動的掌風跳動起來。
然而,喬丐峰這一番施展,卻也引起了玄霜的好奇與好勝心。她自幼在這山中隨父親修習武功,雖不及喬丐峰這般厲害,但也有自己的幾分本事。看著喬丐峰的降龍十八掌,她不禁躍躍欲試,想要與喬丐峰過上幾招。
玄霜從樹後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根樹枝,當作臨時的「兵器」,脆生生地說道:「喬大俠,您這降龍十八掌真是厲害,小女子斗膽,想與您切磋幾招,還望喬大俠不吝賜教。」
喬丐峰見是玄霜,微微一愣,隨後笑著說道:「姑娘有此興緻,喬某自當奉陪,不過姑娘可要小心了,我這掌力可沒個輕重。」
說罷,喬丐峰收了幾分力道,擺好架勢,準備與玄霜切磋。
玄霜也不含糊,她身形靈動,率先朝著喬丐峰攻了過去。手中的樹枝如靈蛇般舞動,朝著喬丐峰的面門刺去。
喬丐峰側身避開,同時伸出一掌,輕輕拍向玄霜的肩膀,想要將她逼退。玄霜卻巧妙地一個轉身,躲過了這一掌,又從另一側攻了過來。
兩人就這樣在樹林中空地你來我往,過了幾招。玄霜雖身手敏捷,但畢竟與喬丐峰的功力相差甚遠,幾個回合下來,便有些氣喘吁吁了。
就在喬丐峰又一次拍出一掌,玄霜躲避之時,她的衣衫領口微微散開,露出了肩膀上的肌膚。喬丐峰無意間瞥見,頓時愣住了。
只見玄霜肩膀上有一個殷紅的段字胎記,那胎記的顏色、形狀,竟與阿朱身上的一模一樣。那是段正淳親生女兒的重要標誌啊!
喬丐峰心中一陣驚愕,手上的動作也不禁停了下來。
玄霜見喬丐峰突然停手,還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心中有些疑惑,順著喬丐峰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肩膀,這才意識到領口散開了。她趕忙整理好衣衫,臉頰緋紅,問道:「喬大俠,怎麼了?為何突然停手?」
喬丐峰迴過神來,心中思緒萬千。他看著眼前的玄霜,彷彿看到了阿朱一般,可又深知這其中定有什麼緣由。他深吸一口氣,說道:「玄霜姑娘,你肩膀上的胎記……」
玄霜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己的肩膀,說道:「這胎記我自幼便有,怎麼了?喬大俠為何突然提及此事?」
喬丐峰緩緩說道:「這胎記,我曾在一位故人身上見過,一模一樣。她……她是我一位極為重要的人。」
玄霜心中一動,暗暗猜測喬丐峰所說的故人是誰。一時間,兩人就站在樹林中空地,氣氛變得有些凝重,只有那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在耳邊迴響。
這日夜裡,山中忽然下起了大雨。雨滴打在山洞外的樹葉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彷彿是大自然奏響的一曲樂章。
喬丐峰躺在山洞裡的石床上,聽著這雨聲,卻怎麼也睡不著。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過往的種種經歷,從丐幫的歲月,到與阿朱的點點滴滴,再到如今在這山中療傷的日子,以及玄霜那如阿朱般的面容和那與阿朱相同的胎記所帶來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