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納木措

納木措原本是拉姆雪山下眾多海子中的一個，非常普通。可就在五年前，一批不速之客突然出現，讓這個本來喧鬧的海子重新變得寧靜了起來。

這群可愛的傢伙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藏羚羊。它們突然遷徙到了這裡，使得這片海子成為了禁地，不再有人踏足。

穿過一片冰川后，前方的道路豁然開朗，天藍色的海子彷彿憑空出現在眼前。

雪山下的海子顯得格外寧靜，除了在海子邊悠閒遊走的藏羚羊外，便只剩下天空中盤旋的雄鷹。

海子邊的石崖下，一座由石頭壘砌的房子靜靜地矗立在那裡。青煙從房子上空升起，輕輕飄散向遠方的雪山。

靠近海子的邊上，一個滿頭銀髮的人盤腿坐在一塊石頭上。他的腰帶和衣袖隨著風搖曳，發出一陣沙沙的聲音。他身邊有一個用木頭支撐的架子，上面停放著一隻從天空落下的雄鷹。

林濤扶了扶鼻樑上的墨鏡，輕快地朝那個人坐著的地方走去。

見到有人走了過來，架子上的雄鷹兇狠地盯著林濤的方向，口中發出幾聲咕咕的低鳴聲。

銀髮人睜開了眼睛，那有些略顯渾濁的眼睛朝著身後走過來的林濤望了過去，有那麼一瞬間，那渾濁的眼睛似乎清澈了許多。

「多吉本瑪？」林濤看著銀髮人開口問道。

銀髮人雙手合十，朝著他點了點頭，便再次閉上了眼睛。

「這裡已經不許外人進來了，您請回吧。」

多吉本瑪的聲音很是低沉，像是從海子底部傳來的一樣。

林濤也不去計較，徑直走了過去，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架子上面立著的那隻鷹歪著腦袋看著林濤，眼裡滿是疑惑和警惕。

林濤抬起頭，看了一眼那隻鷹。鷹的眼睛立刻轉移開去，沒有離開，只是撲騰了幾下翅膀，然後轉過頭看著海子的方向，一動不動。

風從鷹的脊背吹過，那灰褐色的羽毛在風中搖曳。

「我是專程來找你的。」林濤平靜地說道，他的眼神一直注視著遠處泛起一絲波瀾的海子。那像藍寶石一樣璀璨的海子顯得更加神秘而美麗。

多吉本瑪繼續低聲念叨著林濤聽不懂的語言，對於林濤的出現似乎一點也不感到奇怪。

「敵人？故人？」過了許久，多吉本瑪才開口問道，「新朋友還是老朋友？」

林濤微微地笑了笑，從旁邊的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他雙手合十，將石頭捧在手中，靠近自己的額頭輕輕祈禱了一番，然後將石頭扔向了海子。

多吉本瑪睜開了眼睛，側目注視著專註著做這一切的林濤。

「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或許故人可以算得上一點吧。」林濤摘下眼鏡，轉頭也看向了銀髮人。

「從你的眼神中，我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你是……」

多吉本瑪的眼神透露出一絲疑惑。

「我姓林。」

只是這句簡單的話語，多吉本瑪的眼神立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林濤無法準確描述那種眼神中蘊含的情感，或許是期待，或許是焦躁，又或許是開心。

「15年了，終究還是沒能躲過去。」多吉本瑪看向了海子的方向，「你是林濤？」

林濤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多吉本瑪再一次地看向了他，嘴裡喃喃低聲道：「像，太像了。你和林大哥真的很像。」

林濤的表情很平淡，看不出有任何的波動。多吉本瑪的眼神裡面很清晰地露出了一絲欣賞和肯定。「你比林大哥當年要沉穩了很多。」

林濤的嘴角微微上揚，他那標誌性的笑容在他的臉上浮現了出來。

「你想知道什麼？」不知道為什麼，多吉本瑪就是覺得他的這個笑容裡面隱藏著許許多多的東西。

「當年的事你知道多少？還有我妹妹的下落。」林濤看著他，深邃的眼眸裡面終於湧上了一絲期盼。

「呼~「多吉本瑪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抬起頭來看著站在架子上的那隻鷹，盯了很久才又開口。

「當年的事情發生得很突然，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林大哥已經不見了。」多吉本瑪的語氣很平淡，但是依稀還是能夠聽出他語氣裡面的那一絲忐忑。

「當時應該還是有什麼徵兆的吧？我記得當時我父親對我們說過一些很奇怪的話，但是那個時候年齡太小，一直不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林濤又重新戴上了眼鏡，他也注意到了當他取下眼鏡的那一刻，那隻鷹變得有些不安分了起來，尤其是當林濤的眼神和鷹的眼睛對上的那一刻，他明顯的感應到了鷹眼裡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