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她，與他
死去的人就是死了，這一點不論在哪個世界都是一樣的，但見到他之後，真祁的心短暫地回到了上一輩子。
真祁的自我放逐和逃離人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正是因為這位死在她眼前的哥哥，給她造成了不少的陰影，以及一些性格上的缺陷。
為了遮掩自己和普通人的不同，真祁搬到了冷清的地帶，減少和其他人的交流，除了網路上的一些溝通外基本上不說話。
可以說，真祁會變成真祁就是她的哥哥的影響。
「嘛，難得有機會，和你說一說話，你還要對我進行說教嗎？哥哥。」
真祁的心情從最初的震驚緩和下來了，系統的預防針的確有用，讓真祁能夠從那段不怎麼精彩的回憶中脫身。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我能夠出現，但是你的變化可真大，唯一還讓我確認就是你的，還是你那如同死魚一般的眼神。」
真祁的哥哥，真鈺，一個在真祁十六歲那年轟轟烈烈死在眼前的傢伙。
一個還是徹底死了比較好的大麻煩。
「你的嘴倒是一如既往的臭，說不出好話。」
真祁也稍微卸下了一點偽裝說了點真心話，「不過能夠再次見到你，我還是挺開心的。」
嘴上說著開心，臉上卻連個笑容都沒有，若是細心觀察，能夠發現真祁的眼底還是冷的。
「你又騙人了，我教過你多少次了，撒謊的時候要讓自己的眼睛充滿感情，用那熱烈的情感去迷惑其他人。」
真鈺開始了說教，又或者說進行真祁記憶里的重演。
真祁能夠看到的，在面前的真鈺眼底也是同樣的冰冷，她的哥哥從來都沒有對她有過留念，這也是為什麼那個時候，這個傢伙能夠毫不猶豫地拋下自己吧。
自己對他來說並非是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就只是一個作為很有價值的工具，在必要的時候捨棄掉也是明智的選擇。
心中已經知道了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卻還是對他有過幻想，畢竟那是真祁僅存的親情，但也就如此了。
「你若還是只有老的一套廢話，我可就動手了哦。」
直到這個時候，真祁的眼裡才稍微沾染了些許人的情感，她可還沒有背離作為人的基本，不論是上一世的真祁還是此世現在的真祁，都沒有放棄過人的本心。
「嘛，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處在這裡的我也不過是你心裡的幻象，你早就邁過了我的存在，對你來說，我就只是你並不需要的成長的證明。」
真鈺的幻象倒是看得很清楚，這也是真祁所知曉的真鈺會說的話。
「難得一見，敘敘舊也是可以的吧，以我對你的刻板印象，你若是想要把我消滅掉，我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你給了我這樣的機會，是想聽我回答你問題呢？還只是想聽一聽這懷念的聲音？」
哪怕是贗品，真鈺也了解真祁，不過真祁沒有對假貨的自以為是有什麼反應，假的到底只是假的，若是真的真鈺在這裡，恐怕會做的事情就不是譏諷了，那傢伙會一點也不猶豫地結束自己的性命。
若是不能掌握主動權，真鈺就覺衡量遊戲的勝負，等他發現自己毫無勝算之後，他就會放棄自己的生命。
假如可以的話，他會讓自己的退場變得盛大一些，他就是那樣的臭屁。
「都答錯了，話說你知道自己是假的之後，就不會生氣的嗎？我知道的真鈺可不會甘心當一個假貨的。」
真祁終於是有閑心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是一個書庫，熟悉到讓她作嘔的布局顯然就是那個地方。
他們最後的捉迷藏開展的遊戲場地。
「真是惡趣味的幻境，你給我的考核是什麼，我把你弄死就算過關，還是有什麼其他判定標準？」
假的真鈺臉上也是招牌的淡然，他稍微一聳肩，「對一個幻象有這麼高的要求，你也實在是過分，過關的條件也很簡單，等你意識到你的渴望就能打破幻境了。」
幻境的核心當面劇透過關方式，這在尋常的幻境當中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但就這麼發生在自己面前，真祁對此沒什麼反應，她根本就不相信面前這位假貨所說的話。
她的渴望，不過是區區假貨，還真會說啊。
真祁想要得到的東西會去自己爭取，她同真鈺的差別就在於這裡，真鈺認為算計來的才是他所得到的，但真祁知道何為擁有。
擁有其實是雙向的，當她擁有了某人之後，她其實也是被某人所擁有。
真祁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才會將自己封閉。
不再失去，也不再被失去。
或許是神明的惡趣味，她被賦予了如今的身份，以及完全不一樣的人生，她得到了從未思考過自己想要與否的人生，被名為「命運」的束縛推著前進。
在這個世界待了那麼長的時間，真祁又不是只知道修鍊和陪伴小葉子，她對自己的事情其實思考了許多，最後得到的結論是。
「往者不可諫。來者猶可追。」
已經發生的事情沒法再改變，就像真祁她不可能讓死去的真鈺復活，也不可能再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了，她就只能用萬花門真祁的身份活下去。
這對她來說並非選擇，而是現狀。
但是真祁可以選擇用什麼樣的方式活下去，她可以選擇喜歡自己所喜歡的人，討厭自己所討厭的人，甚至因為她現在很強的緣故，哪怕橫行霸道蠻不講理都是沒問題的。
「你的遊戲規則是什麼呢？我們最後的那一次嗎？唯有勝者才可以生存下去的死亡遊戲？」
真鈺攤手，說：「你這丫頭從前也是這麼記仇的嘛？我們之間那麼多場遊戲，你就只贏了那一局。」
「是啊，決定生死的那一局被我贏下了，對此，你有什麼不滿嗎？」
他們兩位並不只是普通的兄妹，在那個接近和平的動亂世界之中，他們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也是互相的死敵。
唯有一人可以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