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褪色的花瓣
聽著時今棠這決絕的聲音,蕭憶楚的眼眸中是失落和不甘,他崩潰般的下意識微微搖頭,可卻不敢去觸碰時今棠的肌膚,似漫天白雪落在地面上般無力!
「棠棠……在我面前你何須逞強呢……」蕭憶楚的聲音竟然也哽咽,「蕭京野他害死了時叔叔,就算這樣你也可以原諒嗎!」
「你不是這樣的……你從來不是可以向權勢和金錢低頭的女人……你不是的……」
「他說過,不是他。」時今棠攥緊了蕭京野的手,他的話擲地有聲,是對蕭憶楚說的!「蕭憶楚,我信任他。」
「那些證據都是玩笑嗎!時今棠……你就不能聰明一點嗎!」蕭憶楚眉頭緊皺,他幾近崩潰的又道,「我可以帶你走……既然京市是蕭京野的地盤那我們就離開!時今棠……我可以待你比他好!你的孩子……我會把他當成……」
「夠了!」時今棠制止了蕭憶楚的這些話,「蕭憶楚,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錯誤都可以彌補的!一次兩次的失望的苦澀我可以默默吞下,但第三次……我時今棠,絕對不會給一個人第三次機會。」
「就算……我和蕭京野被有心之人算計決裂,甚至離婚!我也不會與你有任何瓜葛。」時今棠看著蕭憶楚的眼睛,她句句刺痛人心確是實話!「所以……蕭憶楚,別讓我們彼此都難堪……」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比蕭京野待我更好,也沒有人能代替他。除了他,我也不能愛上任何人了……」
時今棠的一字一句對於蕭憶楚來說,就似冰雹般打在身上,不僅刺痛了他的身體,還有心、甚至每一根神經!
原來……在時今棠心裡,在時今棠的世界里,早就沒有他蕭憶楚了……
他們之間還有什麼?那些美好……甚至蕭憶楚自己都想不起來了!他想……於時今棠而言,記住的就只有他的名字了吧。
時今棠的世界里不會再有蕭憶楚!這麼多年,蕭憶楚也十分了解時今棠……她的倔強,她的傲骨,從來都不是空穴來風的……
「我們從前的所有……都被當成野草燒盡了。」蕭憶楚絕望的後退了幾步,他漸漸從執迷不悟的旋渦之中淡出。「時今棠……我承認是我錯了。也理解……你不肯原諒我。」
「對不起……」
「對不起。」
「蕭憶楚,我不恨你了。」時今棠深呼吸,雖然在與蕭憶楚說話,但心裡惦念的卻是怕蕭京野會著涼。「但,僅此而已。」
蕭憶楚聽著時今棠的聲音,她的語氣如夏日薄荷香般溫柔,那其中甚至不摻雜任何情緒,只是淡淡回答,就如同在她心裡,蕭憶楚絲毫沒有分量……
這一瞬,蕭憶楚微微仰頭苦笑,他任由雪花落在他還存著淚痕的容顏之上給他帶來凜冽痛感,因為彼時這世上所有的疼痛都不及他心裡的痛萬一!
世人都說他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的太子爺,事實也確實如此。尊貴的身份與生俱來,錢財和權勢對他來說唾手可得,父母的基因也給予了他過人的外貌,從小到大,他受到挫折的次數屈指可數。
可這一次,愛而不得,足以讓蕭憶楚崩潰……
「時今棠。」
「對不起。」
「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蕭憶楚托著無比沉重的身體緩緩轉身,他離開時的每一步都想回頭再看看他心愛的女人,從前時今棠的每一個笑容都浮現在他眼前,悔意貫徹他的靈魂,可理智卻讓他不再回頭,因為他怕他的一個眼神也會拖累到時今棠。
蕭憶楚沒有別的願望。
他只是想時今棠過得好些。
風雪漸漸覆蓋了他離開的腳印,從夜水灣走回明溪公館,看著院落內精心布置但已經枯萎了的海棠花,花瓣已經褪去了顏色隨風一片一片落在了雪地之上,他幻想的美好也在這一刻凝結在冰晶之中!
蕭憶楚抬手輕撫著一旁的雪人,他席地而坐,晶瑩的淚珠也像雪花一樣快速墜落,任由風雪吹拂他的髮絲,他想等天氣逐漸放晴,可明天依舊是雪天。
「準備了那麼久的花……」
「算了。」
「算了……」
以後,執著,也從他的世界消失了……
——
凌晨時分,夜水灣的書房內。
男人扶著額頭靠在沙發上,長腿交疊在茶几處,動作慵懶又隨意地抬手彈煙灰,兩指捏著酒杯的動作透著痞氣,張揚的眼神晦明晦暗,喉結滾動間,煙霧自他唇齒間瀰漫,那是背人的陰暗氣息。
房門一開一關,溫之景走後眉頭微皺,看著蕭京野的動作,眼底劃過些許疑惑。
「你……」
「怎麼了?」
蕭京野聞聲抬了一下視線,抬手隨意地將酒杯扔進垃圾桶,唇角蔓延讓人看不清的笑意,吸煙的動作熟練又帶著魅惑感。
「睡不著。」
「在想以前的事。」
「以前……?」溫之景重複了這三個字,隨後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我也沒想到,竟然被池清歡鑽了空子。」
「別讓她活著回來。」蕭京野徒手掐滅了滾燙的香煙,瀰漫的煙霧覆蓋他的神情。「儘快去辦。」
「不讓她……?」溫之景眉頭微皺,「為什麼?少夫人不是說了想見池清歡嗎?」
「沒這個必要。」蕭京野語氣之間儘是疲憊他扶著額頭,聲線這般低沉。「你覺得、當年,池清歡為什麼要處心積慮的要一個不相干的人命。」
溫之景垂眸沉思,很快便說出了答案。
「因為……她,喜歡你。」
「噁心。」蕭京野閉上雙眼,動作飛快地再次點燃香煙,可儘管他這般厭惡,這就是事實。
「她陷害你……想以此讓你不敢接近少夫人。」溫之景細思極恐,「可是沒想到你這般執著。儘管多年後陷害不成東窗事發……也可以讓少夫人知道,她害死時父,是因為喜歡你……」
「這樣的隔閡,是閉環。」
聽著溫之景的話,蕭京野煩躁地抬手揉著太陽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