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酒肆開業
十二月二十五。
宜入宅,出行,開市,忌安門,修墳,婚嫁。
大街上,原本人丁凋零的茶館終於換上了新招牌,滿足了不少人的好奇心。
「有間酒肆……」一個書生打扮的年輕人輕輕念出幌子上的幾個大字,連連搖頭。
另一個不識字的大叔好奇的打量著酒肆,順口問道讀書人:「這位小哥,請教一下,這家新開的店鋪叫啥名啊?」
「有間酒肆。」
「我能看出來像是間酒肆,我是說這家酒肆的名字叫啥?」
「就是有間酒肆啊!」那書生打扮的年輕人搖著頭走了。
這麼粗俗直白的名字,一看就是那些目不識丁的粗人開的,也不知道能招攬到什麼顧客,真是一點都不文雅。
罷了,罷了,還是去對麵茶樓喝口小茶,聽聽評書吧。
留在原地的大叔反而被勾起了好奇心,大步走進去問道:「掌柜的,你們家酒肆叫什麼名字?」
正在低頭算賬的文遠一抬頭,就看到了進門的大叔。
「客官請進,我們這間酒肆叫做有間酒肆。」
「這名字……」大叔想了半天,硬是只憋出了幾個字:「真特娘的直白。」
文遠聽到這幾個字的評價,嘴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他也覺得有點敷衍,奈何店名是新東家起的,別人都說好,反倒令他一度懷疑自己有些問題。
看看這位壯漢的反應,明明他是正常的。
壯漢走進酒肆,看見大堂窗明几亮,桌椅嶄新,就連布置也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不由得滿意點點頭。
「有點子東西啊……」
雖然這店名起的古怪,但裝扮乾淨整潔,還是以前從未見過的模樣,充滿了新奇感,倒是可以坐上一坐。
壯漢徑直走向靠窗邊,擺出豪氣干雲的姿態:「你們家都有什麼招牌的好菜,挑好吃的給我上上來。」
他雖然不識字兒吧,但兜里還是有幾個子兒的。
文遠有些尷尬的張張嘴,半天才擠出一句話:「這位客官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們酒肆午間不開張,您要是想吃酒菜的話,不妨等到晚上再來。」
「哈?」壯漢都聽愣了。
這賺錢還分中午晚上的嗎,難不成是他很久不上街,都落後了?
作為一個從小在店鋪里長大的一名合格店小二,文遠都有點羞愧,只能耐著脾氣解釋:「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是我們東家定下的規矩,有間酒肆只在晚上開業。」
壯漢用力一拍桌子,冷著臉開口:「你們這酒樓開店不迎客,莫不是在拿我們開涮?」
他就沒有聽過還要分時間吃飯的酒肆。
肯定是欺負他不識字,看不上他,所以這才不招待他,想個法子把他攆走。
越想越氣壯,壯漢抬起手又向桌子上拍下去,按照他這個力度,這一巴掌下去,桌子怕是得四分五裂。
就在這時,一道旋風沖了過來,一把接住他這一掌:「你這是想砸場子?」
壯漢看清自己面前的寧山又是一愣,忍不住想要揉下眼睛,普通的酒館配備這麼厲害的打手,這真的只是一家酒肆嗎?
想到只在夜晚開張的古怪規矩,壯漢有點恍然大悟。
「你消消氣,是我不懂規矩了,等晚上我再來。」壯漢沖著在場兩個人拱拱手,喜滋滋的走了。
寧山撓撓頭,看向文遠:「你有沒有覺得這個砸場子的惡棍笑的有點不對勁啊?」
他面無表情的回答:「沒有。」
最不對勁的明明就是這間酒肆!
見他這麼說,寧山也不願再多講,只擺擺手:「那我去一旁待著了,有什麼事情叫我。」
眨眼間,原地又只剩下文遠一個人,沉思良久之後,默默的關上了酒肆大門。
不行,做生意哪兒有這樣的,有客人都不接待,他要好好跟這新東家談談。
……
后廚。
王澤整個人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並排的三口大鍋。
三個大鍋足有半人高,上面的鍋蓋壓的很緊實,只能聽到裡面咕嘟咕嘟的聲響傳出來。
盯著第一口大鍋好半天,王澤乾巴巴的問道:「乾娘,這鹵牛肉啥時候能吃呀?」
雲真真從屋子裡走出來,拿手帕擦著手:「這是為今天晚上準備的,牛肉要一直浸泡著足夠時間才能入味兒,到時候會更好吃。」
王澤只能遺憾的嘆口氣。
他可是親眼看著乾娘把一大根牛筒子骨敲斷之後加水放入鍋底,又加了幾十斤的牛肉和秘制調料一起煮的。
想著小火慢燉把裡面的牛骨髓熬出,又被大塊大塊的牛肉一點點吸飽鮮美的湯汁兒,就知道那一口下去得有多香。
王澤又把視線看向第二口大鍋:「乾娘,那這鍋燒豬頭呢?」
剛剛做豬頭肉的時候,他也一直盯著呢,今天可是他專門向夫子告了假,來鎮上準備吃這第一口的。
這鍋香辣鹵醬湯是昨天在家就熬好的,一直放到了今天,又放進去炸的紅亮的幾個豬頭繼續熬火燉煮。
這麼冷的天,要是來上一口肉湯,他都不知道得有多美。
「再等等。」雲真真掀開鍋蓋,攪和了一下:「在燉的軟爛一點,更加入味。」
另一邊的二丫沒好氣的看著他:「王少爺,這后廚就這麼大,你也別在這眼巴巴的看著了,搞得我們端東西都不好弄,這肉做好了肯定會給你吃的,你放寬心啦。」
「那我不是多問問嘛,萬一煮過頭了,咋整?」王澤默默的咽了口水,遺憾的看了眼第三口鍋。
這口鍋更令他心生嚮往。
他可是親眼看著乾娘往鍋里放了兩隻老母雞,幾塊肘子以及數十根豬骨頭……
可最後居然把東西都撈出去不要,唯獨留下了這鍋湯,說要用湯來澆陽春麵。
可他吃過的陽春麵明明就不是這樣做的,此刻的王澤眼神看的發直,內心只有一個念頭——餓。
明明自己從小到大都沒有過過苦日子,不知道為什麼,在雲真真家待過一段時間之後,就總是那麼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