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爭執

第100章 爭執

今兒個來小館的人明顯少了。

阿玫慢悠悠地將前些日子陳在弄來的映日果一個個撿了出來,剛拿來時還有些生,放了幾日後就剛剛好了。

軟糯香甜,叢鐵義看了忍不住地流口水。

阿玫瞧見了,便伸手拿了一個洗好的,塞進他嘴裡,笑道:「看你饞得那樣,還有嘴替我罵人?」

叢鐵義嘴裡吃著映日果,還不忘嚷嚷,「旁邊那家分明就是看小姐不順眼,什麼專註做魚,要我看就是皮痒痒了,等哪天小爺我去叫人……」

砰——

門猝不及防地開了。

戚三娘從後院沖了出來,滿面怒容,直衝著叢鐵義奔去,全然不顧他的臉面,右手抓起他的衣領用力一提,他整個人就被壓在了櫃檯上。

阿玫慌忙把櫃檯上剩下的映日果取走,好給戚三娘讓出位置。

「娘,你這是幹什麼?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叢鐵義犟得很,被戚三娘壓著還不住地掙扎,四肢一陣亂動。

「你叫人?你去叫誰?你告訴我我去打死他們!」戚三娘鬆開他,擼起袖子,叢鐵義見狀立刻從櫃檯上跳下,沒跑幾步就感覺自己又被拎住了。

娘的力氣大得嚇人,叢鐵義還是第一次意識到這一點。

但已經晚了,戚三娘掀起他的上衣,往自己手上呸呸兩聲,然後就對著他的屁股扇去。

「娘——」叢鐵義又氣又惱,「我又不是小娃娃了,你做什麼,快放開我!」

「我讓你不學好!」戚三娘氣得語無倫次,手上的力氣愈發重了,「你爹剛沒,你就在這欺負我,我真是白生你、白養你了!」

「我才沒有!那沒娘生的故意將酒館開在旁邊……」

「閉嘴!你說誰沒娘生的?」

一聲尖銳怒喝后,叢鐵義沒了動靜。

他臉朝下趴在胳膊里,肩膀不住地顫抖,隱隱傳來啜泣聲。

戚三娘也喘著粗氣,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沒流下來,只厲聲問他,「你在做什麼?」

叢鐵義沒回話,肩膀卻顫抖地更厲害了。

小館里靜悄悄的,阿玫抱著映日果進了後院,原先在館中喝酒的兩三個人也很有眼色地起身離開了,陳在在門口往街上看,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這裡只剩下他們娘倆。

「告訴我,你在做什麼!」戚三娘伸手,往他腰上擰了一下,那一塊立刻就紫紅了。

叢鐵義受不了疼,只能弱道:「我在哭。」

「你為什麼哭,你有理了?」她鬆開叢鐵義,努力不去看他腰間的紫紅,聲音依舊強硬,「你什麼時候和那群無賴玩在一起了?」

「我就是有理!」叢鐵義心頭又委屈又難過,見娘沒有繼續打的意思,他膽子也大了起來,用胳膊狠狠擦去了臉上的淚,滿臉憤恨地看著他娘,「他們不過是搶了點東西,又沒犯什麼大罪,更沒殺人!」

「殺人」二字被他咬得格外狠,在這個過程中,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他娘,似乎為了報方才挨打之仇,有意讓她傷心。

果然,戚三娘臉色變了,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叢鐵義,「你說什麼?」

「你再說一遍?」

她一步步向著他的方向走去,叢鐵義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又想起什麼來,站定,雙手握拳垂在身側,大聲道:「我又沒殺人!」

「咣當」一聲,叢鐵義還沒看清她做了什麼,眨眼間就有一把刀直逼他額頭。

這是叢寬留下來的,當時他做了兩把,一把留給了阿玫,另一把,她一直隨身攜帶。

叢鐵義害怕地閉上眼睛,他能感覺到一絲絲冷意穿過他的額間,嚇得他心臟驟停。

戚三娘看著面前的娃,她現在理智得可怕。

一方面能感受到心中的怒火,另一方面,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面前是她的娃,是她和叢寬唯一的娃。

握著刀的手不斷顫抖,她看著叢鐵義緊抿的嘴唇,看清了他由圓潤變得瘦削的臉龐——

她突然刀鋒一轉,往自己手上劃了一刀。

血腥味瞬間瀰漫,叢鐵義閉著眼大叫殺人了,等了半天又不見疼痛,睜開眼卻看見娘滿手鮮血。

他嚇呆了。

娘看向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失望。

她說:「那是你爹,你爹不是殺人犯,知道么?」

叢鐵義嚇傻了,他看著娘手上的血滴到地上,哆嗦道:「娘,你先去包紮一下。」

「我問你,你爹是殺人犯嗎?」戚三娘問。

叢鐵義撲到她的手邊,低頭去看。

那麼深的一道口子,還有嫩肉在往外翻。

他「哇」的一聲又哭了,語氣裡帶上了懇求,「娘,你去包紮一下吧。」

「我說的話,你沒聽到嗎?」戚三娘也很犟,兩人僵持著,最後還是叢鐵義鬆了口。

他抹著淚,哭了這麼久,又被嚇了幾下,早就雙腿發抖了,「我錯了,那是我爹,我不能這麼說他。」

「你爹待你怎麼樣?」戚三娘問。

「待我好,」叢鐵義的淚水嘩嘩地流。

他想爹了,在心口壓抑許久的情感猛地爆發,往日的一幕幕浮在心頭,他忍不住又道:「極好,特別好,特別特別好。」

戚三娘挪開目光,假裝沒看見他哭紅了的眼,道:「從今日開始,你在後院自己的屋裡,替你爹守孝十日。」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出來。」

叢鐵義擦著淚,乖乖地往後院去。

他看到阿玫坐在後院台階上,身側還放著甜得出了蜜的映日果。

明明剛才他嘴裡還有一個,可現在想想,卻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他一言不發地往自己屋裡走去,關上了門。

阿玫站起身,看到戚三娘也進了後院。

她臉色有些發白,阿玫急忙去找出麻布來替她包紮,又擔憂道:「要不要找個醫師來?」

「不用,沒那麼容易死。」戚三娘虛弱道。

阿玫不贊成這種用自傷的方式達到教育的目的,但這畢竟不是她自己的孩子,最後還是沒說什麼。

戚三娘受了傷,也不去休息,繼續做活,阿玫想攔,她只道:「這是我自己的家務事,不能耽誤小姐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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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婦那咋了?我酒樓開遍全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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