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思路

凱瑟琳在旁邊看著郝運婉拒掉了道格拉斯的邀請，心裡並不意外。

她能感覺得到，這人發自內心的討厭那些玩金融的傢伙。恰巧的是，自己也是。

當然，郝運拒絕的還是比較婉轉的，他聲稱自己對投資這玩意兒毫無經驗，也不敢輕易涉足，更何況阿立恩的大小姐就在自己旁邊，自己只要跟著她走就可以了。

道格拉斯並不太在意郝運的拒絕，他又和他們聊了幾句，然後借故離開了。

只剩兩人的時候，郝運主動對凱瑟琳說道：「我覺得，他們是在想辦法獎賞我，或者說，是想拉攏我，應該都有一些吧。」

凱瑟琳輕輕說道：「說起來。總統選舉已經結束了，我們和他們之間，好像沒有必要聯繫那麼緊密了。如果沒有必要的話，我們今後不如與那些政客離得遠一些，與他們敬而遠之。」

郝運聽了以後，奇怪的看著她：「可是接下來，你的目標，不是找海盜王的麻煩嗎？這個時候，應該我們主動去迎合他們才對啊！我覺得，我們只要老老實實的等著，然後和軍隊一起走，不就可以了嗎？」

凱瑟琳搖頭：「和軍隊一起去找海盜王麻煩，那要等到什麼時候？更何況我們跟著軍隊走，以什麼身份走？這種自己做不了主的事，我可不幹！」

「那怎麼辦？我們單獨去找？還是說，你有了某些線索？」

凱瑟琳輕輕拍了拍郝運的胳膊：「在這裡不要談這個事情，回頭再說。」

郝運立刻領悟。在這個地方，談這麼私密的話題，太危險了。於是他想換個話題，想到了關於李醫生的事情，他把那些東西告訴了凱瑟琳。

凱瑟琳聽了以後，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其他的反應。只是輕輕啜了一口手中的紅酒，輕輕地對郝運說道：「你知道她最壞的情況是什麼樣嗎？」

「永遠醒不過來吧。就一直掛著維生的機器，在那裡躺著嗎？我想不到更糟糕的會是什麼。」

凱瑟琳輕輕放下酒杯：「大腦移植度達到100%，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呢？我們曾經有過猜測，當你失去全部肉體的時候，我們沒法證明這個人還是人，他的自體認知會出大問題的。」

郝運沉思道：「你的意思是說，你們等於重新組建了一個純粹的機器人，只不過是它擁有原先人體的全部記憶，是嗎？」

「確實是如此。人的意識和智慧是依託於人的身體才產生的。一句話，一坨蛋白質，進化出了足夠的智慧，才有了人格。那麼，加入我們把這些蛋白質，全都換成鋼鐵機械的時候，要怎麼證明，他還擁有原先的人格呢？除非，你真的能證明，人是有靈魂的，並且靈魂可以獨自存在。」

「靈魂？』你的意思是不依託於肉體，人的意識卻能依然存在，那種靈魂真的有嗎？」

凱瑟琳點頭單考：「我們是講科學的，目前沒有任何辦法證明，人類的意識體能夠脫離人的肉體存在，沒有任何辦法能證明所謂的靈魂。所以，我們的移植度最多只做到了97%，實在不敢再進行下去了，後面的東西，任誰都沒有把握。」

嘆了一口氣，凱瑟琳遙遙向某方向舉杯：「我記得李醫生，最後對我們說過再見了，是吧？不管結果如何，她都已經準備欣然接受了。這種事，我們唯有祝福而已，然後希望還有奇迹吧。」

郝運聽到后，也如凱瑟琳一樣，舉起了酒杯，向李醫生致敬。無論如何，她為探尋人類義體化的研究，已經做出了她的全部。

「對了，埃文他想和你聊一下的，因為波林卡公司也在做相關的項目，他們也碰到了這方面的難題。」

凱瑟琳點點頭：「波林卡嗎？他們倒是經常有一些奇思妙想，也許他們會選擇與我們都不一樣的路徑，我倒是可以和他聊聊。」

兩人沿著酒會外圍慢慢移動，尋找埃文的位置。

酒會持續的時間已經很長了，氣氛開始輕鬆了下來，喝的高了的人們已經不怎麼在聊正經的話題了，大家都在談些私人八卦，聊各種有趣的東西。

郝運注意到有些人已經躍躍欲試，準備告辭了。他心中慶幸，自己解脫的時間也快要到了。

然後，他們就找到了埃文，他正站在擺滿食品的桌子前，拿東西吃。

在這樣的酒會上，很少有人會像他這樣肆無忌憚的吃東西，就算食物殘渣掉落在衣服上，他也毫不介意，只是一味的往嘴裡送。

看來他也是個很喜歡吃東西的義體人呢！

「埃文，據說你在找我？你們也在做大腦義體化的相關研究嗎？」

「是你呀，太好了！你們最近有沒有什麼事？」

凱瑟琳回頭和郝運對視一眼，說道：「我們最近，還真的沒有要辦的事。怎麼？」

埃文放下手裡的吃的，拍了拍身上的衣服，清理了一下，說道：「那太好了！去我們公司一趟吧！我們的研究正卡在一個非常尷尬的節點上，來參觀一下，希望你能給我們點意見。」

凱瑟琳想了一下，點點頭說道：「也好，我們剛好知道，史密斯韋森的研究做到了哪一步，正好看看你們做到什麼樣的程度了。」

「是嗎？那可能會出乎你的預料。」

埃文信心十足的說道：「我們的路線可能與你們都不一樣。但我覺得，也許能給你們一個新的解題思路。」

於是三人結伴，共同向總統先生道了別。他們一起離開了這裡，坐上埃文的車，直奔波林卡在大蘋果城的地球總部。

而好運的飛車，則開著自動駕駛嗎，跟隨在後面。

開著車的埃文，談性頗濃，他手舞足蹈地說道：「你們阿立恩公司和史密斯韋森的思路大概是比較類似的，都是想把人類的大腦換成機械制的電子腦，用機械來達到人類大腦的功能。但事實證明，你們這麼做的最大的問題，就是你們不敢100%的替換掉人腦。」

凱瑟琳點頭同意道：「確實如此。再多的百分比數字是沒有意義的。因為，最後的那個問題，我們始終沒有辦法解決。」

「我們就不一樣了，我們選擇另外一條道路」

說著話，埃文打開了自動駕駛，回過頭來，興奮地說道：「我的車裡是絕對安全的，可以放心大膽的談，不用擔心。我們的研究，採用了另外一個解題的方法，讓人類的大腦轉變一下。」

凱瑟琳疑惑：「什麼意思？」

「我們都知道大腦的構成，它是個蛋白質和水組成的東西。不管是什麼灰質，白質，乃至神經元，他們說到底都是一些蛋白質。你們想把它換成金屬機械，那很難，除非你們真的能實現意識乃至靈魂的完全上傳與下載。但是，如果我們把構成大腦的蛋白質變成其他東西呢？」

「其他東西？」凱特琳陷入了思考，「變成其他東西？你的意思是讓蛋白質構成的人腦，轉變成其他的材質？讓蛋白質自己變質」

埃文侃侃而談：「沒錯！人腦是由蛋白質構成，但是如果我們發明一種東西，比如說，某種酶。讓蛋白質轉變成其他的物質，改變它的分子乃至原子結構，不是金屬，而是變成其他的強度很高的東西，那麼人腦依然是人腦，只不過它的強度變了，變得更大更強，不是一樣達到了我們的目的嗎？」

凱瑟琳不再說話，而是半躺在座位上，兩眼閉了起來。郝運知道，這是在沉浸式思考問題，在自己的頭腦中認真的思考和計算著什麼。

埃文認為，自己說的東西衝擊力已經足夠大了，他轉過身去，繼續開著車，直奔位於大蘋果城公司總部。

過了好一會，凱瑟琳突然睜開雙眼：「你的想法成功概率依然很低。但是我要承認，他比我們上傳意識成功的可能，還是要高一點點的。」

埃文大笑道：」你是這麼想的嗎？那我可以告訴你，你可以把我們的成功概率再提高一些，因為轉換蛋白質的那種酶，我們已經找到了！我們預計，能把人腦，從一坨肉，變成一個近乎固體的玩意。這已經是巨大的進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