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聽說我與人苟合

大楚景元六年，煙花三月。

皇都望京城，丞相府蘇家後院兒。

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皺著一雙美目，打量著眼前破敗的院子，神態悵然。

少女容貌不俗，眉目如畫，可以稱得上驚艷。

尤其那一雙眼睛，黑亮如漆，璨若星辰。

只是身穿粗布衣裙，身上也沒有一件像樣的飾品。

讓人覺得，這就是一個村姑，應該是新入府的下人。

但她不是，她是這府中的小姐，大房庶女蘇七七。

三歲那年，被送去了莊子上。

十二年了，今天剛剛回來。

只不過進府後，在花廳見過幾位長輩，話都沒讓她說。

祖父蘇相爺，就讓下人把她帶到了這個地方。

這是她生母張姨娘的院子，也是她三歲之前生活的地方。

院子已經荒廢了，十幾年沒有維護修葺，看著破敗不堪。

與相府其他地方的光鮮氣派，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長滿雜草的地面，滿是灰塵和蜘蛛網房間，空氣中充斥著腐朽和發霉的味道。

被褥生活物品，一樣沒有，也沒有給她指派下人。

蘇七七嘴角露出冷笑，心內自嘲。

這些所謂的親人對她的態度，倒是一直沒變！

還是跟從前一樣，如此的涼薄。

想著今天晚上要睡在這裡，蘇七七放下包袱，準備動手收拾一下。

就在這時，啪的一聲。

腐朽的院門，被人從外面大力踹開。

連門帶框倒在地上，碎成了幾塊兒。

要是當柴燒，倒是不用劈了！

蘇七七眉頭一蹙，轉頭看去。

就見府中的管家夫人，她的三嬸兒溫氏。

領著幾個粗壯婆子，黑著臉，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

那架勢，凶神惡煞的，跟要吃人一樣！

「七七見過三嬸兒！」

蘇七七沒有上前，只是站在原地，一臉淡然地叫人。

「賤人！不要喊我三嬸兒！我嫌臟！

莊子上傳來消息，說你放蕩不堪，與男子私通苟合，已不是完璧之身。

蘇家世代簪纓，書香門第。

你祖父更是百官之首，國之重臣！

不能因為你玷污門庭，敗壞家風！

為了家族清譽，為了相府姑娘們的名聲，絕不能留你性命。

否則，蘇家將成為往京城的笑柄！

放心，家醜不會外揚。

你死後，那些腌臢事情不會外傳。

京城的人只會知道，你因為回京水土不服，暴病身亡！

這裡有白綾毒酒，識相的，自己選一個趕緊上路！」

溫氏瞪著蘇七七，刻薄的說道。

眼神中，除了嫌棄，還是嫌棄。

「三小姐，選吧！

省的奴才們費事，髒了我們的手！」

溫氏的奶娘高嬤嬤，將手裡的托盤伸到七七跟前，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嘴裡喊著小姐，卻是沒有半點尊敬的意思。

看著蘇七七，一臉的鄙夷。

托盤裡是一杯毒酒，三尺白綾，是讓蘇七七自絕用的。

蘇七七看著那兩樣東西，面帶不屑。

目中精光閃爍，嘴角露出一絲嘲弄。

「哦！有意思！

我與人苟合，不是完璧？

原來你們以待嫁的名義，讓我回來，是想要我的命！

不外傳！我還要謝謝你唄？

不過，我要是不選呢？

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我今年才十五歲，還沒有活夠！」

蘇七七柳眉一挑，話語中帶著揶揄。

進府之時那懦弱膽小，誠惶誠恐的模樣，瞬間不見了。

凌厲的氣勢，配上她絕美的容顏。

就算是村姑的打扮，也讓人覺得高高在上，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一轉變，讓溫氏有些恍惚。

心裡想著，這蘇七七，怎麼像是換了一個人？

涉及女子貞潔，可是天大的事情，她怎麼還如此鎮定？

況且剛才說得很清楚，是要她自絕！不是開玩笑。

正常女子，早就被嚇得魂不附體了。

而這蘇七七，怎麼就這麼雲淡風輕。

甚至連辯駁否認都沒有？她就一點也不害怕嗎？

不過馬上就想到，這丫頭是在莊子里長大的。

自小無人教導，不知禮義廉恥，沒有貞節觀念。

見識淺薄，應該是以為自己只是在嚇唬她，真是無知者無畏。

「蘇七七，你這個不知廉恥的！

做出那樣的事情，還想嫁人？

就算你有臉活著，蘇家也沒臉留你。

高嬤嬤，動手！」

溫氏厲聲叫道，不想廢話，直接吩咐動手。

她這次帶來的婆子，都是有些力氣的。

蘇七七隻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今天無論如何，也難逃一死。

溫氏想著，既然不配合，那就用強的！

「送三小姐上路！」

高嬤嬤兇殘地叫道，抓起了那杯毒酒。

其餘三個婆子，一個將白綾拿在手中。

另外兩個，則是直接去抓蘇七七的胳臂，想要將人控制住。

接下來，無論是灌毒酒，還是用白綾勒死，都方便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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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兩人剛靠近。

就被蘇七七一巴掌一個，扇在了後腦上。

兩個婆子身體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小賤人，你還敢動手，啊...」

看兩個婆子倒在地上緊閉雙眼，生死不知，高嬤嬤驚駭的大罵。

只是話還沒有說完，蘇七七已經到了她的身前。

一把將那杯毒酒搶了過去，趁她張嘴大喊，直接就灌了下去。

力道和準頭恰到好處，一滴也沒有浪費。

酒中加了劇毒，高嬤嬤翻著白眼，雙手捂著喉嚨倒地。

當即七竅流血，沒了動靜。

「送我上路，還是我送你們吧！」

蘇七七嘴角一撇，冷聲說道。

見那個拿著白綾的婆子，已經跑到院門口。

她手中的空酒杯，隨手拋出，正中那婆子後腦。

力道之大，當即砸出一個血窟窿。

鮮血汩汩流出，那婆子抽搐了兩下，不動了！

四個婆子，彈指間，兩個倒地生死不知，兩個明顯是沒命了，可嚇壞了溫氏。

「蘇七七...

你...你竟敢殺人？

你是妖怪，你不要...不要過來！」

溫氏高聲尖叫，見蘇七七向著自己走過來，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身形如鬼魅，出手就索命，這哪裡是人？

溫氏覺得，眼前的蘇七七，不是被鬼魂附體，就是山精野怪變的。

「真是笑話，只許你們殺我，就不許我殺你們？」

蘇七七彎腰，湊近溫氏的臉，笑著問道。

明明笑容很美，卻讓溫氏遍體生寒。

「不...不關我的事！

是...是...是相爺下的命令！

我只是奉命行事，要找，你去找他！」

溫氏大叫，為了保命，供出了蘇相爺。

「原來如此，那就聽你的，咱們這就去找他！」

蘇七七一臉平靜，語調平緩的說道。

彎腰一把抓住溫氏的腳踝，拖著就向前院兒的花廳走去。

溫氏劇烈地掙扎，大聲呼救，不過馬上就沒了動靜。

因為經過院門的時候，她的後腦勺咚的一聲，磕到了門檻上，立即暈了過去。

不過，馬上就醒了過來。

因為蘇七七用她的身體，砸開了花廳緊閉的大門。

落地后，嚇壞了的溫氏愣是忍著疼痛，不發一聲。

她決定苟在地上裝死，因為，蘇七七，太嚇人了！

「聽說我與人苟合，已非完璧。

相爺為了蘇家的名聲，要殺了我？」

蘇七七進門，看著坐在太師椅上的祖父蘇文淵，笑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