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開戰
平時燕盡馳仗著大將軍的身份,又是嫡子,令她這個繼母都不敢多言語幾句,更令人憤恨的還是他這個嫡子,總是將她的庶子逢兒生生壓了一頭。
即使硬塞了自己的侄女魏婉茹給他,還是不能控制燕盡馳。
思至此,楊氏對肖洛的恨意又增加了幾分。
肖洛對著楊氏福身請安,卻沒有等來楊氏的回應。
楊氏將頭轉向下座的女子。
這時,肖洛才注意到,下座還坐著一位紅衣姑娘。
她面色紅潤,盈盈雙眸鑲嵌在一張微微肉感的臉龐中。
正紅色的衣裙,款式獨特新奇,是肖洛從未看過的設計,令人眼前一亮。
不過這正紅色,在大晉國,只有正妻才有資格穿。
肖洛的眼神撇到魏婉茹的腰身,飄逸的裙擺將她大腹便便的身材一覽無遺。
她的手輕輕撫摸隆起的肚皮,挑釁之色難以掩蓋。
楊氏看著她的大肚子,十分滿意,「茹兒,你自己設計的衣服穿在你身上,真好看。尤其是這正紅色,比那些正頭娘子都穿得好看。」
魏婉茹理理衣裙,斜了一眼肖洛身上月白色的素裙,雖然她剛剛一時也被肖洛素雅卻清麗脫俗的容顏震驚,但是此刻,她不能怯場。
「可不是嗎?婆母,您說,我是不是最適合正紅色?」
楊氏捂嘴笑開了眼,「當然,比某些人穿得更好。」
魏婉茹用手捂著嘴角,斜著眼看向肖洛,譏笑道,「聽聞昨日,將軍連姐姐的房門都沒進,還是姐姐自行取下的花蓋頭。洞房花燭夜,獨守空房,別提有多寂寥了。」
楊氏這才轉頭看向肖洛,順了順懷中絨毛狗的長毛,語氣假惺惺的,「老大媳婦,你也莫生怨懟,將軍一向冷淡。未來獨守漫漫長夜的日子還長。」
肖洛側頭看向魏婉茹,涼涼道,「一個賤婢妾室見到正妻,不跪下請安,如此毫無尊卑禮節,還坐在這裡冷嘲熱諷,編排是非,婆母教養出來的人也不過如此。」
楊氏面色一垮,手中撫摸絨毛狗的動作一頓。
魏婉茹一想起自己是小妾的身份,就氣不打一處來,咬牙道,「你一個迂腐的古人,有什麼資格讓我這個女主角跪下。你妄想。」
雖然肖洛聽不懂魏婉茹在說什麼,卻也知道不是什麼好話。
她瞥了一眼魏婉茹身上正紅色的衣服,冷道,「而且,一個賤婢,也敢僭越禮制,身著正妻才能穿的正紅色。」
肖洛側頭,「來人,將魏姨娘身上的衣服給我扒下來。」
「你敢。」楊氏怒目道。
肖洛未有一絲畏懼,反而幽幽道,「婆母不是號稱懂得規矩嗎?怎麼現下又糊塗了?魏姨娘是我將軍府的賤婢,我乃將軍夫人,一府主母,管束自家奴婢,還需要外人來管嗎?」
楊氏如鯁在喉,她暫管將軍府中饋,卻還是首輔府的人。
現在將軍府有了當家主母,她這個執掌中饋的責任自然要轉交給肖洛。
一想到此,楊氏心中更是忿忿。
「我是你的婆母!」
「那又如何?婆母就能叫奴婢騎在主母頭上?」
明目張胆支持寵妾滅妻,的確違反綱常。
楊氏語塞。
肖洛毫不示弱,側身命令道,「孔嬤嬤,你來。」
「是。」
孔嬤嬤是肖洛的陪嫁嬤嬤,自小力大無窮。
孔嬤嬤跨步上前,一把鉗制住魏婉茹。
魏婉茹奮力掙扎,顧不上大肚子,雙手猛烈揮舞,嘴中還在大喊,「放開我,你這個惡毒的女配角,不要臉!」
楊氏緊緊抱著被高音震得躁動不安的絨毛狗,站起身,焦急地跺腳,「肖洛,你這個毒婦,小心傷了茹兒的胎兒!」
楊氏身邊的高嬤嬤見狀,便要上前拉扯孔嬤嬤。
卻被一邊的茉莉一把扯住腳步。
孔嬤嬤動作迅猛又小心,三兩下就把魏婉茹正紅色的外衣扒下,雙手用力將衣裙撕得粉碎,扔在地上。
魏婉茹雙手交叉護在胸口,尖聲驚叫,「肖洛!你這個惡毒女配,你會有報應的!」
尖銳高亢的嗓音,刺地肖洛忍不住用手指揉了揉耳朵。
突然,楊氏懷中的絨毛狗卻猛地驚乍而起,眼看楊氏便要抱不住它了。
楊氏腦子一轉,眼疾手快,順勢將絨毛狗朝著肖洛的方向扔出去。
絨毛狗齜著牙,雙眼血紅,向肖洛面前衝來。
一瞬間,肖洛彷彿回到前世撕扯她的野狼面前。
這一次,她不再是任人擺布的弱者。
她倏地閃身,絨毛狗從她胸前擦身而過,她隨即伸手,一把抓住旁邊楊氏的手臂。
楊氏只覺得身體一輕,直直往前跌去,擋在肖洛面前。
待楊氏站穩,絨毛狗猛地撲了過來,一張口,齒牙霎那間嵌入楊氏的肩膀。
絨毛狗被高音頻驚嚇住,死死咬住眼前的生肉,楊氏呼救地越大聲,它的牙便咬得越死。
倏忽間,大堂內亂作一團。
家丁嬤嬤蜂擁而上,有經驗的家丁拿起棍子,一把敲在絨毛狗頭上。
這才令它鬆開牙齒,昏厥過去。
絨毛狗的牙縫內,還殘留著從楊氏肩膀上撕扯下來的肉糜。
而楊氏已被疼暈過去,不省人事。
「快叫曲大夫來!」
楊氏身邊的高嬤嬤驚慌失措。
伴隨著魏婉茹的哭喊聲,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簇擁著楊氏,將她背到內院的床榻上躺下。
曲大夫給楊氏包紮傷口,又在她的頭上扎了幾針,楊氏這才悠悠醒來。
「肖洛這個小賤人,你休想有好日子過!」
楊氏清醒后從牙齒縫裡狠狠地擠出這句話。
「老夫人,不如讓老奴去將軍夫人的院里,磋磨磋磨她的性子也好。」
主動站出來的婦人,身姿臃腫,滿臉橫肉,正是燕盡馳的奶媽,李嬤嬤。
她也是楊氏的陪嫁丫鬟,當初燕盡馳的親母逝世后,便是李嬤嬤照料年幼的燕盡馳。
既然是燕盡馳的奶媽,由她去到肖洛的院內,最為理所當然。
楊氏思忖片刻,伸手握著李嬤嬤的手,點頭道,「李嬤嬤,那便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