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人生彈指須臾間
用完回來的第一頓晚餐,和父母在家中的放映室一同看完電影,金枝玉找借口說自己困了想休息,回到自己的房間里。
關於謝家,她總覺得有哪個地方隱隱約約不太對勁。
謝家和她們家的關係自退婚後開始惡化,如果說別人因為這個原因搬家的話倒情有可原,但謝隨沅是這種人嗎。
金枝玉不覺得她是。
謝隨沅其人,不在意別人看法和感受是出了名的。
根據對謝隨沅的了解,她應該是那種一旦知道有人討厭她,或是和某人鬧了矛盾,反而更要湊上去噁心別人的人。
你厭惡她、憎恨她,想要撕碎她,但她偏不隨你願,哪怕她暫時落於下乘,她絕不會避讓半分。
她要時時刻刻出現在你面前,再抓緊機會,把你吞拆入腹、撕扯掉你的骨肉。
退讓才不會是她的原則。
謝隨沅是這樣的人才對。
母親曾和金枝玉提起過在金枝玉未出生之前,一些有關謝隨沅的事情。
謝家以房地產起家,在A市開創出屬於自己的商業版圖,家大業大。
那會兒謝隨沅還不是謝家的掌權人,甚至連繼承人都不是。
前家主四處播種,前後娶了三任夫人,謝隨沅是第二任夫人生下的第二位孩子。
她在謝家排行老四,人稱『謝四小姐』。謝四小姐上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下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
那時,人們提起謝家的孩子,最先被提起的永遠不是她的名字。
哥姐優秀,她在外面只有一個『空有野心、行事跋扈』的名號。
從沒有人會想過,最後竟然會是這個謝四小姐後來居上,戰勝她的哥哥姐姐拿到了謝家的繼承權,成為下任家主。
金枝玉問過金意歡,為什麼能謝隨沅能在最後成功拿下前任謝家的認可,得到繼承權。
「她夠狠,也夠有能力,也許是韜光養晦吧,直到後面那幾年才顯現出真正的鋒芒,而謝家家主看中了她的這一份鋒芒。」
金枝玉略一思索,「所以說,謝阿姨是扮豬吃老虎?」
金意歡揉了揉她的頭,「差不多吧,只不過——」
「媽媽,只不過什麼?」金枝玉眨著大眼睛問。
金意歡笑了笑,「只不過她以前『扮豬』實在太像,而今做起老虎來又比任何猛獸還要更兇狠。」
「媽媽,為什麼你說謝阿姨兇狠,可你又看起來並不討厭她呢?」
金意歡訝異地問:「寶寶,為什麼你會認為媽媽說一個人『兇狠』,就是討厭她呢?」
母親接著說下去:「像猛獸一樣兇狠也不一定是個貶義詞。阿沅……你謝阿姨她,是一個完全不能用『溫柔『』善良』『柔軟』這樣辭彙形容她的人,她野心勃勃、不達目的不罷休,她也足夠狠辣,手段強硬又冷漠兇狠。」
「我用這樣的辭彙形容她,但這並不意味著我討厭她,相反,媽媽還挺欣賞你謝阿姨的。」
「你欣賞謝她?媽媽,可我不喜歡『像猛獸一樣兇狠『的謝阿姨。」
年幼的金枝玉還沒形成自己的邏輯,可她實在沒發喜歡謝隨沅。因為這位謝阿姨並不善待她的謝芝葉,她總是把謝芝葉關進小黑屋裡。
長大以後,金枝玉認識到人其實一個複雜的矛盾體,對她來說,謝隨沅不再單單隻是謝芝葉的母親。
她是謝家的現任主人,掌握、擁有著權力、金錢和資源,在她的不計手段下,謝家商業版圖再度擴大,A市無人不知她謝隨沅的名號。
她非良善之輩,她有人格缺陷,討厭她的人不計其數,但她足夠強大,沒有什麼能夠輕易動搖她、打敗她。
她和金枝玉是兩種不一樣的人,時至今日,金枝玉仍舊討厭謝隨沅的冷血狠厲,但也同時欽佩著她的頑強和堅毅。
這樣的謝隨沅,絕不會因為和她金家鬧翻而主動搬出去。
那麼,是因為什麼原因呢?
若說是住膩了想要換地方居住,那就更不可能。
她們別墅所在的區域位於A市最核心、最優越的地段,是權力金錢的象徵。
單單有錢有權是無法獲得入住權的,唯有頂級豪門中的頂級才有資格在其中居住。
而謝隨沅本身就有無數地產供她挑選,她可以不住在這裡,但是高調如她絕不會讓象徵自己地位的別墅在夜裡一片黑暗。
傭人的態度也很奇怪,她只不過是隨口問問而已,會什麼會露出那般慌張的神情。
而母親向傭人使眼色那一幕也被她收入眼中,是什麼事情讓母親也要隱瞞下來,不告訴她的呢。
金枝玉實在想不通,她不是一個特別好奇的人,以往面對母親不想讓她知道的事情時通常都會選擇忘掉。
只有這次,她實在覺得蹊蹺。
她總覺得這其中隱藏著什麼她必須應該知道的事情。
如果是母親不願意告訴她,那她偷偷調查出來,不讓母親發現就好了吧。
傭人這邊想必是不會告訴她的。
要不,她去問問相關的當事人謝……
不、絕對不行。
她才不要去問早就已經不聯繫的那個討厭鬼。
上次出現在她面前說了一番驚世駭俗的話,之後就全方位銷聲匿跡在她的生活里。
她本身就在遙遠的S市讀書,在寒假之前沒有回來過,於是這段時間如她所願一般沒收到過他的任何訊息。
金枝玉還是討厭他,但她想,隨著季節更迭、時間變換,她對他的任何感情都會像捲入洪流中的一滴水,最後匯到在汪洋里,再也看不見。
反正,人生只在彈指須臾之間,她其實沒必要將過多的情緒投入到不值得的人和事物之上。
這應該就是她們的結局。
互不打擾、不糾纏,也不來往。
她不知道現在的謝芝葉在哪裡、過得怎樣,是不是像彈幕所說的正處於商戰權謀中,逐漸獲得自己的地位和權力。
這都和她無關,她和父母說過了,無論她們按照她說的怎麼給他使絆子,都不要在她面前提起他來。
他是她人生的一枚污點,金枝玉不允許像他這樣的污點還要在她面前再次竄跳。
她除了他以外,還有其她途徑可以去知曉她想要知道的事情。
比如說,她可以問問於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