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才一成？

何睿和余堯走出會議室后發現，剛剛離開會議室的眾人並沒有回去抓緊時間搞創作，而是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聊天，似乎在吐槽些什麼。

看到何睿出來后，眾人下意識的停頓了片刻，便無視何睿繼續聊了起來。其中一位同事似乎有些沒忍住，發出了一聲嗤笑，隨後高聲說道：「有些人平時看起來斯斯文文，關鍵時刻可是不手軟呢，為了討領導歡心，連臉都不要了，還把歌交給你，你配么？」

「我為什麼不配？」何睿有些不解，官方這麼明顯的採用廣撒網的策略，怎麼還有配不配這一說呢？

「許亮，你閉嘴！這件事跟何睿有什麼關係？既然國家把任務布置下來了，我們自然義不容辭！」

余堯有些氣憤，許亮這個刺頭，平時做事總是挑肥揀瘦，今天還在這大放厥詞。

「你一個實習生，心裡沒點數么？看到那兩張空著的工位了么？這都是咱們七部的王牌創作，像今天這種大活，向來都是人家的，你以為你是在給領導分憂？笑話！只是無用功而已，還浪費大家的時間！」沒有理會余堯，許亮繼續沖著何睿說道。

「不管實習生還是王牌創作，最終還是靠作品說話。」

何睿還是沒搞懂許亮的邏輯，這次的任務，王牌創作不也是跟大家站在同一起跑線么？

「作品？你連獨立創作的經驗都沒有，就這樣大包大攬，還把大家拉下水！」

「我很需要那100萬。」何睿這回倒是聽懂了許亮的意思，認真的回答道。

聽到何睿的回答后，在場的眾人一時間都是滿臉懵逼，就連一旁的余堯都覺得有些離譜。

這小子居然是為了100萬的獎金，那可得打敗一整個娛樂圈，該說他不自量力呢，還是志向遠大？

今天大家爭論的焦點無非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像這種國家級的大項目，一直以來都被那些詞曲大師所壟斷，再不濟也得是個王牌創作吧，畢竟藝術也是需要積累的。

與其浪費時間去做無用功，不如趁早放棄各忙各的，畢竟大家還得養家糊口呢，這也算是一種默契吧。

所以對於何睿剛剛在會議上打破眾人默契的行為，大家反應才這麼大，但此刻了解到何睿的想法后，也不忍再苛責於他了。

終歸是個剛入行的小傢伙，能有什麼壞心思呢？無非就是有點不知天高地厚了，但這樣才顯得他很真實啊，仔細一想還有些可愛呢，畢竟大家剛入行的時候，也做過這種一曲成名的美夢，只是如今夢醒了，大家也變得現實了。

到這，原先還有些緊張的氣氛也逐漸放鬆下來，大家又開始有說有笑，也不知道是誰還調侃了一句：

「等你拿了一百萬，大家一定給你開個慶功宴！」

「好！到時候我請。」

雖然有些不捨得，但何睿還是不忍辜負大家的好意。

看到何睿這麼一本正經的答應下來，眾人笑得更開心了，只覺得這孩子實在太可愛了。

只有許亮依然酸溜溜的說道：「空頭支票誰都會開，知道自己沒希望，這會真是什麼都敢說。」

「好了，大家開個玩笑，怎麼還上綱上線了呢，你差這一頓么？等發工資了，我請大家搓一頓。」

余堯只覺得這廝情商真低，大家能不知道這就是個玩笑么?這首隨著女王訪華必將載入史冊的歌曲，還真能讓一個剛入行的新人拿下來？真當這些詞曲大師和王牌創作都是吃乾飯的么？

不存在的。

但是大家為什麼都不去戳穿，總不能就他許亮聰明吧？無非就是不忍心讓這個心懷夢想的年輕人這麼快就感受到人生的參差，畢竟誰還沒年少輕狂過呢，只是在這個行業待久了，才能愈發體會到他們這些凡人和象徵著創作之神的詞曲大師之間巨大的鴻溝。

「這次就先讓何睿自己折騰吧，等他經歷了這次的失敗，我再好好指導他一下該如何創作。」

感覺到何睿似乎鐵了心要創作一首歌曲參賽，余堯也不再想著私下勸他了，心裡盤算著讓這孩子撞撞南牆也好。

聽完許亮那充滿攻擊性的發言，何睿也感受到了創作七部的這些人似乎並不相信他，但他也不想再多費唇舌了，自己都窮成這樣了，拿到獎金還能想著請他們吃飯，他們可知足吧！

何睿現在滿腦子都是一百萬獎金，拿到這筆獎金想必能大大的緩解家中的窘境吧，印象中老爸何建明也不是什麼大老闆，家裡的總負債好像也就五百萬左右，努努力多寫幾首歌，總有還完的一天，到時候還不是天高任鳥飛！

這麼一想，何睿寫歌的動力就更足了，恨不得現在就找人把歌錄了。

好在何睿還是理智的，畢竟一百萬隻是獎金，歌曲本身還能賣錢呢，就是不知道是怎麼個演算法，原主也才剛剛入行，並沒有了解過這方面。

何睿只得找余堯取取經。

「你想問歌曲分成啊！」余堯皺了皺眉說道：「你問的這個還挺敏感的，每個人的分成都大不相同，但據我所知一般剛入行的新人，公司要拿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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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兩成啊？」何睿頓覺心裡涼了半截。

「你想什麼呢？兩成？就算你詞曲包辦，這兩成還得給編曲老師和歌手分呢！你能拿到一成就不錯了！」

余堯覺得何睿還是有些太天真了，就拿他自己舉例，新人階段作的那些撲街曲子，公司賺的那點分成，怕是還不夠設備維護費和人員工資呢。

「啊？一成？」

何睿眼前一黑，感覺自己涼透了。

看到何睿一副被打擊到的樣子，余堯也有些不忍心了，這孩子看來很缺錢啊，不過也對，雖說歌曲創作算一門藝術，但是大家終究是要吃飯的，誰又敢說自己不是為了錢創作呢？

想到這，余堯根據自己多年的從業經驗，給何睿建議道：

「歌手這塊的分成還是可以談的，像公司里一些剛入行的，以及入行之後還沒有遇到創作老師願意合作的歌手，他們很多都願意壓低自己的分成。甚至遇到自己特別喜歡的或者大佬提攜，0分成他們也願意。編曲老師就沒辦法了，除非你自己編曲。」

說完這些后，余堯像是又想到些什麼，繼續說道：

「對了，這次的官方征歌活動，公司是不收取分成的，所以你只要和編曲老師以及歌手談妥，剩下的都是自己的。這也為什麼溫老大在會上說，我們受益，公司買單了。」

「既然有這麼好的條件，那為什麼大家還這麼抵觸？」

何睿有些疑惑了，如余堯所說，這條件也太香了吧，感覺公司在做慈善一樣，這麼好的羊毛怎麼沒人想薅？

「你會這麼想說明你還是太年輕了，公司怎麼可能做虧本買賣，如果歌曲沒被官方選中，那不還得交由公司發行，最後還不是按合約分成走。而且一口氣這麼多與青花瓷有關的歌曲投向市場，聽眾會審美疲勞的，也免不了和選上的歌曲作比較。所以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就是歌作出來了，沒法發表，只能充實一下公司的曲庫，白忙活一場。」余堯微微一笑，以一副早已洞察一切的表情說道。

「你以為你白嫖了公司的設備和人員，其實是被公司白嫖了勞動力，高明啊！」

何睿感慨道，但嘴上這麼說，何睿心裡可不這麼想。你們是被白嫖，我可是是真薅公司羊毛！編曲我可以自己搞定，當務之急就是找到要價便宜，唱功和嗓音條件也過得去的歌手充當工具人。

想到這，何睿繼續請教道：

「堯哥！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可真不愧是海華的活化石啊！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去哪裡能找到你剛剛說的那種歌手呢？」

「找歌手？歌都還沒有寫出來，你找歌手幹嘛？年輕人做事，不要本末倒置啊！」

雖然余堯完全不覺得何睿能寫出什麼好歌，至於被官方選中那更是天方夜譚。不過看到何睿對自己頗為尊敬，自己也看這小子比較順眼，余堯還是希望何睿能腳踏實地，好歹先把歌寫出來吧，這樣自己說不定還能過一把老師癮。

「我就是先問問，畢竟時間這麼緊，怕到時候手忙腳亂。」

何睿也有些無奈，他總不能說詞曲、編曲都已經在自己腦子裡了，現在就差歌手吧。

這樣也太裝逼，太引人注目了，不符合何睿低調發育的宗旨。而且過早的暴露，萬一被哪個大佬覬覦，平生事端就不好了，畢竟何睿只是個剛入行的小透明，保不齊就有人鋌而走險。

「行吧，反正你遲早是要知道的。」

余堯倒是沒想太多，爽快的回答道：「一般找歌手的話都是跟藝人經紀部溝通，把你的一些要求儘可能詳細的提供給那邊，他們會給你推薦合適的歌手。當然！我不建議你提分成低之類的要求，會被那邊懟回來的。另外，如果你有意向合作的歌手，只要歌手本人同意，在藝人經濟部那裡登記一下就行了。」

「堯哥堯哥！那怎麼才能找到你前面提到的那種歌手呢？」

何睿繼續追問道，心想著既然余堯提到了，那他自然會有辦法，無論如何，自己都要找到一個物美價廉的工具人歌手，畢竟自己能不能走出泥潭，就看這一波了。

「正常來說，當然是沒有辦法的，不過你小子算是問對人了，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叫海華活化石的人脈，你把你郵箱號報給我。」

余堯一副你瞧好了的表情，轉過身在電腦上搗鼓了一會，說道：「發你郵箱了，你自己看去吧，不過我要提醒你，一分錢一分貨，不要因小失大。去吧！」

回到工位，何睿打開電腦，郵箱里果然躺著一封來自余堯的郵件。

打開郵件，將裡面的附件下載下來后，是一個個標有歌手名字的文件夾，每個文件夾里都附有歌手的基本資料和幾段音頻。

何睿數了數，足足有九十二個文件夾。也就是說，單單海華娛樂旗下，就有九十二名歌手在排隊等著出道。

也難怪創作七部的眾人毫無緊迫感，實在是僧多粥少。

如果余堯知道何睿此時內心裡的感慨，估計會大喊冤枉，在藍星這種創作中心制的環境下，創作者們雖然看似掌握了主動權，但出了問題自然也要背最大的鍋，所以在選擇合作歌手時，那是慎重再慎重，更有部分創作者更是非大牌不合作，畢竟好的歌手和優秀的創作者之間的化學反應能起到1+1大於2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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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何睿作為創作中心制的既得利益者，巴不得歌手卷才好呢，不卷何睿怎麼能找到稱心如意的工具人呢？看著桌面上排列整齊的文件夾，彷彿一顆顆韭菜，就等著何睿去割呢。

開始收割！（劃掉）

開始工作！

戴上耳機，何睿開始一個文件夾一個文件夾的點開，依次收聽裡面的試唱音頻，這些音頻都是經過每位歌手精挑細選，最能展示他們的嗓音條件。

何睿今天的任務，就是要在這九十二個文件夾里，選出幾位契合青花瓷的歌手。

《青花瓷》這首歌在詞曲方面，那自然是最最頂尖的，一經發布便直接包攬了年度最佳歌曲獎、年度最佳作詞獎和年度最佳作曲獎。曲調古樸悠揚又細膩婉轉，歌詞更是邏輯嚴謹，用詞考究，如詩如畫，數遍中國風歌曲，青花瓷都是當之無愧的NO.1。

而青花瓷的原唱周董，只能說懂的都懂，從出道開始就圍繞著爭議，伴隨著咬字不清、唱歌含糊、不知所云等等負面標籤。但你永遠無法否認，在那個華語樂壇諸神並起的黃金時代，周董就是皇冠上最閃亮的那顆星，沒有之一。

至於到底是周董的歌成就了他，還是他唱紅了那些歌，那就見仁見智了。

至少在何睿看來，周董的很多歌曲不是他唱就壓根沒那味，但也有一些歌曲並不是非周董不可，就比如煙花易冷這首歌，何睿就非常喜歡林智炫在歌手上的版本。

而這次的青花瓷，何睿沒得選，只能寄希望於這九十二個工具人裡面出幾個好苗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