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走火入魔(賀淵vs蕭瀟之番外七)
夜色綿長,窗外的月光淡淡地流瀉進來,他身上的酒味和粗重的喘息聲將她牢牢鎖住,密密實實地揮之不去。
她最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從客廳的牆壁到地毯,後來是沙發……他還伏在她身後,汗濕的胸膛貼著她的,簡直越戰越勇。
第二天蕭瀟醒來時已是天光大亮,有靜好的陽光從窗戶外照射在被褥間,公寓里安安靜靜地沒有任何聲響。
一切都很尋常,與每一個平靜的早晨無異。
蕭瀟盯著屋子看了好半晌,宿醉后的頭痛欲裂,連帶難以啟齒的部位也開始絲絲抽-痛。不堪和屈辱的畫面交疊重現,每一幕居然都那麼清晰,來回折磨著她每一根神經。
眼眶無端一陣酸澀,她揉了揉眼角強迫自己不掉下淚來,其實她這人特軟弱,每次受傷了在外邊裝的一副刀槍不入地,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還是沒骨氣地哭泣低落。
她看了眼房間,床凳上有疊放整齊的衣物,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溫開水,可是到處都不見了那人的影子。
強自鎮定地穿好衣服,蕭瀟這才不疾不緩地出了房間,客廳里也一樣沒有看到人,餐桌上放著溫熱的早餐,一切都剛剛好,想來那人離開的時間並不久。
蕭瀟長久地立在餐桌前,眼神晦暗不明地盯著這一切,昨夜的混亂到此刻才漸漸清明了一些,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報警嗎?
以賀家的地位,即使賀淵再沒實權,他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他毀了賀家聲譽。所以她一介平民,這條路顯然是自己找死而已。
她坐在書桌前喝了杯水,拿起手機打回公司請假。
如果說賀淵之前的算計只是讓她惱羞成怒,那麼他後來做的一切是徹底讓她心涼絕望,這個男人太自私,手段極端,她惹不起,可也不能就這麼白白被欺負了!
想到賀淵做完這一切就這麼一聲不吭地走掉,她更加恨得牙關緊咬,這個男人,一定不能輕饒他。
到底怎麼個不輕饒她還沒想好對策,可這男人,居然離譜到一消失就是三天。
蕭瀟的怒氣就像膨脹的氣球,已經到了要爆炸的臨界點,偏偏無處發作,她恨得在屋子裡來回走動,像只發怒的小獸。
這麼小的一間公寓,好像哪裡都充斥著那混蛋的氣息!
東西可以全都換掉,可換房子,她暫時還沒那麼大的能力……剛好茶几上還散落著一本雜誌,蕭瀟記得以前有個賀淵的專訪,拿起來粗暴地找到那一頁,先是咬牙切齒地看了一會,接著折身回房找了幾根針出來。
這時候她便無比期望自己能懂些巫蠱之術一類,這樣就能為民除害了。她每扎一針就惡劣地詛咒對方一句,心裡的鬱氣稍稍鬆懈一點,可還是覺得不舒坦。
作為這類似發泄的優質舉動之後,蕭瀟頹然地倒在地毯上。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多到她根本來不及仔細整理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唯一確定的就是和鍾臨澤真的過去了,即使這個男人離婚再出現在她面前,他們之間那些稱之為阻礙的東西全都消失,可她依舊沒想過和這男人再在一起。
說到底,那一次之後她便確定這人並非良人。
即使沒有賀淵的算計,或許她和鍾臨澤也是要走到那種結局的,或者沒有賀淵,她的結局更慘。
結婚之後再被甩,那就是另一種人生了。
可眼下,賀淵將他們的關係又推到了另一層不可調和的境地。
賀淵其實也真是冤枉了,大清早接到了lisa的電話,總公司急召,誰知道這一去就是三天,等他忙完回來就直接去了蕭瀟辦公室。
想著那女人此刻該有的臉色,他心底也免不了忐忑難安,畢竟是自己心急了,哪怕對方要殺要剮,也不能讓她再憋出一肚子火來。
門板推開裡邊卻空空如也,根本沒見那人的身影。
想想那夜,似乎自己有些不知節制了。
恐怕這會蕭瀟那小暴脾氣已然是氣到不行了,賀淵沒再耽擱,直接開了車就去她家。蕭瀟見他果然臉色難看到了極點,聲音也冷冰冰地:「有事?」
賀淵看著她氣到紅撲撲的小臉,心裡卻隱隱有些按捺不住的雀躍,他離開那天就在賭,不知道蕭瀟會不會報警?如果不報,是不是說明她心裡其實也是有他的?
哪怕只是那麼一點點。
想到這,他唇邊就不自覺泛起一抹笑:「你電話打不通,我擔心你。」
蕭瀟聽完這話嘴角微微一抽,兩條秀氣的眉毛擰的更緊:「賀淵你瘋了吧?以為現在扮扮情聖我就會原諒你?」
賀淵目光透過她身後,一下子看到了溫晚。
這丫頭不高興,只會找溫晚,明明一雙眼哭得發紅了,厚重的底妝都遮掩不住,這邊卻還是要硬撐著。
他心裡暗暗嘆氣,對溫晚頷首致意,再看蕭瀟時聲調更輕了:「我知道當時衝動了,可我不後悔。你不高興,可以打我罵我,甚至殺了我。」
蕭瀟被他的話激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她這三天精神處於極度的煎熬之中,一會暴躁到真的想拿刀結果了這流氓,可想到家裡的母親和繼父,還有那一對正在上高中的雙胞胎妹妹,這種大義凜然的念頭馬上就消失了。
這個男人,分明也是拿準了她這種心理!
蕭瀟血氣上沖,太陽穴突突直跳,抓起一旁鞋柜上的花瓶就沖他吼:「滾,別再讓我看到你。」
賀淵默了默,卻平靜地看著她:「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亂,蕭瀟,你好好想想,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別被那些混亂的情緒干擾,仔細想想,如果沒有那晚的事,你真的會一直恨我?」
蕭瀟被他說的臉色倏地一白,舉著花瓶白天沒說出一個字。
賀淵也不等她反應,又接著說:「我承認那晚是有酒精的作用,可我真的不後悔,從鍾臨澤再出現開始,我的心就亂了。你那麼深愛過的人,我拿什麼和他比?」
蕭瀟吞了口口水,拳頭握的更緊,賀淵眼裡有些近乎悲傷的情緒,語氣也太過低落,可她不敢再隨便相信這個人,這人城府實在太深。
看,他們走到現在這地步,好像一直就是他在主導。
她剋制著胸口的情緒,握了握花瓶,依舊冷淡地說:「請你離開。」
賀淵眼眸微微眯起,卻在頃刻間奪過了她手中的花瓶,接著一刻遲疑都沒有地砸在了自己腦門上。
蕭瀟徹底地呆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鮮紅的血液從他白凈的額角緩慢地流瀉下來,烏黑的髮絲很快就黏膩地粘合在一起。
「你恨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等哪天不恨了,你才會想明白其實自己早就動心了。」他額頭還在流血,可唇角卻帶著微笑。
那畫面刺激的溫晚胸口熱熱脹脹地像是有什麼要凸顯出現,她情不自禁往後推開一步,感覺到溫晚跑了過來,這才含糊不清地罵出兩個字「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