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終其一生的告白

「極光……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極光抬起一直低下的頭，看見女孩的藍發隨風飄蕩，她溫柔的笑著看著自己，眼眸明凈璀璨，好像能從中看到浩瀚的星河。

自己以前怎麼沒覺得她的眼睛這麼好看？

「怎麼了，一直盯著我？」見極光遲遲不肯回答，反而一直怔怔的看著自己，表情如夢似幻，有點害羞的問。

「沒什麼。」極光回過神來搖搖頭，「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大事啦……」夢夜有點難為情的說，「就是想問你……活著有什麼意義？以前總是對這個問題的概念很模糊，直到發現離死亡這麼近時才想起來。」

「什麼話……」極光搖搖頭，但還是認真的思考，「對啊，人生有什麼意義？反正都是要死的，起點到終點這段路程就是所謂的『過程』吧……」

「對啊。」夢夜很認真的看著他。

「我認為人生活著……」極光想起了之前經歷過的死亡，雖然浮世把他救活了，但那一瞬間的感覺還是有的，就是感覺到不舍與留戀，以及一些感情交織在一起……

「我認為人活著就是為了活著。」他那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夢夜，臉上滿是認真的神色，一字一頓地回答著。

「哈哈，這算什麼回答啊……」夢夜原本掛在嘴角的笑意瞬間凝固，接著便被他那有些木訥卻又真摯的模樣逗笑了。然而，笑聲漸漸消散，她的神情逐漸變得嚴肅起來，口中喃喃自語道，「可是人活著好像真的就是為了活著啊……從出生那一刻起，我們就被賦予了活著的使命，而這個使命似乎僅僅就是維持生命的延續，沒有太多其他的目的和意義，這就說明意義都是被後天賦予的嗎……」

「什麼嘛!這樣解釋了和沒解釋一樣啊!」極光再也忍不住，爽朗的笑聲如同山間清泉般流淌而出，回蕩在這座靜謐的湖心亭里。

「可是感覺好深邃的樣子。」夢夜微微仰頭，望著那廣袤無垠的天空，眼中閃爍著嚮往的光芒，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渴望，「我只是想在人生的最後一刻，能夠做一些真正有意義的事情，能夠讓我的生命留下哪怕一絲痕迹，哪怕是一絲一毫，都可以啊……」

「我答應你的事做到了，你呢？」極光突然站起身來，走到夢夜面前緩緩蹲下，而且是單膝下跪，目光專註而堅定地凝視著坐在輪椅上的她。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再次重複著剛才的問題，「我恢復記憶了，你呢？」

「我？」夢夜被這突如其來的詢問弄得有些懵圈，大腦一時間陷入了短暫的空白。但當她與極光那熾熱的眼神交匯的瞬間，她彷彿感受到了一種神奇的力量打亂了她呼吸的節奏，她結結巴巴地問道，「我有什麼事？」說完后，她緊張地看著極光，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今天不會有任何人打擾。」本以為激動人心的一刻終於來了，但是極光卻站起身，從後面握住她的輪椅把手，「想去哪玩？我帶你。」

「啊……」夢夜還沒緩過來，被這麼一問才反應過來，隨便報了個地名，然後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傢伙的情商……這麼多年都沒進步嗎？

「這裡是博物館!」在博物館前夢夜說道，「父親小時候經常帶我來這裡呢!哎，極光你看，那是什麼？」她的目光被一個小吃攤吸引了，舉起手指著那邊。

「小吃攤啊……」極光推著她走了過去，這是一對老夫婦開的甜品店，生意還怪火爆的，「你想吃？」他問。

夢夜用力的點點頭：「小時候經常吃，但是加入護衛隊以後就沒機會了……」

「等著，我去買。」

下一站是公園的山上。

「咱們不是來過這裡嗎？和崗嵐還有瑩他們一塊郊遊來著……」極光在山腳下思考著夢夜怎麼上去。

「突然想看看遠處的風景了。」夢夜不好意思的笑笑，突然感覺身體懸空了，原來是極光抱起了自己。

「呵，就當鍛煉了，咱們出發!」極光抬腿就走，還不忘吐槽：「不過你還真重啊……」其實他感覺女孩很輕，再加上她一身白色連衣裙，就感覺輕得像一片羽毛，隨時都有可能脫離自己的臂膀飄向天空。

「你說誰重了？」夢夜假裝生氣的捶了捶極光的胸口。大概半小時后兩人來到了纜車處，坐到山頂，看著胸前飄過的白雲，再看看腳下穿梭的青山，夢夜就像第一次看見一樣不禁大呼小叫，「極光，我感覺自己像一隻小鳥誒!」

「和小孩一樣……」極光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他緩緩地嘆了口氣，這口氣彷彿蘊含著無盡的心事，而當氣息吐出的瞬間，那種熾熱的感覺便如電流般劃過臉頰，讓他的神經猛地一顫。他下意識地連忙伸手摸去，觸手之處，竟是溫熱的液體——是淚，晶瑩剔透的淚水在他指尖凝結成珠，折射出微弱的光芒。

有些人啊，總是在不經意間展現出內心最真實的情感，笑著笑著，那看似堅強的外殼便被悲傷輕易地穿透，眼淚就這樣不爭氣地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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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光你怎麼哭了？」夢夜看到他哭泣的模樣，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慌亂之情。她急忙伸手，將一包紙巾遞了過去，可就在手臂即將伸直的那一刻，卻被極光一把抓住。夢夜瞪大了眼睛，滿臉疑惑，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她只覺得整個身體彷彿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向著前方倒去。她緊閉著雙眼，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感覺自己的臉好像被什麼柔軟而溫暖的東西貼住了，那種觸感如此真切，讓她的心瞬間漏跳了一拍。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眼前的景象讓她徹底驚呆了。她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被極光緊緊地擁入懷中，他的懷抱那樣有力，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溫暖。

極光那的臉龐掛滿淚水，似乎下一刻那懷中的身影便會如泡沫般從自己的生命里消散不見。他用盡全力緊緊地擁抱著夢夜，那種力度彷彿要將彼此融入對方的靈魂之中，讓這一刻凝固成永恆的畫卷，那感覺如夢似幻，讓人沉醉其中。

夢夜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震住了，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被他抱在了懷裡，而他那熾熱的雙唇正印在自己的唇上！那一刻，時間彷彿靜止了，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兩人的心跳聲和急促的呼吸聲。

「這可是人家的初吻啊……」過了大概有一分鐘那麼漫長的時間，極光彷彿突然驚醒一般，緩緩鬆開了懷抱，但雙手卻依然緊緊地抓著夢夜的衣角，不肯輕易放手。

「我不想……失去你……」他喃喃自語著，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眷戀和擔憂。

「跟個孩子一樣。」夢夜輕輕地再次抱住他，拍著他的背，試圖安撫他內心的不安，聲音也因為激動而有些哽咽：「我之前……我之前只是以為想愛就可以長長久久，可沒想到這種感情竟然如此撕心裂肺，痛徹心扉……不過遇到了你，我並不後悔！源極光，我愛你。」

「我也愛你呀，傻瓜……」極光能清晰地感受到，這句話不僅僅是一句簡單的表白，更是她此生不渝的誓言，也是一場即將到來的告別。那擁抱中的溫度、那濕潤的淚痕、那顫抖的話語，在向群山、向野草、向雄鷹、向天地訴說著一段即將落幕的故事，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這是一個出口便是遺憾，命中注定的悲劇。

也是一個女孩終其一生的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