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朕把公主許給你為妻可好
一場麻將打到了大半夜,輸的最慘的人是吳喜順吳大總管,差點兒連底褲都輸沒了。
好在太平侯楚震山深諳人情世故,私下裡早就悄悄把老吳輸掉的銀子全給補上了,可沒等他高興多久,又一樁事情搞得他險些抹脖子上吊。
一夜過後,老皇帝趙澤賢再一次無情地把吳喜順拋棄了。嗚呼哀哉!
他是誰?他是大內總管吳喜順,是當今皇帝陛下的貼身奴婢,沒想到就這麼被自己的主子三番五次地拋棄。
吳喜順哭的是死去活來,就差要撞牆尋短見了,可惜眼下留在身邊勸慰的,就只剩下太平侯府的老管家來福,自己的主子早就隨著楚家爺孫出門而去,這會兒竟是連腳步聲都聽不見了。
「吳大人,您別哭了。陛下和我家侯爺已經走了!」來福仍舊不厭其煩地勸解著。
「啊……哦!」吳喜順聲音忽然間就那麼戛然而止,直起身轉頭回客居去了,絲毫不見拖泥帶水。
「……」留下老管家來福一個人在風中凌亂。
……
朝陽明媚,遠眺煙霞山如同一個神秘的少女,在雲霧繚繞中半掩著面容。
平緩的道路上,兩個老頭子在一位俊朗少年的帶領下,有說有笑,緩緩煙霞山腳下。
山口有一巨石,刻著煙霞山三個飄逸的大字。
辛晨、戴謝兩兄弟雖略顯緊張,但卻早已經恭候在山口,見到來人連忙躬身行禮后,邀三人登上一輛頗為別緻的馬車。
這馬車裝有四個車輪,個個小巧精緻,不似傳統馬車輪子那般粗獷高大,從兩側上車,前後各設有一條軟凳供人乘坐,造型簡單卻給人一種驚艷絕絕的美感。
辛晨駕車,老皇帝和太平侯居於前座,楚良才自覺坐到了後座,戴謝騎著一匹健壯的棗紅馬跟在馬車後面護衛。
一坐上去,四面風光盡收眼底,原本以為要上山的路,竟從巨石一側繞道而行,稍後通過一條長長的綠樹掩映的彎道過去,赫然轉進了山谷。
這煙霞山內,果然另有乾坤。
入得谷來,迎面豎著一座造型古樸的牌坊,上書通幽谷三字,較之山口的煙霞山,字體如出一轍,亦不知道是哪位聖賢所書。
先前被參天古樹掩映的道路此時豁然開朗,方才稍顯顛簸的道路恍惚間亦變得四平八穩。抬眼望去,彷彿活生生走進了人間仙境,令人目不暇接、心曠神怡……
曲徑通幽,馬車沿著不知名的灰色路面緩緩繞過花團錦簇的溪岸,跨過一座石橋,再穿過一片長長的梯田后,方才來到一片翠竹掩映的建築群。
煙霞山群山環抱,山上林深樹密,山頂雲霧繚繞,山澗層層疊疊,流水潺潺。似是被人用顏料塗滿了整片世界。
趙澤賢的內心震顫無比,身為一代帝王,他見識廣博自不用說,想不到竟在小小茂州見到如此美不勝收的風景。不,風景倒在其次,長在梯田裡的那一片片紅色的、黃色的、綠色的、青色的各種植被,才他心中血脈升騰的希望。
馬車緩緩停住,趙澤賢迫不及待地下了馬車,沒有急著走進眼前這座幽靜古樸的無憂莊園,而是大步走到路邊,回望著周圍層層疊疊的梯田,久久凝神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老皇帝趙澤賢突然回過頭對著一臉平靜的楚良才說:「良才,朕把來儀公主許給你為妻可好?」
老皇帝的這句話非同小可,楚良才一時間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身旁的太平侯楚震山雖沒有親眼見過來儀公主,但也嚇得大驚失色。
要是大內總管吳喜順在這裡的話,一定會被皇帝趙澤賢的提議震驚,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來儀公主啊!
當今皇帝陛下趙澤賢,四十三歲方才生的一個女兒,取名羽桐,冠以來儀公主稱號,歷來被視為皇家絕對的掌上明珠,在宮裡簡直比太子趙毅恆還要吃香,只因趙氏皇族皇子十數位,唯來儀公主一個女子而已。
現在,此時此刻,皇帝陛下說的居然還不是入宮當駙馬,而是許?這豈是震驚二字能夠形容得了的。
「是許,不是讓你入宮當駙馬哦!」見楚良才沒有什麼反應,皇帝趙澤賢有意無意地朝楚震山看了一眼,重重地說道。
「老臣叩謝陛下隆恩!」反應過來的太平侯楚震山頓時一臉狂喜,慌忙俯身跪下來磕頭謝恩。
「呃……陛下,這個……恐怕有些不妥吧!」楚良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忙在楚震山身邊跪立而下,言辭閃爍地說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何不妥?莫非你爺爺已經給你定了親不成?」趙澤賢聞言眉頭一皺,一臉不解地說道。
「陛下,請聽侄孫一言。這不妥之處原因有二,一則我爺爺前些日子才允了陳淮安陳老將軍家的孫女與我相親,二則來儀公主身份高貴,侄孫自知絕非良配,況且如此一來豈不亂了輩分。」楚良才心下沒什麼好的辦法,只得挑著問題解釋道。
「震山,當真如此么?」趙澤賢有些臉色不悅地對著楚震山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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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陛下……老臣與淮安之前的確寫過書信有意結親,不過尚未見過面商談此事,作不得數的。」楚震山跪的筆直,言語不安地說道。
「那不就行了!陳淮安,哼!朕量他也不敢跟朕的來儀公主相爭。至於輩分嘛,朕說無妨便是無妨,況且朕的羽桐今年年芳十七,比你還小一歲,有何不可?」趙澤賢有些霸道地指著楚良才說道。
「……陛下!侄孫如今年齡尚小,暫時還不想結婚。」眼看事情要朝著失控的方向發展下去,楚良才不得已硬著頭皮說道。
眼前的空氣在凝結,剛才還面臉堆笑的帝王頃刻間面如寒霜,冷厲的眼神似乎想要看穿那個堅毅的少年一般。
「你到底是看不上朕的來儀公主,還是真的不想結婚?」趙澤賢咬著牙,彷彿受了莫大的侮辱,一臉威嚴地問道。
「不想結婚!」這一次,楚良才沒有絲毫猶豫,人雖跪著,但感覺渾身上下透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氣勢。
「……好……好……好,那這件事情以後再說吧!」皇帝趙澤賢沉默半晌,破天荒地丟下這麼一句話,甩一甩衣袖,轉身朝著無憂莊園踱步而去。
大興王朝一代帝王趙澤賢,居然對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妥協了,嚇得跪在一旁的太平侯楚震山險些癱倒在地,一臉無奈地望著自己的孫子,百思不得其解,只得抬起顫抖的手指,聲音沙啞地說道:「你呀!」。
然而,老皇帝趙澤賢一時妥協是真,心裡到底有沒有放棄,誰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