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不會殺魚

菜市場中，環境嘈雜。

小販的吆喝聲，討價還價聲摻雜在一起，好不熱鬧。

陳洛水走在前面，每經過一個攤位時都會停下看看有沒有需要買的菜。

陳言跟在後面，手中提著五六個裝菜的塑料袋，安安靜靜充當著工具人的角色。

「老闆，草魚怎麼賣？」

「一斤六塊二。」

「便宜點。」

「那你說多少？」

「五塊。」

賣魚老闆看著攤位前的陳洛水，頗為無語，「小陳，你雖然是老顧客，但也不能這麼砍價，草魚進價都五塊一了，你讓我賣五塊？」

陳洛水打量著水箱中的魚，「這樣啊，那五塊一確實不行。」

老闆笑著點頭，「對嘛，多少再加點，不能讓我做虧本生意啊。」

「五塊二怎麼樣？」

老闆：「……」

這生意，不做也罷！

「最低五塊五。」

「行，給我來一條。」

前後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陳洛水買好了菜。

走出菜市場的那一刻，陳言由衷地感嘆道：「姐，你砍價太牛了，那些老闆都被砍無語了。」

陳洛水挽起鬢角的頭髮，「我也想不砍價，這不是條件不允許嘛，節省一點是一點。」

她停下腳步，看著比自己高了一頭的弟弟，「小言，在大學好好讀書，爭點氣，也讓姐姐體驗一下買菜不砍價是什麼感覺。」

陳言咧嘴一笑，雖然在笑，但神情中卻透著認真，「姐，你該吃的苦已經吃完，以後該享福了。」

陳洛水掩口笑個不停，「你有這份心，姐就知足了，姐不求你大富大貴，只求你平平安安。」

陳言跟著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高考結束那天，他想了很多，對於未來也沒什麼特別高大上的展望，唯有二字。

掙錢！

十塊錢可以讓一個大男人扛著桶水爬上十幾樓，一千塊錢就可以讓別人眼中的女神陪你花天酒地……

世上99%的事情可以用錢來解決，剩下1%的事情需要更多的錢來解決。

一貧萬事哀，一富解千愁。

錢為王道，財為真理。

戀愛？

這玩意兒對於陳言來說，避之不及……

到家時，已經上午十一點出頭。

陳洛水給姜慕禾打了個電話，「姜同學，中午來我家吃飯吧？」

「陳老師，昨天不是……」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姜同學的身份證還在我這放著，總要來拿吧？」

「…好。」

電話結束后，陳洛水來到廚房，看著忙於洗菜的弟弟，吩咐道：「小言，你別忙了，姜慕禾等會兒就到，你下去接她。」

「她又不是沒來過咱們家……」

「讓你接，你就去接，咋那麼多話呢？」

「行，我這就去。」

陳言雖不情願，但也無法拒絕，下樓后，往單元門左側的柳樹上一靠，等著姜慕禾的到來。

十幾分鐘后，一輛黑色奧迪停下。

車門打開，下來一名中年男人，他快速撐好傘，拉開後排的車門。

「小姐，到了。」

「嗯。」

聽到這熟悉的清冷嗓音，數米外，躲在樹蔭下的陳言瞬間猜出車中之人的身份，嘴角咧了咧。

乖乖！

他剛才聽到了什麼？

小姐？

這都什麼年代了，竟然還有人用小姐這個稱呼？

這麼看，姜慕禾家裡…好像挺有錢啊！

很快，陳言自覺地把『好像』二字去掉。

姜慕禾年齡和他相仿，卻能輕鬆拿出六萬塊錢，普通家庭可養不出這種的女孩。

嘿…還是個小富婆！

姜慕禾下了車，高檔的綉荷上衣領口處，露出精緻鎖骨，半身青紗裙和搭配著小白鞋。

整個的穿搭青春洋溢，卻掩蓋不住她身上那種與生俱來古典素雅氣質。

美中不足的就是冷，一個缺點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在陳言看姜慕禾時，姜慕禾同時也發現了樹下的陳言，玉唇輕啟，「黎叔，把車停好。」

「是，小姐。」

等中年男人把車開走以後，陳言走上前，圍著姜慕禾轉了一圈。

姜慕禾不自覺地低下頭，「你、你看什麼？」

陳言從她微冷的聲音中，隱隱透出了一絲慌亂。

不過，他也沒多想，只當是錯覺。

「昨天為什麼把我拉黑？」

聽到這個問題，姜慕禾抬頭看了一眼陳言，「因為…你不像好人。」

陳言：「……」

他堂堂三好青年，咋就不像好人了？

不等他多想，姜慕禾的聲音繼續響起，「我媽媽說過，除了我的朋友，約我的都是壞人。」

陳言無法反駁什麼。

畢竟，姜慕禾長的確實漂亮。

有這麼一個漂亮女兒，做父母的謹慎一點也沒錯。

他看著姜慕禾，口吻中帶著些好奇，「你天天冷著臉，你的朋友不反感嗎？」

「我沒朋友。」

「……」

這個答案，聽得陳言目瞪口呆。

除了她的朋友，約她的都是壞人，然後，她沒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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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完美閉環！

合著，誰約她，誰就是壞人？

陳言什麼都沒說，比了個大拇指。

姜慕禾眸中閃著疑惑。

陳言也沒解釋，轉聲問道：「按照你剛才的話，我姐姐也約了你，那她也算是壞人了？」

姜慕禾搖頭，「不算。」

「？」

在陳言不解的目光中，姜慕給出回答，「陳老師面善，不像壞人。」

陳言指了指自己，「我面不善嗎？」

「你…面惡。」

陳言：「……」

他算是發現了，和姜慕禾聊天，一聊一個不吱聲。

要麼是她不吱聲，要麼是他不吱聲，反正總得有個人沉默。

「姐，人來了。」

廚房中，陳洛水看到姜慕禾的那一刻，笑容瞬間佔據了臉龐。

「姜同學來了。」

「陳老師好。」

姜慕禾來到水池旁，看了一眼牆上因昨天電線燃燒留下的痕迹，注意力隨即就被水池中的草魚吸引，「好大的魚。」

見她一臉吃驚，陳洛水樂得不行，「還好，這條魚不算特別……」

話說一半，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扭頭看向廚房門口的弟弟，「小言，剛才我在菜市場買魚有沒有給錢？」

陳言一愣，回想一番后，神情變得微妙起來，「好像…沒有。」

陳洛水快步來到弟弟面前，解下圍裙，「你先切著菜，對了，記得把魚收拾一下，等我回來再腌。」

說完，便風風火火地去了菜市場。

陳言來到廚台前，見姜慕禾趴在水池旁用手指逗著魚，暗暗翻著白眼。

有錢人家的孩子，都這麼無聊嗎？

一條魚而已，有什麼好玩的？

「別玩了，幫忙把魚殺了。」

聽到陳言的話，姜慕禾抬起頭，清澈的眼中透著茫然，「把魚殺了？」

陳言肯定地點了點頭，「對啊，不殺怎麼做著吃？」

「可是……」

姜慕禾看了看陳言，又看了看水池裡的魚，聲音減弱了幾分，「我不會殺魚。」

對於這個結果，陳言也不意外。

還是那句話，有錢人家的孩子，不會殺魚也能理解。

「去客廳坐著吧，等會兒我來弄。」

說話的同時，陳言手中菜刀快速落下，一個削完皮的土豆，很快就變成了粗細均勻的土豆絲。

切菜這個活，他從小干到大。

單論切菜的水平，他自認為不比飯店裡的那些大廚差。

至於廚藝……

那就另當別論！

典型的廚藝不夠，刀工來湊。

姜慕禾看著陳言忙碌的背影，又看了看水池裡的魚。

她在廚房裡看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在廚台左側的一根擀麵杖上。

當她握住擀麵杖的那一刻，心中浮現出三個字。

好順手……

「嘭…！」

一聲巨響，嚇得陳言差點切到手指，回頭看去。

只見姜慕禾蹲在地上，一手摁著魚，一手拿著擀麵杖。

魚的腦袋已經扁了下去，尾巴還在不停地抽動著。

在陳言的注視下，姜慕禾手中的擀麵杖高高舉起，然後…重重落下。

「嘭……」

隨著擀麵杖的再一次暴擊，魚抽動的尾巴停了下來。

這一幕，看得陳言止不住地狂咽口水，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姜慕禾剛才的話。

她不會殺魚。

這他媽的叫不會殺魚？

就在這時，姜慕禾抬頭看向陳言，眼神十分無辜，「這樣殺對嗎？」

話音剛落，被姜慕禾摁在地上的魚再次抽動尾巴。

見狀，她眼都不帶眨的，再次揮動手中的擀麵杖。

「嘭！嘭！嘭！……」

一連三棒，魚徹底死翹翹。

見魚沒了動靜，姜慕禾唇角漾笑，喃喃道：「應該…錯不了。」

古人喜歡用二八芳齡來形容少女，此時的姜慕禾完美映襯了少女形象。

如溪的眼中溢著書卷清氣，如玉的臉頰上斂著兩個梨渦，就連被陳言一直詬病的高冷，也隨著這抹動人的笑意消失不見，唯有讓人怦然心動的絕美。

少女的美感幾乎要溢出屏幕，可所做之事卻……

姜慕禾放下擀麵杖，雙手捧著歸西的草魚遞到陳言面前，「喏，殺好了。」

陳言：「……」

這女孩好看是好看，就是…太殘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