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章 番外 司馬昭的噩夢

(存稿無了，發一章番外)

....

....

司馬昭緩緩睜開雙眼，帶著幾分睏倦又帶著幾分茫然。

他坐起身子觀察著房內的陳設，這裡既陌生又似曾相識。

「夫君，你醒了？」

耳旁傳來溫柔的女聲，司馬昭回首看去，是妻子吳氏。

「玉兒...」司馬昭感到錯愕，「你不是在洛陽嗎，為何會在荊州？」

「荊州？」

吳玉懷疑夫君睡昏頭了，拍拍他的胸口，寬慰道：

「夫君這些日子是不是太忙了，這裡不是荊州，是洛陽，是司馬府啊。」

洛陽？

我...我回家了？

司馬昭依舊茫然，他覺得自己或許真的睡糊塗了，又躺了下去，閉起眼睛。

許久.....

翻來覆去，輾轉反側。

司馬昭豁然從榻上坐起，隨手拿起一件衣袍。

「夫君？」

「不必管我，我出去透透氣。」

司馬昭離開房間，走進了暮色下的府院，熟悉的記憶鑽入腦海。

這裡真的是司馬府，每一處都有他不同時段的回憶。

走到廊亭的某處，他看到一根柱子，蹲下身子瞧了瞧，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看見一個歪歪扭扭的「昭」字。

那是他九歲那年，隨著曹丕從鄴城遷都洛陽，司馬家剛搬進這座府邸時刻下的，至今無人發現。

他暗自竊喜，繼續向前走去。

穿過廊亭，「嘎吱」的踩雪聲清晰入耳，腳下也傳來相應的觸感。

抬頭看著天空的雪花，司馬昭再一次陷入疑惑。

洛陽入冬了嗎？

他記得荊州才剛剛入夏，一時間感到恍如隔世。

復走幾步，卻是瞧見柏夫人正端著餐盤，向東廂緩緩走去。

司馬昭迎了上去，「小娘。」

柏夫人笑著看向他：「子上，今日起得這麼早？」

「睡不著，出來走走。」司馬昭簡單應了一句，目光卻看向柏夫人手中的食盤，不禁發問：「小娘這是....？」

柏夫人道：「天快亮了，你阿父應當快醒了，每天他都是這個時辰用早飯。」

司馬昭當即愕然，阿父不是回溫縣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娘留步。」

柏夫人轉身，疑惑地看著他。

司馬昭頓了頓：「我與小娘一道前去。」

「好。」

二人經過那間熟悉的正堂，緩步略過，柏夫人不經意間瞧見堂內正點著燭火，心裡升起疑惑。

她跟司馬昭一同走了進去。

堂內寂靜無聲，火光淡淡。

噠~

噠~

隨著一手杖敲擊地板的聲音響起，從內堂緩緩走出一人。

那人佝僂著身子，穿著一身紅衣，腰間掛著華貴的玉佩，蒼白的頭髮無風自動。

「郎，郎君.....你的病好了？」

柏夫人驚訝地張開嘴巴，這些日子司馬懿從未獨自站起來過。

司馬懿扔掉手杖，緩緩走下木階，用滿是褶皺的手握起刀架上的佩劍。

「阿父....你要做什麼？」司馬昭被這一幕驚得冷汗直流，弱弱地開口。

司馬懿豁然轉頭，如鷹一般的銳利目光直直射來，接著，堂內響起了他沙啞的嗓音。

「趁活著，把事，做了！」

砰！

身後傳來一聲驚響，是木門關上的聲音。

「啊啊....」司馬昭嚇得破了音，恐懼地向身後望去。

只見一黑衣男人，握著劍柄，目光如狼，傲然而立。

「大，大兄？你不是.....我..」司馬昭看清那人容貌，變得愈發語無倫次。

司馬師一步，一步，走到司馬昭身旁，輕輕低下頭，在他的耳邊輕輕開口.....

「什麼！？」司馬昭瞳孔驟縮，嘴唇發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們.....」

司馬昭想說些什麼，還未開口，兄長卻只道一句：「昭弟...沒有對錯，只有生死。」

司馬昭站在原地，久久不語。

....

天蒙蒙亮。

司馬師緩緩睜開了雙眼，司馬昭卻一夜未眠。

他拖著疲憊的身軀來到府堂前，此時這裡已然聚集了很多人。

司馬昭環視著他們，每看清一人的臉龐都震驚一次。

蔣太尉！？

三叔！？

高司徒！？

你們.....

這時，司馬懿沙啞的聲音響起。

「破釜沉舟就在今日，揚湯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叔達，你率一千人攻佔司馬門，而後屯兵控制宮中禁衛！」

「諾！」

「子上。」

司馬昭顫抖著抬起手：「兒在。」

「命你前往永寧宮，請太後下旨，罷免夏侯獻、秦朗，令高柔代行大將軍事。」

「.....」司馬昭不敢接令。

「司馬昭！」司馬懿吼了出來。

「兒，兒在！」司馬昭當即打起精神。

「我命你前往永寧宮，請太後下旨！如若有誤，斬！」

「兒遵命！」

「子通，文惠。」

蔣濟、高柔齊齊拱手。

「你二人前往尚書台，下令，洛陽留守官員，一律不得外出！」

「遵太傅號令。」

「子元，你率人與為父攻打武庫。」

「諾！」

安排完了部署，眾人向堂外走去。

忽然，院中響起了密集的腳步聲。·

當司馬昭從震驚中回過神時，眼前白茫茫一片的蒙面人，把此處佔得滿滿當當。

司馬師當即揮手，眾人齊齊跪拜：「拜見太傅！」

司馬懿將佩劍高高舉起，舉過頭頂，這一刻他的聲音不再沙啞，而是洪亮異常：「起事！」

「為太傅效死！」

聲音震天，三千死士聞令而動，從司馬府門魚貫而出。

然而下一刻，整個隊伍忽然停止了動作，前面的死士不動，將後面的人堵得進退不得。

看到這一幕，便是處變不驚的司馬懿也控制不住心中的驚愕。

一排排甲士將司馬府門前圍得水泄不通，手弩齊齊上弦，森然地盯著白衣死士和他們的頭目。

「夏侯獻！」

司馬師認出了那道身影，咬牙切齒。

馬背上的丞相，目光冰冷地掃向眾人，先是看向那身穿紅衣的司馬懿：

「太傅是要去郊遊嗎？」

司馬懿低頭不語，幾縷灰白的髮絲遮住眼帘。

忽然，司馬昭直接跪在地上，爬了過去：「奉，奉明兄，這都是誤會，啊不，我們知罪！我們...」

「子上。」夏侯獻冷酷地打斷了他。「不必說了，真的不必說了。」

「奉明兄.....」司馬昭的眼中滿是哀求。

夏侯獻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憐憫：「通通射殺，一個不留。」

「諾！」

他勒馬轉身，隨即一排弓弩手出列上前。

弓弦震動的聲音如同地獄的喪鐘。

司馬昭的瞳孔中倒映著密集的箭頭！

「啊啊啊啊！」

他從噩夢中驚醒，汗水浸透了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