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他迎來了自己的二十歲
報君黃金台上意,提攜玉龍為君死。
這句話,陸長寫在了檄文的最後,只是單獨留給溫芳,他希望溫芳在將來能讓她的部下記住這句話。
檄文不好寫,陸長也沒那個能力,東拼西湊,苦思冥想,還修改了好幾遍,考慮到溫芳天命所歸,這個世界又是有些神神鬼鬼的東西,檄文他寫的稍微狂妄了一些。
畢竟大義可以讓百姓追隨,但要讓世家下注,大義遠遠不夠,還不如一個天命的名頭。
等到陸長停筆的時候,月上柳梢,已經是夜班三更,在很早之前,他就已經沒有了睡覺的習慣,如今又得了《苦我今時多》,夜晚的時間肯定不會浪費。
之前莫名其妙漲了一截修為,正好趁著今夜,試試能不能突破天人三境。
十幾年來無欲無求的生活,讓陸長養成了想到便去做的習慣,沒有任何的拖延毛病,他的人生枯燥無味,偶爾散步的放鬆,更像是為下一次的修鍊做著煉心的準備。
古往今來,能成事者,無不是耐得住寂寞的人,陸長將自己視為一柄劍,十年磨一劍,霜刃不曾試。
就在剛要運轉功法的時候,陸長看向了門外,他的【界外視域】升在半空,能隨時看到四周的情況,這會兒便看到溫芳朝他的房間走來。
「正好,把檄文的事情交代一下,明天早上離開吧。」陸長看向了桌上放好的鐲子,一揮手,房門便打開來。
門外,溫芳愣了剎那,可稍後便加快了腳步,幾步竄進了屋裡,轉身便將門鎖上。
「你鎖門幹嘛?」陸長說著起身,伸手要拿過桌上的檄文,打算為溫芳講解一下,順便教導她該用什麼樣的語氣去誦讀。
陸長知道自己文采有限,但如果感情到位,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結果,金足鐵衛的另一支部隊,離赤花鎮不過兩千里,估計在明日清晨就會到達赤花鎮外。
兵貴神速,因此必定是一場奇襲,不會給赤花鎮太多的準備時間,遲則生變。
可溫芳卻是一揮手毀滅了蠟燭,在黑暗之中撲進了陸長的懷中,雙手死死的抱著陸長的身軀,吐氣如蘭,聲如蚊囈卻又堅定。
「陸大哥,你要了我吧!」
陸長一愣,好氣又好笑,他感受到溫芳的身軀變得火熱,輕輕用力卻沒能推開,只能無奈道:「又來這一套,快起來,我有正事和你說。」
「這就是正事!」溫芳擲地有聲,她抬著頭看著陸長,眼底閃爍晶瑩的淚花。
陸長的笑容漸漸沉了下去,他感覺到了溫芳的情緒,那股炙熱的愛意快要將他燒穿。
「我沒有興趣。」陸長只是氣勁一震,溫芳便不可控制的被震到邊上,陸長在椅子上坐下,伸手去點油燈。
油燈還沒點上,先聽到的是低低的啜泣聲,和衣物的摩擦聲。
淚水從溫芳的眼角滑落,她解開了腰帶,將曼妙的身軀展現在陸長眼前。
「陸大哥,你說你不喜歡我,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
陸長撇過了頭,一揮手便止住了溫芳繼續脫衣的動作。
可溫芳的聲音沒有停下。
「你知道我天賦很好,我將來能活千年萬年,你要看著我為你守活寡千年萬年嗎?還是你要看著我嫁給別人,為別人生孩子?」
束縛溫芳的力量鬆動了一些。
「把愛你的女人推出去是你的選擇嗎?還是你要我一輩子不愛別人,只等著你的到來,讓你在將來某個時間出現,像賞賜一樣給予我一點你覺得微不足道的愛?」
「我知道你要走,你總有一天會離開,可是在你離開之前,我不能擁有你嗎?你要折磨我千年,還是萬年?要讓我想你多久!」
那股力量消失不見,溫芳不著片縷撲進了陸長的懷裡。
「我…」陸長張開口,卻被一陣柔軟堵上。
陸長從不知道,原來人的嘴可以軟到這個程度,像柔軟的,像溫度適宜的水,卻又有型可以琢磨。
「給我留下點什麼吧,哪怕是一場像夢的回憶…我求你了…」
輕柔的話語如重鎚,砸穿了陸長最後的固執,他抱著溫芳站起了身,在黑暗裡,第一次將溫芳當做異性去看待。
巧奪天工的玉女像也不及她的萬一。
有無窮氣勁擴散,將整間屋子環繞,杜絕了任何人的窺探。
一夜春風化細雨,日照如金杵,刺破蓮花開。
春羅帳里付情郎,一身香汗涼,浸得羅裳暖。
破曉時分,清晨白露落花蕊,陸長從床上起了身,在床邊坐著發了一會兒呆,似夢但又不是夢。
他起身穿好衣服,在還沒睡醒的溫芳額頭上溫柔一吻,輕聲道:「天命不在許,天命在你。」
離開前,他猶豫了,可只是在桌上動筆落下幾字。
推開門走出去,還沒走出幾步,便看到在院子外頭,溫馨邁著小短腿,抱著個木匣子,飛奔而來。
小丫頭穿了身青色棉襖,帶著個毛茸茸的帽子,像年畫里的娃娃一樣,還好這段日子長了點個子,否則更像。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傭人緊追在溫馨身後,見了陸長后,便遠遠跪下,誠惶誠恐道:「陸爺您安康,小主人一早就喊著要見您,奴才沒有辦法,唯恐擾了陸爺休息…」
「沒事,下去吧。」陸長揮手,並不在意。
傭人叩首道恩,跪著退後幾步,才起身慌忙離去。
陸長跪下身來,張開手抱住了眼眶泛紅的溫馨,笑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嗯。」溫馨靠在陸長的肩頭,低低的啜泣,「陸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你不要囡囡了。」
是啊,誰都能看出我要走了,我的心已經不在這了。陸長閉上眼,他不知道如何對答。
溫馨掙開環抱,將懷裡的木匣子推到陸長面前,小手快速打開了木匣子,將裡面的東西一塊一塊的往外掏。
「陸哥哥你不要走,我把我的寶貝都給你。」
一塊吃了一半的酥糖,因為特別好吃,所以用油紙包好了放在裡面。
幾塊不同顏色不同形狀的石頭,有的像小豬,有的像小貓。
一枚保平安的花錢,被小姑娘捂了好久,是貼身跟著長大的寶貝。
第一次學會綉香包的作品,裡面還沒有裝香料,綉了個獃獃的小人,但小丫頭說那是她和陸哥哥。
還有小姑娘自己削的竹籤,那是要留著串糖葫蘆的。
「都給你,陸哥哥你不要走,全都給你,囡囡不要你走嗚嗚嗚。」說著說著,溫馨自己哭了起來,靠在陸長的肩頭,緊緊抓著他的衣服,鼻涕眼淚糊滿了肩頭。
陸長輕柔的摸著溫馨的小腦袋,他柔聲道:「陸哥哥沒有走,陸哥哥只是和平常一樣出去一趟,等辦完了事就會回來接囡囡。」
「真的…嗚嗚嗚,真的嗎?」溫馨揚著腦袋。
陸長擦去她臉上的淚水,笑容溫和得像暖陽,「當然是真的啊,囡囡乖乖聽姐姐的話,等陸哥哥辦完了事,就回來接你。」
「那你回來要給我帶糖葫蘆,好不好?陸哥哥你在路上不要吃,回來我們一起吃。」溫馨貼著陸長的臉頰,小臉有些冰涼,蹭了蹭那張只差落淚的臉龐。
悲傷在陸長的眼底里環繞,他依舊帶著笑容,點了點頭道:「好。」
「嗯嗯,那我乖乖的等你回來。」溫馨放開了陸長。
陸長站起身,「那陸哥哥走啦,跟哥哥說再見。」
溫馨揮起了小手,「哥哥再見。」
只是一眨眼,陸長便消失在了原地。
溫馨站在原地,咬著唇揮著手,直到許久之後才終於控制不了自己的眼淚,站在原地哇哇大哭了起來。
「嗚嗚嗚,我知道陸哥哥你騙我…你不會回來了…嗚嗚嗚,陸哥哥你是壞人…不是不是…」溫馨擦了擦眼淚,哭聲低了下來。
「陸哥哥不是壞人,囡囡會快點長大的,不管陸哥哥去了哪裡,囡囡都會找到你的。」
她擦乾了眼淚,蹲下身收拾自己的木匣子,口中斷斷續續的哼著歌。
「小小的一片雲…慢慢的走過來…」
收拾到最後,卻發現少了一枚花錢。
柳在有淺睡的習慣,因此當陸長剛敲門,他便清醒了過來,打開了門。
「陸老弟,這麼早…」柳在話還沒說完。
陸長雙膝跪地。
柳在一驚,連忙去扶,「使不得,陸老弟你有話直說就好,我…」
「老哥,我有一事求你。」陸長不願起身,那便有千萬斤重,柳在想扶也扶不起來。
既然如此,柳在也只能說道:「老弟你有事直說便可,你我年紀不同,但也是以兄弟相稱,你有任何請求,我斷然不會拒絕。」
「我知道老哥不會拒絕。」陸長抬起頭,雙手抱拳,「我求老哥在我離開后,替我照顧好她們姐妹倆。」
「就算你不說,這事我也一定會做到,你何必…」才剛說了一半,柳在便明白了過來。
以他對陸長的了解,能讓陸長做到這種程度,就是性命相托,是君子之約,以性命相保。
過往種種,在柳在的眼前浮現。
念及至此,柳在的臉色嚴肅了起來,他三指並起指天,肅然道:「老弟,我以我的武道起誓,日後將她們二人視若己出,以性命相保,絕不會讓她們出事!」
「有老哥這一句,我就放心了。」陸長重重一磕頭後站起了身,「我要走了。」
柳在嘆了聲氣,最後說道:「我知道這座小城不應該留下你,你既然打算離開,必定也是有萬全之策,老弟一路保重。」
「保重!」
溫芳醒來的時候便知道枕邊人不在了,她看著天花板發著呆,幽幽的嘆了口氣。
「第幾次了?每次我想辦法回到這個時間,你卻都不在了,為什麼我總是不能在這個時間點見到你?」
說著,她起身穿上了衣服,皺起眉頭,臉上有些不悅。
「還真是守活寡,過了個洞房,就等了你一生,你如果還活著,最好是有給我守身如玉!不過,我這時候身材這麼軟嗎?」
捏了捏自己的【屏蔽詞】,溫芳拿起桌上的檄文,又露出了笑容。
「我現在的字可比你好看了,你教我的,我每一樣都做的比你要好…這裡還有個錯字,哈哈哈,算了,這次不急著回去,把這篇檄文念完再走。」
好消息並不多,許多魚急匆匆的趕來,當看到溫芳真的在陸長的房間里時,她的一顆心終究是沉了下去。
可許多魚來不及傷春悲秋,急忙道:「金足鐵衛五千人眾,已經抵擋城外三百公里,我們沒有時間了。」
「我知道。」溫芳已經穿好了衣服,在看著桌上陸長留下的檄文和書信,她點起油燈,將書信燒了個乾淨。
留下的檄文則交給了許多魚,說道:「讓人把這個抄錄下來,貼在城牆上,讓行商撒播出去。」
「好。」許多魚再看了溫芳一眼,今天的溫芳有些不同,和往日的不同。
一夜不見,今日的溫芳,有著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
猶如高高在上的帝皇,只是換了身粗布麻衫,可一身威嚴不會有任何改變。
當許多魚著急士兵,在城牆下等候之時,溫芳不知何時卻已經站上了城牆,她換了身得體的鎧甲,雙手交叉在胸前,饒有興緻的打量著下方,嘴裡嘟囔著只有她能聽見的話。
「喲呵,善國侯,朕給你封侯以後有百年沒見了,現在看到你還真親切,李兵也在啊,兩百年沒見了,看見你小子活著,也不錯…」
城牆另一邊,柳在徐徐走來,他正要開口,卻見溫芳手往下一壓,柳在不自覺的閉了嘴,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閉嘴,只知道無法抗拒。
溫芳站在城牆上,扯下城牆上的一片大幕,大幕落下,上面是讓人重新書寫過的檄文。
此時,溫芳的聲音響起,如煌煌天威,昭告天地。
「…」
「曩者,盛元君明臣良,海晏河清;今元帝無道,不思祖訓,荒廢朝政,宦官執柄,威福由己;朝堂之上,奸佞橫行,結黨私營;徭役繁重,民不聊生,餓殍遍野;異種欺人,不念蒼生,以民為食。」
「…」
「盛元禮儀喪殆,元帝失德,於是人心離叛,天下兵起,傷化虐民,塗炭生靈;雖因人心喪德之事,實乃天命棄之之時。」
「…」
「目視我人族之民,流離失所,凄風苦雨,予承天意所生,欲遣兵北逐元賊,救民於塗炭,復我人族之安寧。」
「…」
「故茲告諭,想宜知悉。」
聲音以氣勁控制,遍傳四方,而說話之人的威嚴與自信,是檄文最好的燃料。
百姓早已被調離,如今城牆下約四千人眾,昂著頭,望著城牆上那道並不算高大的身影。
起先還有人在疑惑陸長為何不見,可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里只有溫芳的身影,亢奮的情緒在人群之中瀰漫。
當檄文結束,溫芳露出個笑容,她朗聲道:「我,許米米,為天命所歸之人也,爾等,可願隨天命!」
在那震天的『我等願隨天命北伐討賊』之聲中,許米米微微眯起了眼睛。
天命不在許,天命在我!
許米米轉頭看向西方。
臨走之前,擼個貓貓狗狗吧,這兩傢伙長大以後都不可愛了。
密林深處,廬山犬打了個哈欠,忽然渾身一激靈,還沒來得及齜牙,陸長已經從天而降。
剛落地,陸長便說道:「去赤花鎮,找一個叫許米米的人,她就是當代天命。」
廬山犬愣了愣,沒法去計較陸長的突然架到,只能說道:「為什麼是她?」
「沒有那麼多為什麼,你去跟著她,當她君臨天下的時候,你不就確定了!」陸長擺擺手,「你等了她三十八年…三十八年…」
他愣住了。
廬山犬疑惑的看著陸長。
幾個呼吸后,陸長笑了笑:「去找她吧,找到她,你就知道誰是天命了,你可以相信我這一次,下一次見面,你一定會感謝我的。」
廬山犬沉默片刻后,點了點大腦袋,說道:「行,我會等著你的下一次見面。」
交代完畢,陸長轉身便走。
剛突破了沒多久的雲中豹還在自己的老窩,哪怕提升了境界,它的地盤也沒擴大多少,平日里懶散慣了,夠住夠吃就好。
可陸長直接從天而降,一把將雲中豹從窩裡提了出來。
「人類!」好不容易學會說人話的雲中豹很想罵髒話,可是不敢,明明已經突破了,卻發覺眼前這個人類的氣息更強了。
陸長也不客氣,直言道:「你去赤花鎮,找一個叫許米米的人,去保護她,幫助她,她會保你一生衣食無憂。」
「我就不!」雲中豹也拒絕的很乾脆。
陸長舉起拳頭,加重了籌碼,「衣食無憂,想吃什麼吃什麼,想找什麼小母豹就找什麼小母豹,生一大窩小豹子,甚至你可能有機會成為護國神獸,你還不嗎?」
「…不許,騙我!」雲中豹的眼神清澈了。
「去吧,我不會騙你。」
陸長抓起雲中豹,送了它一段路,而後自己轉身離開。
安排好別人的一切,陸長離開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本來定好的目的地,此刻也變得疏離。
來到這個世界十九年了,他一直在追尋自由,當一個遊獵者,接自己想接的任務,不想接任務的時候就休息,反正賺的錢足夠生活。
可是,再去想想,他從未自由過。
雙眼異化的時候,他隱瞞了自己的一身怪力。
接取了任務殺了人,又要清除自己留下的痕迹,他並沒有想殺誰就能殺誰,世俗的條條框框依舊套在他身上。
這一生,似乎也沒有真正的休息,為了更強的實力,以前要磨練技巧,要錘鍊身體,尋找能成為武者成為天人的方法。
後來成了天人,成了武者,所有的時間又都花在了修鍊上。
陸長問自己:我自私嗎?
也許是不算的,君子論跡不論心,他已經幫助了足夠多的人,蒼天幫哪怕是為了統治下城區,也給足了下城區人民生活的希望。
被他救下的人不少,死在他手裡的人也不少。
人不壞,也不好,混亂的善良,一切都隨心所欲,卻又不是真的隨心,就像現在,他是打算離開的,可走著走著,前面卻出現了一座軍營。
三百重騎兵,兵強馬壯,鐵衣現寒光。
無論放到盛元皇朝的任何地方,這都是當之無愧的精銳隊伍,一次衝鋒,就能衝垮赤花鎮看似堅固的城牆,然後在城裡幾次來回便是屠殺!
這支騎兵已經準備就緒,等待著赤花鎮易主,無論何人,只要不不再屬於盛元皇朝,都將迎來騎兵的衝鋒。
「何人窺我霸刀營,再不止步,殺無赦!」
一聲爆喝,宛若要震碎人的耳膜。
陸長停下腳步,目視著前方,他愣了愣,才仰頭喊道:「霸刀何在?」
「你是何人,敢喚將軍名號!」為首的騎兵拔出了刀,有一言不合就將陸長斬殺的陣勢。
「不急。」身後傳來個聲音。
眾騎兵分開,走出匹雄壯黑馬,馬上坐著個高大威武的關頭漢子,只穿鐵甲,不戴鐵盔。
【界外視域】掃了一眼,陸長笑了。
【狂拽灬霸刀:天人六境…】
真的是你啊,真的是你。
霸刀坐在馬上,居高臨下望著陸長,嘴角微微揚起,「我知道你,你是陸重生,怎麼?你要攔我?」
「攔你?」陸長反問。
「不攔我,為何擋在我軍陣前!」霸刀眉頭一豎,冷聲怒喝,手中馬鞭猛的伸長,狠狠的抽向陸長的臉龐。
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可陸長伸手抓住了馬鞭,呆愣著回頭看去。
是啊,如果不是要攔他,我為何站在這裡?可是,我為什麼要攔呢…我本來是要走的啊,許米米是天命所歸,無論遇到什麼都會逢凶化吉,她將來是女帝,怎麼可能會輸在這裡。
那座城很小,住著很多陸長不喜歡的人類,他們不值得陸長去守護。
可是…
陸長轉頭看著霸刀,為什麼現在威風凜凜的霸刀,之後會出現在娜米城呢?兩人之間的際遇從什麼時候開始交叉?
霸刀猛的拽回馬鞭,卻沒想到腳下烈馬一聲嘶鳴,連人帶馬竟沒有拽動,他臉色陰沉,怒道:「看來你是一心尋死了。」
「我尋死?」陸長的眼裡看到的不是霸刀,而是他的倒影。
陸長的人生很奇妙,三個十九年構成了他的人生。
頭一個十九年,家庭幸福美滿,他是少年驕陽,只知自己未來不可限量,為官要造福一方,為商能福澤百姓。
中間的十九年,身體殘疾,靈魂渾噩,他是人間的殘渣,只是一心想死。
最後的十九年,重活一世,他有太多的機會,去做更多想做的事情,他是少年天驕,又是心狠手辣之徒。
好像是三個不同的人生,可恍惚回首,他似乎永遠的停在了十九歲那年發現自己成了個殘廢的那一刻。
陸長鬆開了馬鞭,他仰頭大笑,笑到眼角流出了淚花,忽然他喊道:「無論我往昔有多少罪孽,自今日起,一筆勾銷!」
一聲龍吟起。
十九歲的陸長,在今日迎來了自己的二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