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他年誓言今日報
「抱歉先生,您說想要見我們的會長對嗎?您認識我們會長嗎?會長很忙,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裡,您想見她是需要預約的。」
「你們能聯繫到她嗎?就說是故人來訪。」
櫃檯內的工作人員有些為難,想了想后才說道:「麻煩您稍等一下,我去請示一下分會長。」
陸長便站在櫃檯前等著,內心多少是有些激動。
青城是座小城,可也有著遊獵者公會,就像很多年前佘無君說的那樣,她想要將這個公會開遍全世界,她確實做到了。
一想到能和故人相見,陸長莫名的想笑,他還沒想好怎麼解釋,或者見面了要說什麼話,只不過是在求證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當然如果一切都是真的,那就太好了。
只是過去了二百多年,當初的朋友還是朋友嗎?陸長忽然有了怯意,他才發覺自己似乎太過莽撞。
仔細想想,和佘無君確實是好友,兩人無話不說,對佘無君來說陸長更是知己,對她的各種理念都能給出意見。
但二百多年不聯繫的好友,還算是好友嗎?當年的佘無君才二十齣頭的年紀,她太年輕了,之後的人生會遇到多少人,又會有多少朋友,以她的地位,吹捧攀附的人更是數不勝數。
陸長自問:她還會記得嗎?
倘若真的見了面,對方問一句『你誰』,那種尷尬只要稍微想想,就覺得渾身發麻。
這一刻,陸長想逃了,他根本沒做好和過去的人見面的準備。
就在他想著找個理由先走一步的時候,剛剛離開的前台已經快步跑來,身後還跟著個戴眼鏡的斯文男性。
碼的!辦事效率怎麼這麼高,你這麼高的效率應該去戶籍科啊!陸長無奈,在腦子裡開始編造借口。
青城遊獵者公會的分會長呂書生,異種七境的實力,在櫃檯前停下腳步后,摘下眼鏡擦了擦,重新戴上后笑道:「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我聽小蓮說,您是我們會長的故人,想要見我們會長,是嗎?敢問閣下怎麼稱呼?」
陸長硬著頭皮訕笑,「哈哈哈,是這樣的,我怎麼稱呼不重要,我就是想見見她,既然見不到就算了,純粹好奇而已。」
有生以來頭一次這麼尷尬和緊張,陸長感覺前所未有的不適,只想著趕緊離開算了。
呂書生上前一步,緊挨著陸長,鏡片下目光閃爍,低聲問道:「閣下,您覺得我們會長姓什麼呢?」
「姓佘。」陸長迎著呂書生的目光,在這種緊迫的壓力下,他反而不緊張了,對答如流。
呂書生露出個笑容,退後一步,說道:「抱歉,既然是個誤會,那您可以走了。」
「她不姓佘是嗎?」陸長反問。
呂書生點了點頭,如果說對了,他肯定要將陸長扣下來,通知會長來見見,可既然答錯了,那不管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都沒必要把人扣下。
陸長轉身離開。
呂書生回了辦公室,將剛剛的事情書寫一封,傳到了中州總部去,便也就不再關注,借口想要認識會長的人不是一個兩個,也不算稀奇。
離開了遊獵者公會,陸長走在街頭,面無表情,可走著走著便覺得有些煩躁,深深的喘了口氣,還是散不去滿身的鬱氣。
為什麼不是姓佘?
那段時間難道真的是在另一個時空的故事嗎?
我不能接受。
帶著冰冷的氣息,陸長漫無目的的走著,四周的行人下意識的就避讓開來,他像個孤獨的幽靈,走在喧鬧的街頭。
就這麼不知走了多久,陸長在一處書屋外頭停下了腳步,他轉身便走了進去,站在門口眺望去,心底里有什麼念頭在升起。
書屋的老闆看了幾眼,覺得這客人古怪,光站門口,簡直像是來壞生意的,加上陸長一身不好惹的氣息,他便走了過去,小心問道:「客官,您想要點什麼?」
「我想要…」陸長眼前忽的一亮,喜道:「史書!要最詳細的版本。」
「史書啊,您請這邊來。」老闆鬆了口氣,不是來鬧事的就行,臉上便帶著笑意推銷:「您別看我這書屋不大,麻雀雖小肝膽俱全…」
到了一處書櫃邊上,老闆拉過梯子,上去取下一本厚厚的書冊,遞了過去,在邊上介紹著。
陸長什麼都不聽,迫不及待的翻開了書。
這是本極其詳細的史書,是皇朝許可發售,主要記載的是米粒皇朝推翻殘暴的盛元皇朝的歷史。
「盛元150年,武帝起兵赤花鎮,收攏金足鐵衛敗軍,以六千人的隊伍開啟了歷時十三年的征戰。」
「盛元162年,武帝兵至皇城腳下,元帝拒不投降,皇城一千六百萬百姓誓與盛元共存亡,四萬皇族血祭親屬,以此開啟皇城長生無道大陣。」
「時任宣威將軍,三路兵馬總兵柳在,以一己之力破開長生無道陣,撐開陣法,護送武帝進城,最終力竭而死,死前曾言…」
「他年誓言今日報,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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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帝入城,於天外血戰元帝及盛元皇朝餘孽共一萬一千九百人許,十二日後提元帝頭顱歸來,至此盛元皇朝滅亡。」
「盛元滅國,武帝下旨,追封柳在為太傅太師,世襲護國公,賜丹書鐵券,謚號忠武,史官立傳,並改國號為天武。」
「武帝尊崇孝道,力排眾議,與長樂公主為太傅守孝三年,於天武三年正式登基為帝,尊號至聖天武皇帝。」
書屋的老闆本還說個不停,書店裡本就沒什麼客人,他一打開話匣就停不住,可說著說著便發現眼前這客人看個史書竟然看紅了眼眶,最後更是不顧臉面的坐在地上痛哭了起來。
「老哥…柳老哥…」陸長捂著臉,任由淚水肆虐。
他年誓言今日報!
他已經許久不曾落過淚,可此時卻是怎麼也忍不住,一腔鬱氣盡消,哭的是柳在與他的君子協議,哭的是一十三年他不曾被人忘記,哭的是他所經歷的一切是真實存在的。
那些故人,真有再見時。
如果只是被人忘記還好,至少記憶留在他的腦子裡,可就怕一切如夢幻泡影,所有都是被人編織的夢。
陸長擦乾淚水,抬起頭問道:「店家,護國公的墓在哪裡?」
老闆疑惑道:「客人你不知道嗎?護國公葬在忠武城啊,柳家忠武城,那裡是護國公的祖地。」
「多謝。」陸長起身,將史書直接收進了九州戒里,說道:「這本書我要了,多少…」
我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