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二十
每日二十?!
周昫整個人都不好了。
不是……就他現在這情況,手碰都費勁,還每日二十?那可是回鍋啊,他像是挨得起那二十的人嗎!
還不知道要挨多少日,要是一直出不了內廷司,那他就得生生挨到死唄?
「師父……」
周昫軟了神色,囫圇著還待再求個情。
他表情太可憐了,陸潯知道他是怎麼想的,無非是覺得這每日二十挨不下去,畢竟他現在也算個小脆皮。
但周昫身後的傷是陸潯親手揉開的,陸潯對他的狀態摸得清楚,還不至於。
「今日的賬,你是想現在還了,還是晚上再還?」陸潯很好心地給了他選擇。
求情的話被堵了回去,周昫兩個都不想選,撇了半天嘴才勉強做了決定:「晚、晚上……」
能晚一刻算一刻,誰那麼想不開現在就挨。
陸潯點點頭應了,沒再說什麼話。
昨日送來的那些摺子,其實內容大差不差,左不過對著周昫一頓罵,陸潯翻得快,名單理出來后,便不再待在內廷司里了。
這京里他一離多日,許多事情早就不一樣了,他還得回府里把朝中關係重理一遍,再派人去查那份名單。
陸大人回來了,而且復了官職,領了聖差,這消息幾乎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滿朝嘩然,不知道聖上到底是什麼意思,原本的各懷鬼胎又變成了相互試探。
酉時末,陸潯回到內廷司的時候,周昫正對著桌案的那根藤條懷疑人生,那眼神看著,像是恨不得把那藤條碎屍萬段。
「在想什麼?」陸潯從容地進了門,平和地問,又將鎖鏈掛了回去。
周昫連忙斂了眼神中的殺氣,將眼神挪開了:「我沒有……」
若是以前,陸潯就該懷疑周昫是不是對藤條動手腳了,但這一次,他倒不覺得周昫有那膽子。
「今日有幹什麼嗎?」陸潯問。
周昫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師父是什麼意思,他難道還要幹什麼不成?
陸潯等了一會兒,從他的表情里讀出了答案,把藤條揀起來,凌空甩了兩下試了試手感,成功把自家徒弟嚇得身後發涼,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來吧。」
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周昫放棄了掙扎,艱難地跪了過去,想了想,又看了看陸潯,試探著弱弱地把手伸了出去。
反正師父只說了每日二十,又沒說這二十打在哪裡,打手上也一樣是打,不算違了規矩。
「你幹什麼?」陸潯又好氣又好笑的,「手不想要了是吧?」
周昫看了他一眼,輕著語氣半是乖巧半是討好:「弟子相信,師父有分寸的。」
陸潯盯了他半晌,突然皺眉嘖了一聲。
不等他有下一步的動作,周昫就很有眼力見兒地解了腰帶趴好了,動作一氣呵成,一點把柄沒給陸潯留下,就是動作太大把自己疼得夠嗆。
陸潯把他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心道誰說他不聰明的,這麼多的小心眼,到頭來全用來對付自己了。
藤條把上衣挑開了,紅腫的兩團映入眼帘,在夜裡的微涼中縮了縮。
陸潯沒急著動手,先就著那姿勢把他的傷檢查了一遍,倒是苦了周昫,還沒挨呢,就先讓陸潯按得吱哇亂叫。
「師父!師父……疼啊,你別捏了……」
陸潯鬆了手,輕輕拍了兩下,嚇得人一聲驚叫。
二十下藤條,正經打的,就落在腫傷上,饒是周昫做了無數遍心理準備,那疼還是直衝腦際,突破了他的承受預期,第一記他就喊變了調。
「嗷!」周昫高揚了脖子,手上一下沒抓穩撐到了地上,眼淚立馬就出來了,「師父……」
太特么疼了……
紅腫的雙丘上緩慢地浮起一道邊緣清晰的白印,橫亘著看上去格格不入。
其實陸潯只用了五分力,而且沒用什麼磋磨人的技巧,連橫抽的動作都沒有,只是直直地把力道打進去。
但這就夠了。
「啊!」第二記,周昫的膝蓋就蠢蠢欲動了。
跪著俯趴的動作把身後折了出去,這個姿勢不好綳力,藤條的凌厲打進肉里便是長驅直入。
又是一道白印,就浮在方才第一道白印的下方,蔓延出去的邊沿漸漸連在了一起。
陸潯會因為他的傷勢調整力度和打法,但不代表他會因此放水,所以第三記下去的時候,周昫就跪不住了,蹬直腿繃緊了身後忍疼。
「師父我不敢……」
藤條砰砰兩下敲在了桌沿,沉重的聲音嚇得周昫渾身一凜,立馬閉了嘴。
「你的姿勢呢,趴好,再亂動別怪我把規矩給你重立一遍。」陸潯收斂了所有的溫和,厲聲喝下來時周昫便不敢再說話了。
這小子皮厚得很,上校場有時連護甲都不帶,又慣來會看自己臉色,只要自己不是真的生氣下了狠心罰他,他都能明裡暗裡地耍小心思討自己心疼,欠揍得很。
自己有時不拿出威懾的氣場來,還真鎮不住他。
師父認真了,周昫收了撒嬌打滾的試探。
立規矩這事吧,陸潯嚇唬了他好幾次,但頂多就是在責罰的時候順帶說上兩句,還沒有專門從頭到尾給他立過,周昫也不想嘗試。
「錯了……」周昫小聲地道了一句錯,跪好了把手壓到腦袋底下。
陸潯蹙了一點眉:「手背到身後來。」
周昫頓了一下,想到了自己左臂上的咬傷:「我不咬了……」
陸潯可不冒這個險:「背過來。」
周昫沒辦法,只好依言把手背到了身後,這下更沒有什麼泄力的地方了。
「自己握好了,若是伸過來擋,一次五記藤條,還打在這裡。」
藤條點在身後的微涼,威脅太重,周昫握緊了手,連道了好幾聲不敢。
陸潯一直等到他姿勢擺完了,才重新動手,由上往下,把白印一道一道地給他疊上去。
他落藤的速度不快,周昫的嚎叫聲卻一點不慢。
本就是回鍋,發腫的皮肉再被藤條一下一下地割開,把內里的疼再翻起來,周昫挨過十下就綳不住那姿勢了,抱著桌案連聲喊著師父饒命。
後面十下是陸潯按著他挨的,二十記藤條,他愣生生熬了一刻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