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7.杜因侯爵

「除了用這樣的方法，還有沒有更牢靠點的手段把坎帕留在我的身邊？如果能讓他家族的榮耀庇護我，可要比指望我那些兒子要強多了，不是么？奧古斯都。」安德魯四世的手指敲打在椅子的扶手上，半眯起眼睛看著他的朋友兼第一寵臣。

「暫時也只能那樣了，而且陛下，那隻不過是個傳聞而已，其實沒必要太過在意的。」奧古斯都謙恭的微笑著，收買坎帕的力度已經足夠了，再做些什麼就會適得其反的。

「傳聞？呵呵，康絲的事也只不過是個傳聞，但是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康斯坦絲的事還真就有奧古斯都的參與，在他的建議下，安德魯四世一面做出對康斯坦絲十分寵愛甚至超過了所有的兒子的模樣，一面在暗中聯繫可以下手的人，最後趁著錢寧·費奇不在首都的時候動手，可以說安德魯四世走的每一步，都有他的影子在。

「康斯坦斯殿下的事可不傳聞，那是經過教皇認證過的。」奧古斯都嘿嘿的笑著，如果真的只是個莫須有的傳聞，安德魯四世未必就能下那麼大的決心殺掉她，可誰讓她是個大光明戰士，自幼受光明教派的洗禮，就算成了第一皇子妃，心裡還是偏著光明教派的。

要是知道，皇室和光明教派在暗中應紛爭百年，如今表面上看起來的和諧也只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

大光明戰士，還是個天才型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被已經擁有了一位九階騎士的光明教派拉攏了去。

所以當初安德魯四世才會把康斯坦絲聘為自己第一個兒子的妻子，當然手握軍權的杜因侯爵也是他必須拉攏的原因之一。

只不過，兒子們太不讓他省心了，他們的威脅實在是很大啊。

老大克里德，聰明，謙和，武學魔法上雖然沒什麼天賦，卻極得人心，不管是貴族還是平民，甚至在軍中都有一定的聲望，再加上杜因侯爵的支持，假以時日就可以和自己這個皇帝分庭抗禮了。

如果不是婚姻上出了問題，恐怕在康斯坦絲出了事之後他的地位依然不會被動搖半分，凱瑟琳那個女人的出現還真是......及時。

老二麥羅，母親是位爵夫人，家族雖然富可敵國，但是沒有什麼政治實力，所以他似乎從來就沒有染指那個位置的想法。除了花錢之外好象不會什麼，就連身邊可用的人也只不過就是一個草包幕僚和一個當不了多大用的五階刺客，本來安德魯對這個兒子是極放心的，甚至還給他安排了一門看起來相當不錯的婚事，只是后來安德魯卻發現，這個兒子並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從各處得來的情報來看，他這個兒子「乾淨」極了，乾淨的不像是真人。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安德魯四世陰謀論的心理很難不去想，麥羅是一個極其善於隱藏自己的高手，於是對於麥羅他比對克里德還要「用心」。

再說老四克萊斯特，從小就鋒芒畢露，想要得到什麼毫不掩飾，按理說這樣的兒子應該最讓他放心，可惜安德魯四世不這麼想。因為得到的寵愛太多，所以克萊斯特總是覺得自己得到什麼都是應該，彷彿這天下就沒有他不該得到的東西一樣，在他的心裡恐怕得到這個皇位也該是順理成章的吧。看著四兒子因為康斯坦絲嫁給克里德而心聲生怨懟，安德魯四世立時就不滿了，不管你對康斯坦絲抱有什麼樣的想法，都不該在作出這個決定的父親面前露出來，這不僅僅是對父親的不滿，還是對皇帝的不滿。只因為得不到就生出了不滿，看來以前對你的好你全都忘記了，這樣的兒子比那些聰明的，或者是有野心的還要可怕，因為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爆發。也許他不會在暗中培植任何勢力，也許他對那個位置沒有多大的野心，但是他很有可能因為得不到就會突然給你一刀，在你沒有任何防備的時候。那個時候，安德魯四世便借著康斯坦絲的事狠狠的打壓了克萊斯特，從此這個兒子變的柔順聽話乖巧，甚至到了言聽計從，可是安德魯愈發的不放心起來，他不相信一個倍受寵愛的孩子在被剝奪了一切之後還會一如既往的「愛戴」自己的父親，他只是隱藏了起來。

其實，成為安德魯四世這樣的皇帝的兒子，是他們一生之中最大的不幸。

「教皇認證過的，呵呵。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光明教派的計謀。」安德魯四世對光明教派的不喜，比他的父祖輩更甚，並不是什麼人給他灌輸過這樣的想法，而是一種更像是本能的厭惡。只要跟光明教派扯上了關係的人或者是事，對安德魯四世來說都是邪惡的。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把光明教派連根拔起。

本來康斯坦絲出事就是一個契機。錢寧在那段日子裡不見蹤影給了皇室一個很好的借口，用來清洗光明教派，本來安德魯四世是想等著外面的議論聲更大一些才出面，這樣才能顯示出他對光明教派一事的公證甚至是維護，只可惜刻意散播出去的傳聞很快就被壓制了下來。

這讓安德魯四世怒不可遏，可是仔細一查，他卻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平息謠言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康斯坦絲的父親，杜因候爵。

杜因候爵當時只是在貴族圈中說了一番話，謠言就那麼悄無聲息的被湮沒了，儘管人們私下裡還會議論，但是明面上卻都是閉口不談。

杜因的話很簡單：「趁著錢寧·費奇騎士長不在首都的時候對康絲出手，為的就是讓人把懷疑的目光轉移到光明教派，不管那個人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都是想要挑起皇室和光明教派之間的戰爭。為了皇室和陛下，我們必須要慎言慎行慎思，絕不能讓人鑽了空子，否則真的引起了什麼麻煩，那就是為陛下及整個皇室，甚至是帝國帶來了一場災難。」

這話說的十分嚴厲，縱然有人依舊相信康斯坦絲的事其實是光明教派的人下的手，在公開場合也絕對不敢再議論了，那樣的話就成了成心給皇帝陛下找麻煩，為整個皇室招惹麻煩了。

安德魯四世實在是恨極了，杜因侯爵的那番話說的再冠冕堂皇且義正詞嚴了，不僅僅打亂了安德魯四世所有的安排，更是表明了自己對皇室及皇帝的忠心。

被害的是他的女兒，可是他依舊能保持冷靜為皇帝分析種種，這是多好的一位臣子啊。

幾乎所有的人都么說，至少是表面上會這麼說。

但是安德魯卻明白，杜因侯爵那麼說根本就是在維護光明教派，因為他從一開始就不相信光明教派的人會做出那樣的事，儘管他現在還沒有懷疑到字的頭上，但是心裡絕對是偏向著光明教派的。

可是安德魯四世目前還不能動手收拾他，第一是因為康斯坦絲的事過去還沒有幾年，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在這個時候對這個痛失女兒的忠臣下手做什麼，倒不是他有什麼良心，而是那麼做的話就太過明顯了，再笨的人也會聯想到這其中必然有什麼關聯，稍微聰明一帶內的人就會猜出真相。所以安德魯不僅不能對杜因候爵做什麼，還要多有眷顧，加官晉爵是免不了的，只不過都被杜因侯爵給拒絕了，不過他那兩個養子的爵位他可沒有拒絕。

兩個養子，都是杜因家族的血脈，在父母過世之後就被杜因侯爵接到了家中收為養子，老大比康斯坦絲大兩歲，已經被正式立為侯爵的繼承人，老二比康斯坦絲大一歲，和老大是親生兄弟，本來是沒有資格得到任何爵位的，但是在康斯坦絲出事之後，為了安撫杜因侯爵的情緒，安德魯四世「恩賞」了一個子爵給他，杜因侯爵本來也是不想接受的，但是推辭幾次不過就只能「感恩戴德」的接受了。

兩個養子就算名頭再怎麼正，也只不過是養子，只要杜因候爵不在了，安德魯四世想怎麼收拾他就能怎麼收拾他，他還真就不忌憚這兩個平凡無奇沒有半點過人之處的年輕人，讓他忌憚的就只是杜因侯爵在軍中的聲望還有對軍隊的控制能力。

可以這麼說，在杜因侯爵一系的軍隊中，杜因家族的家徽都比安德理四世這個皇帝的印章好用。

而杜因侯爵的好友也多是領兵之人，可以說帝國的軍隊力量有一大半都是能受到杜因侯爵的影響。

每次一想起杜因侯爵，安德魯就難免有些牙疼，不只一次的感到后怕。

如果當初杜因侯爵因為康斯坦絲的事直接和皇室翻臉的話，安德魯四世這個皇帝恐怕還真就難以承受住他的怒火，儘管兩家對抗到最後贏的人一定是安德魯四四世，但是皇室也會因為這樣而大傷元氣，被光明教派重新壓制住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可是杜因侯爵卻沒有那麼做，雖然痛心疾首，卻依舊保持了他「忠臣」的立場，讓安德魯四世放心不少。

一面慶幸著自己做戲做的夠好，一面也對杜因侯爵更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