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七皇子回來了
有人等馬車過去了,便湊近路過的同僚,壓低聲音說:「我怎麼瞧著……剛那個隨從有點像七皇子?」
「是嗎?老夫沒仔細瞧,你沒看錯吧?」
「我也沒看清楚,瞧著有些像。」
「你別說……這些時日,那土豆子和紅薯被大量收集,岑妃又被複位,入主宮殿,說不定七皇子真要回來了。」
「可不?東西說是五皇子上交的,可五皇子也沒什麼賞賜,就給岑妃求了恩典……」
「當初,七皇子只是被貶黜了,最近,我聽說大內的侍衛和大理寺卿都在查一件隱秘的宮中舊聞,說不定……是要給七皇子翻案呢。」
「喲,那可還真是。」
「我看啊,這皇宮只怕要翻天了。」
「大皇子也被查了,大皇子向來跟七皇子和五皇子不對付……嘖……可能真是七皇子回了。」
「咱們別多嘴,咱們現在的職位犯不著趟這渾水。」
「話是這樣說,可若真是七皇子回來了,咱們還是得有所抉擇,就得站邊兒啊。」
「我還是覺得大皇子二皇子靠譜,出生不一樣,一直陪在宮中。就算七皇子回來了,那也不一樣。」
「我不贊同,七皇子能自這種情況下來回來,若是立了功,誰知道呢?」
「也是……出生這回事兒,在皇宮裡就是最不重要的。」
「可不?向來只問誰是贏家,誰管出生啊?」
「咱們也沒想那麼多啊……看上頭的幾位大人怎麼樣,咱們先別表態。」
「對對對,走,走,城東有家茶肆,丞相大人也總去,咱們去喝杯茶用早食,好好聊聊。」
「行啊,走吧,說不定還能碰到丞相大人呢……」
官員說話的聲音越來越遠去,陸淮陽的馬車也離養心殿的位置越來越近。
一路走過,看著熟悉的紅牆磚瓦,陸淮陽內心居然十分的平靜。
當初走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遲早會回來。
他也知道,等自己再回來的時候,必定跟以往不一樣。
時隔七年,再次回來,看著這變化不大,依舊巍峨莊嚴的皇宮,心裡居然平靜的很。
他自己準備充分。
可心裡最大的底氣,居然是葉南煙給他的。
曾幾何時,他又何曾想過這樣子的可能呢?
娶她的時候是別無選擇,也是被救命之後的心甘情願。
可現在,他怎麼也不會想到,他最大的底氣,就是那個女人給他的。
馬車快到養心殿的時候,慢了下來。
到了養心殿門口停下,陸淮陽便第一個下了馬車。
下馬車后,便對領路的公公說:「勞煩公公帶人將東西都卸下來,我先去拜見父皇。」
給公公見陸淮陽這般客氣,有些受寵若驚的:「奴才先領殿下進去,再來卸東西。」
這馬車是不能進養心殿的,只能停在養心殿的店門口。
陸淮陽頷首,門口有侍衛重重把守,公公給了令牌后,陸淮陽便一起進去。
內殿門口,蘇公公跟兩個小太監站在門口等著。
見陸淮陽來了,忙驚喜興奮的三兩步上前,迎了上去:「殿下來了,陛下在裡頭等著呢。」
陸淮陽幾步朝內殿門口走去。
此時天已經完全亮了,陽光也出來了。
陽光曬在陸淮陽的身上,他穿的不過是一件極其樸素的棉布長衫。
可他背脊挺立,姿態從容,穩穩朝前走去。
蘇公公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彷彿,彷彿看到幾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七皇子又回來了。
蘇公公立刻收斂心神,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殿下請。」
等蘇公公走過來,陸淮陽瞄了一眼蘇公公的手,從袖子里里掏出兩個手帕包好的雪花膏:「這我娘子特地囑咐交給蘇公公的。」
蘇公公一看那形狀立刻就認出來了,當即驚喜的接過來:「王妃有心了,還惦記著奴才,奴才不敢當啊。」
話是這樣說,可東西已經拿在手裡了。
要知道,這樣的好東西,蘇公公就算有銀子也買不到。
這段時間,手好多了,底下一眾小公公都羨慕。
伺候皇上的時候,也用不著那麼小心翼翼了,人都放輕鬆了許多。
見蘇公公如此,陸淮陽不禁輕笑一聲,頷首點了點頭,說:「無妨,拿著吧,她真心給你的。」
「那奴才就卻之不恭了。」
蘇公公接過後,領著陸淮陽進了屋內。
屋子裡,皇帝坐在那裡等著了。
旁邊,岑妃也半坐在小圓凳上等著,時不時不安的朝外頭張望一眼。
見她如此,皇帝不由笑了一聲,安撫道:「放心吧,外頭有聲音,人就來了。」
岑妃眉眼間的笑容都是說不盡的溫柔,笑著沖皇帝點了下頭,說:「陛下見笑了,臣妾是有些心急。」
皇帝點點頭,嘆了口氣:「說起來,淮陽也有七年未回宮了。」
說到這兒,岑妃愣了一下,眼眶適時的紅了,垂下眼眸,淚水跟著落了下來。
淚眼盈盈的樣子,看著頗有幾分可憐,讓人心疼。
岑妃風韻猶存,只是人老了一些。
這些年在洗衣房勞作,也憔悴了不少。
可美人遲暮,底子還在那兒。
就這樣看著,不禁讓人覺得可憐。
皇帝有些心疼,不禁嘆了一口氣,對岑妃說:「岑妃,你別難過,是孤對不起你們母子,沒保護好你……」
看岑妃手上的傷,看她的疲累和蒼老,那是如今的華服都遮蓋不住的。
皇帝不由想起當年這女人陪他一同在敵國當質子時,她如何辛勤勞作伺候自己。
為了他過的輕鬆些,接了不少衣裳洗,晚上熬紅了眼,接了刺繡想多賺些銀子……
可這些年,他名義上保護他們,不接近她,怕她更被人欺辱。
可就是他這般疏忽,也完全沒保護好她。
皇帝忽然有些後悔。
他是天子,若他要保她……她怎會吃苦?
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那些人編排造謠,他心裡有了芥蒂,懷疑岑妃的貞操。
如今想想,自己真該死。
那般聰慧的兒子,怎會不是他的種,怎會不是他的孩子?
岑妃垂頭擦了擦眼淚,知道博取同情即可,不能讓皇帝真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