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救贖

「老朋友。」沃爾特很自然坐在老人身旁，「你又在這回憶什麼呢？」

老人側頭看向沃爾特，表情平靜，「長官……我孫子死了，是你底下的那群惡魔士兵乾的。」

「噢，那太可惜了。」沃爾特惋惜一句，然後話鋒一轉，「這不正好是你代替你『孫子』的好機會嗎？」

沃爾特做出一個敷面膜的動作：「只要把皮囊那麼一披，再把縫合處藏好，以你現在的位格，那個女孩是發現不了的。」

「當然，如果等那個男孩成長起來，那你的秘密……可能就瞞不住了。」

沃爾特饒有興趣的打量著老人的表情，但很可惜讓他失望了，他收穫了一張面無表情的老人臉。

「所以……休，把他交給我吧。」

「對你，我，都好。」

老人不再看沃爾特，語氣平靜如面前湖水：「抱歉長官，容我拒絕。」

沃爾特笑容緩緩消失，逐漸變得陰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知道。」

沃爾特冷笑一聲，同樣不再看老人：「休，要不是看在你幫我造出傳送門的功勞上，你認為你有資格和我這麼說話嗎？」

「我……不想當惡魔了。」

「嗬！」沃爾特彷彿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嗤笑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是你跟條狗一樣求著我，讓我賦予你長久的生命的吧？」

「怎麼？現在又嫌棄了？」

提到這個，老人面容第一次出現扭曲的表情，他站起來，直面著面前曾經的長官：「沃爾特，那你是欺騙了我！」

「我想要長久的生命……那是為了科學！」他一把拉開胸口，撕掉臉上的人皮，露出那張奇怪的惡魔臉。「但不是想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在那張中年臉上，有著焦黑髮紅的鱗甲，雙瞳變成了羊瞳，聲音也變得嘶啞。

「科學？」沃爾特起身理了理衣服，居高臨下的看著老村長。

「你們人類啊……真虛偽。」

「總是在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等失去了之後又追悔莫及。」

「真可悲……」

沃爾特眼神冰冷道：「晚安了，休。」

「停止呼吸。」

話音剛落，沃爾特愕然看著果斷戳破自己耳膜的惡魔休。

人皮被肌肉硬生生撐爆，眨眼便化身成身高將近三米，肌肉強壯的人形惡魔。

這是老村長在一日復一日，在自己身上實驗的成果。

為了家人，他將惡魔的樣子隱藏在人皮下，而今天，他親手撕掉自己的偽裝。

「以前我沒得選，但現在我只想贖罪！」

「去死吧！」

惡魔休嘶吼著，堪比蒲扇大小的手，朝著沃爾特抓去。

被抓起來的沃爾特愣了一瞬間，隨後輕笑一聲，冷冷道：「鬆開。」

惡魔休只覺得靈魂在震顫，手不自覺的就鬆開了。

「停止呼吸。」

「怎…怎麼會？！」惡魔休不可置信的瞪圓眼睛，想發出聲音，卻發現自己竟然連呼吸都做不到了。

它只覺得肺部空氣瞬間被抽干，肺部停止工作，整個身體都無力的癱軟了下去。

沃爾特看著倒在地上抽搐的惡魔，他的聲音在惡魔休的腦海里回蕩。

「我通過聲音傳播[命令]，那只是因為我想省著點用。」

「畢竟這個世界的魔力來源實在是太少了……用一點少一點。」

沃爾特抬腳踩在惡魔休的那顆惡魔腦袋上，眼神冰冷：「但這不是你能挑釁我的理由。」

火焰在手掌上燃起，沃爾特彎下腰，嘴角掠過一抹嘲諷：

「最後一次和你說晚安了，休。」

砰！

突然，安靜的公園裡傳出槍聲，一顆子彈朝沃爾特太陽穴飛去。

但卻在太陽穴的10厘米處，沃爾特散掉手裡的火焰，抬手用兩個手指捏住飛來的子彈。

沃爾特看了眼手裡的子彈，挑了挑眉，這才側頭看向公園來時的方向。

「哇哦，原來是另一個老朋友來了。」

在昏暗的路燈下，一個舉著左輪的男人，正死死的盯著他。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羅蘭雙眼充斥著仇恨，咀嚼肌凸起，咬牙切齒：

「沃！爾！特！」

羅蘭朝著沃爾特的方向狂奔，另一手也掏出左輪，連續不斷的朝著沃爾特開槍。

砰砰砰……！

沃爾特不急不慢的抬手，惡魔休·霍頓從地上飄浮而起擋在子彈的必經之路上，

子彈入肉的瞬間，騰起炙熱的火焰，如附骨之疽般迅速侵蝕燃燒起。

這是羅蘭的合作條件之一，能擁有打敗沃爾特的力量。

地獄火的力量秦朕自然是給不出去的，就算給出去，以羅蘭現在帶病出門的體格，也撐不住地獄火那霸道炙熱的能量。

所以秦朕只送出去十幾發附魔了地獄火的子彈。

沃爾特見狀瞳孔一縮，立刻手指一撥，休·霍頓那巨大的惡魔身體就朝著羅蘭砸去。

面對一個免疫自己魔法的對手，還擁有能夠殺死惡魔的詭異火焰，沃爾特絲毫沒有停留戀戰的想法，雙手一抬，左右兩邊各拔出一棵大樹，擋在羅蘭面前，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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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高傲自負，但不是傻子。

如果只是因為面對羅蘭一個肉體凡胎，哪怕羅蘭擁有石中劍打造的左輪，他也可以輕鬆應對。

但如果再加上那詭異的火焰力量，沃爾特的直覺在預警，絕對不能被那種詭異火焰碰到自己。

羅蘭矮身滑鏟躲過，起身的同時，完成了換彈動作，但接著面對被兩棵大樹擋住視野飛來，他只能被迫往旁邊躲開。

等起身後卻發現已經被沃爾特跑掉了。

休·霍頓在地上掙扎嘶吼，在地獄火的燃燒下，沃爾特施加的魔法雖然失效了，但地獄火本身就是在殺死它。

只不過是從一種死亡方式換成另一種死亡方式而已。

承受地獄火的燃燒的休·霍頓，在餘光看到珊珊來遲的奧拉。

有那麼一瞬間，已故妻子的身影和奧拉奔跑的身影重合在一起，讓他想起妻子小跑著撲進他懷裡，歡迎他回家的日常。

那一刻，他停止了掙扎。

或許上天派奧拉來到自己身邊，也是上帝賜下的一種救贖吧。

「萊利斯……」

休·霍頓呢喃著妻子的名字，忍著身上的灼燒，拚命的往奧拉的方向爬去。

「羅蘭！」

奧拉被面前燃燒著火焰的恐怖怪物給嚇到了，表情驚恐的看著不斷朝著自己爬來，腳步下意識的往後退去。

直到一道聲音在自己腦海中響起，奧拉整個人瞬間呆愣在原地。

那是……老村長的聲音。

那個渾身燃燒著火焰的怪物……真的是老村長！

奧拉雖然起疑過，但當殘酷的現實甩在她臉上的時候，她依舊是不敢去相信，不敢去面對這個事實。

曾經給予她家人般的關愛，耐心教授自己如何控制靈能的可愛小老頭，真實身份竟然是她最痛恨的惡魔。

「不會的…這不是真的……」奧拉眼眶通紅，一滴眼淚劃過精緻的臉龐。

地獄火已經將休·霍頓大半的身體都燒成了焦炭，看到奧拉流淚，它心裡愧疚感無以言表，抬起僅剩的右手，想去擦掉奧拉臉上的眼淚。

「抱…歉。」

砰！

一顆地獄火子彈從太陽穴穿過，巨大的惡魔身軀最後碎成一地焦炭，休·霍頓到死都沒能安慰到這個自己最心疼的孩子。

奧拉看著地上的焦炭，眼淚再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捂臉痛哭起來。

羅蘭沉默的看著這一幕，直到四周響起的警笛聲，原來是地獄火自帶的燃燒屬性，點燃了公園的花草，導致燃起了大火。

羅蘭拉著奧拉，往破舊別墅的方向離開公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