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下藥爬床
她話沒說完,對面已經響起了掛斷的嘟聲。
他對她厭煩到已經聽不進一句完整的話。
她喊護士拔了針,匆匆換了衣服趕去老宅。
計程車車載廣播里,女播音員興緻勃勃地播報八卦:「影后宋茜茜缺席了三天前的頒獎禮,據傳是陪謝氏集團的二公子謝景廷共築愛巢……」
宋伊桃從車窗外收回目光,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
一顆小小的六芒星鑽戒。
她和謝景廷沒辦婚禮,這枚戒指是領證當天,謝家人和宋家人一起吃飯,他做樣子給謝老太太看的。
他給她戴上戒指,笑著擁抱她,卻在她耳邊如惡魔低語。
「宋伊桃,我等你後悔。」
她睫毛抖了抖,抬眸淺笑:「謝謝。」
一屋子的人各懷心思,只有謝老太太笑得跟花兒一樣,「看看這倆孩子,真般配。」
她抿了抿唇,把戒指摘下來,塞進挎包里。
謝氏別墅位於城北嵐山半山腰,沿途樹木的葉子都已經變黃,光禿禿的樹榦帶著蕭瑟的冷意。
宋伊桃到了老宅,先給謝景廷打了個電話,他直接拒接。
她正猶豫要不要自己先進去,身後一道低沉的男聲響起。
「伊桃?」
她恍然回神:「大哥。」
謝景堂帶著溫煦的笑意:「怎麼不進去,景廷沒跟你一起?」
她抬頭笑了笑:「我從醫院過來的。」
二樓平台上,謝景廷手裡把玩著手機,目光緊緊鎖在宋伊桃和謝景堂身上。
進了門,宋伊桃把外套脫下來遞給傭人,轉頭就看到站在樓梯拐角上的謝景廷。
他腳步松垮地邁步下來,眸光淡淡掃過宋伊桃:「怎麼這麼慢?」
「下班的點,路上有點堵車。」謝景堂幫忙解釋。
謝景廷唇線扯平,譏諷道:「架子真的大了,都有代言人了。」
宋伊桃瞥了他一眼,覺得他情緒來的莫名其妙。
謝老太太從房間走出來,滿臉心疼:「伊桃,怎麼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她說著,瞪了謝景廷一眼:「讓你去接,你自己回來了,我就該把你關外頭。」
「那我走?」謝景廷雙手插兜,語氣混不吝的。
「混小子。」謝老太太笑眼眯眯拉著宋伊桃往餐廳走:「走吧,吃飯去。」
宋伊桃來到餐廳,看到婆婆於清月和公公謝玉林正坐在茶桌前喝茶。
她十二歲被寄養到謝家,謝家情況複雜,寄人籬下的日子本就過得戰戰兢兢。
現在宋家又完全依賴謝家,導致她在謝家人面前既順從又卑微。
她恭順地打招呼:「爸,媽。」
於清月頭都沒抬,鼻子里嗯了一聲。
謝玉林把茶杯放下:「人齊了,開飯吧。」
飯桌上。
老太太一邊勸宋伊桃多吃,一邊埋怨謝景廷不關心老婆。
宋伊桃本就肋骨疼,她吃的味同嚼蠟,還要陪笑應著。
於清月忍無可忍:「媽,您打算什麼時候回療養院?」
「不回了,景廷和景堂都回來了,我也不走了。」
「媽,是療養院哪兒不好嗎?」於清月瞥了眼謝玉林。
「療養院哪都好,家裡不好,我什麼時候有了重孫子,什麼時候再去!」
於清月和謝玉林對視一眼,面露不悅。
「媽,你身體…」謝玉林想勸。
謝老太太把筷子一放:「怎麼,我的家我還回不得了,礙你們了?」
她語氣強硬,懟的於清月不敢再吱聲。
飯桌上沒人再說話,宋伊桃眼觀鼻,鼻觀心,覺得份外難熬。
謝景廷手機鈴聲突兀響起,他看了一眼,動作懶散地起身:「奶奶,我公司有事……」
謝老太太給了他一個白眼:「你們今天都得給我留下,不然就是想讓我死。」
老太太三年前生了一場大病,經過調養好不容易康復,如今沒人敢忤逆她。
宋伊桃好不容易挨到吃完飯,她肋骨實在疼的難忍,跟奶奶說了聲就準備上樓休息。
她扶著樓梯往上走,額頭沁出一層細汗,一下沒踩穩,差點跌倒時,謝景堂從後面扶住了她。
「謝謝大哥。」她臉色蒼白。
「你不舒服嗎?」謝景堂面露關切。
她搖頭淡笑,與他拉開距離:「沒有,沒踩穩。」
「那就好。」
宋伊桃強撐著進了卧室,她吃了幾粒止痛藥,迷迷糊糊覺得渾身都在發燙。
腦海里,痛苦的場景不停翻湧……
她端著水杯走進房間,謝景廷抵著她的腿,溫柔地誘哄:「伊伊…放輕鬆。」
畫面陡轉。
宋茜茜狠狠給她一巴掌:「宋伊桃,你竟然給景廷下藥,你無恥!」
所有認識的人都皺眉盯著她,謾罵聲不絕於耳。
「宋伊桃,你真是不擇手段!」
「真是個賤女人,貪財愛勢,品行卑劣!」
「想嫁進謝家,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冒牌貨!」
她跪在地上解釋:「不是,不是我…」
沒有人聽,所有人都在指責她,謾罵她。
噩夢像潮水一樣襲來,她控制不住的大口呼吸。
卧室門突然被推開,宋伊桃驚醒,她朦朧著翻身坐起來,睡衣一邊的肩帶滑落,鎖骨單薄白皙。
謝景廷瞥她一眼,一言不發去了浴室。
她捂住臉坐在床沿,靜靜聽著房間里鐘錶的滴答聲。
半晌過後,浴室門被推開,謝景廷穿著浴袍走出來,在暗黃的燈光下,他的身材昕長勁瘦,額前的碎發還在向下滴水。
「謝景廷……」她站起身,聲音沙啞:「我們談一談。」
謝景廷彷彿沒有聽見,走到她面前站定:「很久不見你笑了,醫院工作太累了?」
他眼底帶著淺薄的笑意,眸光細密的落在她的臉上。
宋伊桃有一瞬間的愣怔,他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麼溫柔的對她說話了。
明明結婚前,他對她很好的。
她抿唇搖了搖頭。
「那就是,跟朋友鬧矛盾了?」
她又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什麼?」他短促的輕笑,明知故問。
他抬手把她臉側的頭髮捋到耳後,沿著耳廓捏了捏她圓嘟嘟的耳垂,手指一路向下劃過鎖骨。
「嗯?」他垂眸,語調喑啞。
宋伊桃渾身一陣顫慄,她抬眸看著他,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空氣里曖昧的氣氛在暖燈加熱下不斷擴張發酵,連呼吸都帶了旖旎的氣息。
她扯了扯乾涸的嘴唇,「我……」
他把她往懷裡一帶,撞到肋骨,她忍不住皺眉向後躲。
他把她的表情盡收眼底,唇角勾起嘲諷的笑,語氣冰山一樣冷:「如果是謝景堂,你也會躲嗎?」
他說完,猛地鬆開手,任她跌坐在床上。
宋伊桃忍痛:「你什麼意思?」
謝景廷唇線扯平:「你面對他笑的不是很開心?只是不會對我笑,哦,難道是因為沒道具?」
宋伊桃咬著唇,努力控制馬上就要崩潰的情緒。
謝景廷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她眼角泛紅,眼神里情緒複雜,有隱忍有難過,還有委屈。
他嗤笑:「別這麼看著我,下藥爬床,你又不是沒做過。」
她心裡的大廈一角轟然倒塌,碎石瓦礫硌的她心臟疼。
她攥緊了拳頭,一滴眼淚不自控的從眼角無聲滑落:「不是……」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謝景廷咬了咬后槽牙,他接起立馬換了溫柔語氣。
「還沒睡嗎?」
「景廷,你不會和宋伊桃在一起吧?」
宋茜茜嬌嗲的聲音隔著聽筒傳來。
謝景廷淡淡嗯了一聲,抬腳想往陽台走。
宋伊桃抬手捏住他的浴巾,垂眸咬牙隱忍。
「別走,求你,說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