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先暈為敬
桑鸞剛抬腳,一個茶盞便直迎著她的腦袋砸來,那茶盞上的圖案在她瞳孔中無限放大。
這玩意要是砸在腦袋上,她還不得直接多一個窟窿?
她瞳孔微縮,下意識偏了偏頭,正巧躲過突如其來的茶盞。
茶盞順勢砸落在桑鸞身後,瞬間碎了滿地。
「你還知道回來!」主位上的封時年,猛地拍桌而起,怒視著桑鸞,氣的吹鬍子瞪眼。
「當初我就不該心軟。」一旁的柳文嫻上前替封時年順著心口,反手指著桑鸞,語氣厭惡,「你進了府,一點女子該有的樣子都沒有,不聲不響地人就不見了,還在外面拋頭露面,像什麼樣子。」
柳文嫻說的話,如同符咒一樣,一字不落得落入了桑鸞耳中,念得她腦仁疼。
桑鸞視線落在地面上,突然眼前一亮,直接兩眼一翻,整個人直愣愣得倒在地上。
她先暈為敬!
儘管閉著眼睛,桑鸞也能感受到周圍瞬間安靜了不少。
還沒來得及開心,就聽見幾聲重重地拍桌聲,下一刻,桌子竟然應聲而裂,頓時分裂成好幾塊。
「你看看,你看看,這什麼態度,一點也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封時年顫抖著右手指著暈倒的桑鸞,咬牙切齒,「竟然還裝暈,當真是冥頑不靈!」
桑鸞一愣,蕪湖,他怎麼知道她是裝的?
「就她每頓吃完整整一大碗米飯後,還能吃一盤糕點,塞幾個水果的體質。」封時年掃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桑鸞,半閉著眼迅速收回了視線,多一眼都不想再看,「她能那麼容易就暈倒?」
桑鸞內心狠狠地翻了個白眼,說了半天,這是拐著彎說她能吃呢。
她下意識想說吃你家大米了,轉瞬間,又沉默了,好像還真是他家大米。
「我不管了。」封時年擺了擺手,看著一旁的柳文嫻,「交給你處理了,好好教教她,什麼才是女子該有的禮義廉恥。」
視線不經意瞥見桑鸞,又重重地嘆了口氣,緊接著雙手負在身後,快步離開。
封珩之垂眸,視線落在桑鸞身上,地上女子右眼角的淚痣格外奪人眼球,眼尾上挑,不點而朱的紅唇,襯得她連閉著眼都忽視不了她的絕色。
此刻的桑鸞睫毛微顫,封珩之不由嗤笑出聲,真是蠢貨,連菱兒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
竟然還敢聲稱喜歡他?
封珩之眉眼緊緊擰在一起,眼底的厭惡絲毫不加掩飾。
他抬腳,跨過桑鸞,徑直朝著柳文嫻走去,站定,朝著柳文嫻微點了點頭,「母親。」
柳文嫻哎了一聲,臉上瞬間揚起了一抹笑,「你朝堂上的事已經夠煩心了,你去歇息吧,你這媳婦我定然替你好好教訓,讓她知道什麼是三從四德。」
「無妨。」封珩之淡漠開口,「兒子也想看看這女人還能做出什麼事來。」
話落,他便自顧自尋了個位置坐下,隨手端過桌面上的茶盞,右手持住茶蓋,在茶盞上輕輕佛過,緊接著又低頭輕啜了一口,好不悠閑。
柳文嫻笑意頓收,眼神一凜,右手微抬。
首輔府下人眾多,兩邊早早就已經站滿了人。
見此,頓時有兩個健婦上前,一左一右架住桑鸞的胳膊,將人直接提了起來,轉瞬又將人帶到了柳文嫻面前。
「來人吶。」柳文嫻雙手微舉,拍了拍手,「去端一點水來。」
話落,一旁的丫鬟便直接從最近的大缸里盛了一些水,端在手中搖搖晃晃。
聽到動靜的桑鸞,趕忙一骨碌爬了起來,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表情,「母親。」
端著水的丫鬟腳步微頓,柳文嫻一個眼神,丫鬟便低垂著頭自覺退下。
「你簡直是放肆!」柳文嫻冷聲開口,「你可知道錯了?」
桑鸞小雞啄米似的點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徑直跪下,脊背挺得筆直,「我知道錯了。」
她下跪速度過快,柳文嫻眉心一蹙,原本還準備了許多話,一時間,都堵在了嘴邊。
她嘴唇微張,正想說些什麼。
桑鸞立馬舉起右手比了個發誓的手勢,「我錯在不該在大街上和別人起衝突,錯在丟了珩之哥哥的人,甚至還一聲不響就離了府,竟然讓珩之哥哥來找我,更是大錯特錯!」
「你…你別以為你認錯快,我今日就會輕易繞過你。」柳文嫻征了瞬,立馬反應過來,清了清嗓子,「我問你,這四德你可都清楚了?」
桑鸞乖乖點頭,「四德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
柳文嫻狐疑地瞥了她一眼,這丫頭今日竟然如此乖巧?
她沉默了片刻,半響,語氣緩和了些,「念在你知道自己哪裡錯了,且態度不錯,你今日飧食就別吃了吧。」
桑鸞低垂著腦袋,肩膀一聳一聳的,看著倒像是做錯了事後悔莫及的模樣。
她感受著袖中沉甸甸的吃食,不由得嘴角微勾。
見此,柳文嫻很是滿意,眉心頓時舒展開來,「去祠堂跪著,把三從四德抄寫一百遍,什麼時候抄完什麼時候起來。」
桑鸞輕嗯一聲,「是,鸞兒一定認真抄寫。」
柳文嫻漫不經心瞥了眼還趴著的一眾丫鬟小廝,神情嚴肅,「這次就饒你們一命,下次若是再看不住你們主子,就都做好被打一百棍再發賣的準備。」
眾丫鬟小廝異口同聲,「是!」
柳文嫻又揮了揮手,桑鸞便提著衣擺,起身時揉了下有些生疼的膝蓋。
一個小廝小跑著上前,附在封珩之耳邊說了些什麼,封珩之的臉色肉眼可見冷了幾分。
桑鸞略微起身,正好和封珩之那雙彷彿淬了冰的眼神對上。
她瞳孔驟然一縮,這小廝好像是剛才的車夫?
桑鸞微偏著頭朝著封珩之眨了眨眼,「珩之哥哥,你是不是捨不得我跪祠堂?」
原本探究的目光瞬間成了厭煩,封珩之驟然起身,一個眼神都沒給桑鸞,語氣不耐,「真是沒臉沒皮!」
話落,將衣袖狠狠一甩,徑直離開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