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榆樹下的約定
畢竟相處多年的好友,未來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想要可以隨時聚會的人越來越少,還有很多不可抗力情況越來越多。
很多人應該都會有這樣的感覺,無論做什麼都感覺萬事開頭難,先用兩首詩來表達一下道別時的心情。
第一首: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出陽關無故人。
這是盛唐時期王維在《送元二使安西》中后兩句,實際上屬於一句話,這裡面的實際含義可以稱得上是交朋友的典範。說的是只有真誠地奉勸我的朋友再干一杯才算是美酒,當離開故鄉之後再想遇到老朋友會很難,很可能一去萬年,永遠都不可能再相見。
第二首: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還有晚唐朝時李商隱在《無題·相見時難別亦難》中的頭一句,這其中的詩意通俗易懂。以本來在茫茫人海當中相遇不容易開始,直到東風刮過來百花凋零作為結局。
從遠處傳來幾個孩子對話。
「皮要是癢要承認,你胖就承認,挨打要站穩!」
「不跟你打,我雪糕都快化了。」
「先別打,我們現在還有事要辦。」
「你說的地方在哪裡?」
「你快點別吃了,我們馬上就到了。」
此時正是七月,萬物皆宜生長的季節。雖說是炎炎的夏日,驕陽似火能讓雪糕融化,卻融化不了孩童的天真與美好。
「你看看這個地方怎麼樣?」
「不怎麼樣。」
「你覺得應該在哪裡?」
「最起碼得有桃樹,有個關公也說的過去。」
「這裡哪有桃樹,要是能找到關公,我們晚上回家都晚了,你是不是怕晚上回家挨罵?」
「就是,就是。」
「你就是個屁。」
在新鄉劉家村最顯眼的地方,有棵接近五百年的大榆樹。此時還正是夏季,樹榦粗壯,高達二十多米。依然是生機勃勃枝繁葉茂,彷彿可以遮天蔽日與世無爭。
「這可是我們在小學的最後一個暑假。」
「你應該知道我們有個同學叫薛濤吧?」
「怎麼了嗎?沒覺得有什麼,知道。」
「知道就好,你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麼呢?」
「別賣關子了,知道你就說。」
「他都出去打工了。」
「也差不多的,他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就十三歲。」
「可能小時候他父母一開始並不重視,現在都十九歲了。」
「別瞎說,他就是小時候有點生理問題,八九歲了還沒有長大的跡象,後來跑了好多家醫院看病,後來去了趟北京,醫生說,多吃點鈣片就好了。最後念書就耽誤了,可喜的是,他是班裡個子最大。」
「哈哈哈哈哈……都沒聽你說過。」
「你笑個屁,事情沒砸到你頭上!」
「就是。」
處於這個時期的學生們,也沒必要想的太多。可以考上大學就繼續深造,中途輟學的學生只能選擇適合自己的工作。當然也是小學生畢業時迎來的第一次狂歡,有這麼三個孩子逐漸走到了大榆樹的面前,好像要舉行一個什麼儀式。
樹下並排站著三個剛小學畢業的小男孩,之所以看狀態應該是小學畢業了,是因為從他們獨特的聊天方式就可以看出來。
其中一個留著小平頭,個子稍微有點矮的男孩子想到了個辦法說:「雖然沒有桃樹,但是我倒是覺得這棵榆樹下邊也可以!」
「馬上要上初中了,我希望,我希望我們以後永遠是好兄弟!」
說這話的孩子,個子在三個人當中最顯著。
這是個他們當中體格最大的男孩,喃喃地說:「我聽我爺爺說,這棵樹,已經都活了五百年了!」
小胖男孩子突然反駁道:「那不會,太老了吧?象徵意義好像也不是很強吧?好比還有多餘剩餘這樣子。」
說完高個子男孩還給到反駁的那個小胖子做了一個鬼臉:「你可能知道,有『往後餘生』、『至死不渝』、『年年有餘』這樣的詞語。你真是個大文盲,略略略……」
小胖子白了高個子一眼,反問說:「那知道能怎麼?不知道又怎麼樣?你可能不知道『三人不抱樹』吧。」
小平頭想到了:「這誰不知道。老人們常常說的俗話,一人不進廟,二人不看井,三人不抱樹,獨坐莫憑欄。」
小胖子冷笑一聲說:「呵呵呵~合著你知道,你帶我們來這裡。」
小平頭生氣的說:「就是這麼個形式,現在有這麼棵符合的樹就不容易。你還要怎麼樣?別廢話,就在這裡。」
「行了,行了!」
「好吧。」
高個子男孩是同意的。小胖子點了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
似乎這是有萬年不變的真理,雖然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但有些事情就是在很微妙的時候會發生,需要有個領頭的重要性。
天要下雨地上滑,自己跌倒自己爬。朋友不是在需要的時候才去交,而是在各自都還不得志之前得認識,在同一起跑線中你追我趕,朋友是越多越好。但是好朋友一個勝十個。
小胖子體積大脾氣也沖,沒想到本來可以順理成章的說服平頭小哥換個地方,卻被高個子男孩回懟了,心情十分的糟糕。
瞬間感覺自己臉上掛不住的小胖,迅速和高個子男孩扭打了起來,場面一度十分尷尬,逐漸就混亂了。
平頭小哥看到這個情況不妙,立馬大吼一聲:「你們這兩個傢伙,是不是忘記了我們今天來幹嘛了?」
吼了這麼一句話,湧上了兩個準備繼續打架的耳朵里,瞬間就有震耳欲聾的感覺。
事實證明:還別說,挺管用的。
於是這二人的矛盾解開了,也表明自己的來意,端正好了態度,今天是個特別值得他們紀念的日子。
看過《三國演義》和《隋唐英雄傳》的人都應該熟悉。自打隋唐以後,江湖上都一直流傳著「寧學桃園三結義,不學瓦崗一柱香」。每個時代都會致敬先人的豐功偉績,並且繼承和發揚傳統的文化。
平頭小哥先說:「我,許建宇!」
高個子男孩再說:「我,章羽強!」
小胖子后說:「我,旬智謀!」
三個人一起說:「從今往後,我三人結為異姓兄弟!」
下面就是他們論述大小排序。
還是平頭小哥先來介紹自己:「我,許建宇!年齡虛長二位幾月份,是大哥!二弟!三弟!」
再就是高個子男孩介紹自己:「我,章羽強!因為就年齡來說呢!比大哥小几個月!比三弟大幾天!所以算應該是二哥!大——哥!三——弟!」
最後是小胖子,也沒想好到底說什麼。他也感覺不到前面的大哥和二哥也是即興發揮,於是支支吾吾的介紹了一下自己:「我,旬智謀!論年齡……論起來跟二位算最小,那,所以,大哥!二哥!」
三人對著榆樹介紹自己名字后,先齊刷刷的雙手合十,然後跪下共同起誓:
「好,我們仨!從現在起———」
「往後餘生,同舟共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促進社會發展,共創美好新未來!」
起誓之後,雙手合十一次趴下來頭點底一次,反覆的來三遍,最後是互相對拜。他們的這一舉動也算是天地可鑒。
看似簡單的儀式感,卻承載著兄弟們的情意。就此承諾並實現自己的初衷夢想,畢竟後面要走路還很長。
這三個孩子確實不一樣,改變了原來什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發誓語句。不得不說,無論是從古代到近代,戰爭和飢荒的時期雖然過去,但這確實是不可磨滅的歷史記憶,畢竟人得往前看,每個新時代都在召喚新的少年才俊。
「嗨!你們知不知道丁老師家怎麼走?」這是一個路過的陌生男人,只見這人染著的五顏六色的頭髮,怎麼看也不像這村子里的人,還是突然出來問正在結拜的兄弟三個孩子。
「前邊左拐走到公共廁所,右邊,有房子後邊小路的坡道上就是丁老師家。」章羽強說。
「你認識他嗎?」許建宇問章羽強。
「這我哪知道?你都不認識,我怎麼可能知道?」章羽強回答。
「不認識跟他廢什麼話?萬一是個人販子怎麼辦?打扮的還這麼古怪。」旬智謀費解問。
許建宇也緊跟著說:「好吧,你居然也覺得這人有古怪是吧?那我們偷偷跟在他後面,看看這個傢伙到底要去幹什麼。那麼好,你們有誰敢不敢跟我一起?我們跟著他老他到底會去哪裡。」
章羽強有點反對的說:「萬一是個壞人,我們一個都跑不了。」
旬智謀倒是不以為然:「個子這麼大,膽子卻像個螞蟻,我覺得某人就是怕了。」
許建宇攔了一句說:「喂喂喂……話也不能這樣說,人家章羽強說的也沒錯,我們就是假裝去上廁所,就算大搖大擺的走著也跟尾隨過去是一樣的。」
章羽強也沒話可說:「好吧好吧,人人都會上廁所,何況這還是大白天,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看到章羽強這麼說,於是旬智謀就來了興緻,就沒有在說什麼了。他們的所有行動也就是從這裡開始的。
三個人悄摸摸的跟在陌生人的後面。
跟了幾百米就快跟上了,陌生男子都快上坡了。可是,這個地方都沒有三個孩子可以躲避的地方,還好是假裝去上廁所的路,要不然早就穿幫了。
好不容易跟著陌生男子走到公共廁所旁,突然推了輛摩托車出來,大步跨上車,猛踩了幾下油門,右手的檔位加滿極速離去,至於到底去了哪裡?不知道,當然也管不著。
總得來說,該是三個孩子的好奇,才引出來後面有不可思議的事情在等著他們,至於那些所謂的無知,是沒有看到結果。
只聽旬智謀這樣說:「此人必有蹊蹺,現在我們需要隨時關注這些怪人的突然來訪。」
章羽強說:「關注?你,就你?」
許建宇平靜的說:「關注是關注不上,平時注意安全就好了。」
旬智謀感覺不愉快的說:「那就這麼算了唄!」
許建宇依然平靜的說:「不光不能算了,還得跟這樣的人沒完。畢竟,出來混,遲早會煩的。」
旬智謀撓了撓頭沒理解的問:「不是說,出來混遲早要還嗎?」
章羽強搭茬:「別人欠我的太多,自然會煩?」
許建宇點了點頭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