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變故2
洛家祠堂里,族長威嚴的坐在祠堂正中的位置上.
「楚翊瑾,你知錯嗎?」
翊瑾抬頭看向坐在椅子上族長,站在他身邊的大太太與齊老爺,眼睛里透著澄澈。
她冷笑了下:「我有何錯。」
族長氣的把拐杖敲到地上,打出咚咚的聲音:「你拒不認錯,態度惡劣,這是其一,
成婚當日勾結外人打死本鎮的人,這是其二,
婚約在前,你逃婚在後,違背父母之命,這是其三,
嫁與齊府,不守婦道,攜外人逃跑這是其四,任何一條罪證,我都可以用族法將你杖責致死。來人啊,把她給我關起來,等候發落。」
翊瑾被關押的屋子四周密不透風,唯一的窗戶也被釘死,屋內什麼都沒有,因為很久無人居住,屋內散發出陣陣霉味。
翊瑾摸索著在挨著牆壁坐了下去。
楚家在洛家鎮是數一數二的大戶,祖上曾經是皇商,後來不知因為什麼家中被駁去了皇商的資格,他的祖爺爺就帶領他家來到了洛家鎮這個地方,雖然惹怒了當時的皇上,但蟲死而百足不僵,他們家的玉石生意雖然沒有以前大,但也算洛家鎮數一數二的大戶。
他父親在世時,這位族長見了他也要低頭,而今天處置楚家人,不是那位大太太又會是誰。當初她在外得知父親病危的消息趕回來時父親已經離去,她還沒從震驚中醒來,就見那女人拿來一封信,將她嫁給齊府老爺,將楚冀安趕出楚家。
她當然不相信那時父親的意思,但是筆跡可以模仿,那印章呢?
印章是祖上傳下來的,向來是只有府里的當家才能用,而且只限男子。有了這個印章可以指揮楚家所有的商鋪,繼承楚家所有家業,而他父親只有翊瑾和他哥哥兩個孩子,唯一能繼承家業的自然就是她哥哥。
繼承印章要在繼承者二十二歲那天行接印大典,但是在他哥哥二十二歲生日前一天,沒留下隻言片語便離開了楚家。
那日她得知他哥哥走後驚慌的衝進父親的房內,父親在得知他哥哥走後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吩咐下人去找。而後的幾天也像沒發生過什麼事一樣。
翊瑾很是氣憤,偷偷逃出府獨自尋找哥哥。
難道是父親把印章交給大太太了?翊瑾隨之搖了搖頭,不可能,在她記事起,從未見過他爹與大太太說過話,也從不去大太太的屋子。
她也曾問過他父親,他父親只是摸著翊瑾的頭回答道,她不配,等她還想再要問下去時,看見他父親逐漸變得冷漠的表情她就不敢再繼續問下去。
向父親那樣的人,討厭一個人到如此程度更不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到容易找到的地方。
想來想去她實在想不出來那是因為什麼,想的頭痛,便不再想下去。四周沒有一絲光亮,黑暗中沉悶的味道隨著霉味聚攏在四周,心口好似有什麼東西壓著她喘不過氣來,她將頭抵在腿上,閉上了眼睛。
分不清過了多久。吱嘎一聲,屋子裡陡然亮了起來,翊瑾被突然照進來的光亮晃得睜不開眼睛,忙拿手遮住眼前的光亮,艱難的辨認來是誰。
門隨即被關上,屋子又暗了下來,那人將手裡拿的油燈點亮放到了屋子的角落,油燈內分散的燈捻慢慢聚攏竄起一個火苗,漸漸的有光亮氤氳開來。
翊瑾放下手,只見那人走到翊瑾面前,蹲了下去慢慢的說道:「這張臉,長的還真像那個小賤人。」說著伸手撫向翊瑾的臉。
「大太太來就是要對我說這個的嗎。」翊瑾向後一縮躲開她的手,「
大太太聽完也不回答只是站了起來,走到了翊瑾左邊的牆壁前,也不看她,只是默默地說道:「你知道這個屋子還關過誰嗎?」
翊瑾不解的看向她,只見大太太細細的摩挲摸著牆壁:「當年她就是在這撞死的,她撞得滿臉都是血,我親眼看見她死在我面前。」
說完竟大笑了起來:「哈哈,她就死在這,就死在這。」。
翊瑾看著神態有些瘋癲的大太太,像是明白了什麼,驀地站了起來,拽住她的衣服問到,「你說誰?誰撞死在這?」
「哈哈……還,還能是誰。」說完她冷笑的看向看向翊瑾,眼睛里充滿了恨意,一字一頓的說道,「撞死的那個人就是你娘,那個賤人。」
「你怎麼會知道。」
大太太看著翊瑾輕蔑的說道:「她該死。她要與人逃跑,被我抓住,她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翊瑾搖搖頭拽大太太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不可能,你胡說,你是騙我的。」
大太太看著她嘲諷的說道:「騙你?哼,楚家所有人都知道,你哥哥就是因為知道了你娘生前所做的那些才羞憤難當離家出走,也只有你不知道。」
翊瑾像被人扼住了喉嚨,她鬆開了手,身子靠著牆壁慢慢的滑了下去,大太太看目的已達成,理了理有些褶皺的衣服,便走了出去。
翊瑾的腦海里都是大太太的話,一遍一遍重複著,她現在很想有人告訴她,那些都是假話,都是大太太嫉妒她娘騙她的。
她很害怕,整個身體都在瑟瑟發抖。
娘這個詞在她的生命里只在別人的口中出現過,打她記事起她就沒有娘,也沒人告訴她她娘在哪,府里與她一起長大的張登有娘,每當他受了委屈就會躲在他娘的懷抱里,翊瑾每次都十分羨慕。
她小時候總是傻傻的故意跌倒,以為那樣就會衝出一個溫暖的身影抱著她,叫她別哭,可是卻沒有。
她總是哭著問父親她為什麼沒有娘,為什麼沒有有娘抱著她,為什麼沒有人唱著小曲哄著她入睡。
那時父親就會抱起她,跟她說她的娘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翊瑾乖些長大了娘就會回來。
後來翊瑾長大了,娘也沒有回來過。
她常常騙自己,娘真的還會回來的,這一直以來都是她的精神支柱,她獨自去找哥哥那兩年遇到了很多困難和打擊,回來後父親又突然逝去,她差點嫁給別人當姨太太,也都沒有令她到下。
因為她總覺得她娘會回來,給她依靠。
可惜如今,不會了,她真真正正成為沒人要的了。
翊瑾手顫抖的摸著那面牆,將臉貼在牆上,她覺得好害怕。自己真的撐不下去。好累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