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比武餘波

第十九章 比武餘波

竹林。清泉。草地。土徑。古琴之音悠揚散漫。

竹林間有木屋在深處。琴音由此而出。曲調古樸渾厚。令聞者陶然心醉。

木屋結構恍若天成。簡簡單單的原木框架。未剝皮的木板成牆。那老痂一般的樹皮透著一股子與世隔絕。在琴音的烘托下。彷彿在訴說其上那沉澱了無數歲月的風雨。

屋裡四壁空空蕩蕩。並無任何裝飾。

唯有一幾兩蒲團。几上有古琴。幾邊有白衣出塵女子跪坐蒲團素手撫琴。對面一位白須老者閉目賞音。只是坐姿不太雅觀。如胡盤膝。衣著也有些邋遢。

另有一位絡腮中年在旁邊肅立。屏息輕氣。雖目光中有一絲焦急閃過。卻不敢打擾這等雅興。

隨著女子手指輕抹。餘音裊裊中。琴曲已終。

「明月出天山。蒼茫雲海間。長風幾萬里。吹度玉門關。……」老者依舊閉目。只是唇齒微動。悠然而語。

「玉兒cāo琴的手法越來越沒煙火氣了。把這首哀傷離別之意竟然撫出出塵離世之飄然。看起來這深山老林子與世隔絕的生活對你影響太過。終究不是什麼好事呀。」

老者睜開雙眼。那目中的鋒利讓人不敢直視。如同睡獅醒來。完全沒有剛才閉眼時的懶散隨意。

「師父。弟子不明白。師妹有如謫仙下凡。天生不俗。怎麼就不是好事了。」中年男子輕聲細語。雖是絡腮如針。滿面橫肉。這時卻乖的像是小貓。

他口中有如謫仙下凡的撫琴女子垂頭不語。那瀑布一般滑落的青絲烏黑柔順。露出光滑潔白的額頭。讓人禁不住暗自猜測女子真面目該是如何的出塵驚艷。

「似仙不是仙。花在鏡中開。紅塵尚未渡。何來出塵人。」被稱為師父的老者先是道了兩句似禪非禪的謁語。搖頭嘆息:「雪上作畫。水中撈月。看起來很美。卻不過是黃粱美夢一場。終究是沒有根基的浮萍。這人原本就是這紅塵俗世里生。卻要在與世隔絕中長。不入何來出。就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蓮。少了那淤泥又怎麼能長得那般無暇無垢。所以說少不了還得到紅塵里滾一滾。這才是你師妹的命運。」

「嗡。。」

老者這番話說完。白衣女子身前的古琴突然發出一聲短促低鳴。老者移目瞧過去。只見白衣女子盈盈站起。走到老者面前跪下。輕聲說:「弟子願遵從師尊教誨。下山去俗世里走上一遭。還請師尊指點去向。」

老者點點頭。面向中年漢子說:「你這次所說的那個張姓年輕人真的是楊琦的徒弟。。」

「千真萬確。楊琦於道盟親口傳下話。此子為他入門弟子。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中年漢子面露曬sè。似乎有些不以為然。

「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楊琦是道門中來歷最為神秘的人。當初就像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一樣。一出世便連敗道盟各大隱世門派。就連當時的盟主夢無痕都不是他的對手。好在我師父出手力壓於他。才免得道盟淪為一個笑話。」

聽老者細述這些聞所未聞的陳年秘事。第一時間更新白衣女子和中年漢子表面上不動聲sè。然內心確實驚駭無比。尤其中年漢子心裡更為自己剛才一絲不屑大感汗顏。

要知道道盟是何等的龐然大物。師門師祖更是神話一般的人物。而楊琦這位道盟中從不顯山露水甚至被很多人詬病能力不足以擔任道盟長老之職的寡語老人。在他心目中瞬間拔高到一個僅次於師父的地位。

老者似乎對兩位弟子的心理了如指掌。哼了一聲。重重說:「我等修道。修的是清靜無垢之心。。剝偽求真。切忌一葉障目。我也知道這些年你們這些道盟中堅分子對楊長老頗有微詞。覺得楊長老這麼多年來對道盟不聞不問。也未見有什麼驚人之舉。僅有三個位置監管道盟一切事物的長老之職不該給他。可是你們恰恰忘了這職位是誰給他的。更不會知道這長老還是在你們師祖再三懇求下楊琦才勉強接受。人家是不稀罕的。」

老者說到這裡。語氣中竟然流露出一絲罕見的嫉妒。這讓兩位弟子內心震撼無以復加。

老者閉口不語。。雙目微閉。似乎在回憶如煙往事。

兩弟子不敢打擾。一時間靜止下來。只有竹林中有鳥鳴三兩聲不斷。

片刻之後:「傳道盟令下去。凡道盟中人見到楊長老弟子……叫什麼名字。」老者頓了一下。

「此子姓張。名欣盛。西省伊河地區布縣人。」中年人的語氣愈發恭敬。

「嗯。凡是道盟的人見到楊長老弟子張欣盛。要護其周全。有事鼎力相助。第一時間更新還有。論輩分他也算是你們的師叔了。以後別此子此子的。要懂得禮數。」

中年人肩頭一顫。抬頭看著老者說:「又不是同門。定下這麼高的輩分。是否有些過了。還請師父三思。」

「愚蠢。高什麼高。這是師祖遺命。」老者怒斥了一句。又說:「玉兒。你去張欣盛身邊。不管你用什麼方法。跟在他身邊。這就是你入世的修鍊。你倆下去照做。」

話音剛落。白衣女驀地抬起頭來。。青絲從額頭兩側滑落。露出一張傾城傾國的臉來。旋即。倆人又重新伏下。齊聲道:「弟子。謹遵師命。」

梵蒂岡。一座極不起眼卻歷史悠久的小教堂里。

禮拜廳的長椅上只有一位被衣帽籠罩的黑衣人坐在那裡低頭祈禱。雖然被寬大的黑袍遮住身體。但仍見消瘦的身形。

片刻之後。一個穿著黑西裝英俊帥氣的西方人輕輕走了進來。手裡還提著一台攝像機。

他走到黑衣人身後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等待著……不時投shè到黑袍人背影的目光充滿了狂熱的愛慕。

又等了一會。「有消息了嗎。」黑袍人低聲問道。

黑袍人的聲音充滿女xing的磁xing。「關於那場比賽的最新錄像已經帶來了。請您過目。」帥氣的黑衣人敏捷地打開錄像。單膝跪下。捧起攝像機讓黑袍人觀看。

黑袍人略側過來。聚jing會神地看起了錄像。那錄像里播放的赫然是張欣盛和值芝井邊的比武全過程。

從車開進到廠房一直到張欣盛的離去。每一個細節都清清楚楚。宛如一場不用剪輯的動作電影。看得出拍攝的人手法極其專業。

黑袍人就那麼靜靜看著。直到畫面停止結束都沒有動一下。單膝下跪的黑衣人也同樣手捧著攝像機紋絲不動。那目光中的狂熱不曾減少半分。

良久。那遮住整個頭顱的衣帽下突然發出一陣輕笑來。

「真是一個有趣的小夥子。我非常喜歡。馬克。告訴那邊。珍的工作我很滿意。讓公司給她特殊獎勵以此作為我的喜悅。」

黑衣人這才收起攝像機起身。有些隨口不以為然說:「不過是個走運的中國人。為您效勞是他們的榮幸。犯不著……」

「啪。」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他的話。黑袍女站在他面前。掀開遮頭的衣帽。露出一張有著藍sè瞳孔如夢如幻的臉。帶著寒冰刺骨的語氣說:「放肆。竟敢質疑我的決定。趁我沒有把你發配到西伯利亞挖礦前給我滾蛋。」

等挨打的馬克灰溜溜地退下。黑袍女轉身盯著教堂中的聖像。閉目合掌。用只能自己聽到的吶吶自語說:「父親。請保佑我把所有反抗我的人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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